鐵蛋娘哼了一聲,“說什么貴不貴,都是鄉里鄉親的,本就該互幫互助,再說了,她留著這些藥能有啥用?當陪嫁嗎?改天都要發霉了。”
這話說得算是很不講理了,人家這藥既然這么靈,留著怎么沒用?就算自己用不上,也能賣給藥鋪和醫館呀!就算是當陪嫁又怎么不行?人家爹就是醫署里的醫師,給女留些好藥當陪嫁不是很正常的么?
當然,大家伙心里雖然都清楚這話蠻橫不講理,卻沒人會反對,畢竟都關乎著自家的切身利益呢。
于是,呼啦啦一群人奔往穆清儀家,像賽跑似的,就怕跑慢了搶不到藥,誰知穆清儀家還剩幾顆藥。
然而......
穆清文站在院門口,揚著小臉,笑容純粹,“我姐不在家,有什么事跟我說也一樣。”
幾個大人對視一眼,眼里滿是驚喜,穆清儀不在更好,清文年紀小,好忽悠。
“是這樣的,”金寶爹擠在最前面,自然他搶了頭,“我家金寶早上吃了毒果子,情況很不好,吃了藥也不見好,這事你姐也知道,剛我們聽柱子娘說你家有解這種毒的藥,特來討一顆給孩子救急。”
清文聽得很清楚,他說,討一顆,而不是買一顆。
呵呵——
“藥就一顆呢,已經給柱子吃了。”清文笑瞇瞇的說道。
金寶爹一愣,張口便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只有一顆藥,早上她還主動說要幫我們這幾個孩子治,要是只有一顆藥,她敢這樣說嗎?”
后邊的人趕緊附和:“對對對,她早上確實說了要幫幾個娃子治,還說治好再給錢呢。”
清文笑問:“那早上咋不讓我姐治呢?咋就拖到現在了?”
金寶爹一噎,干笑了兩聲,“早上我們也不知道你姐手里有這么好的藥,不然哪會費這么勁,又去李大夫家又去鎮上的,折騰到現在娃子也沒好。”
清文看了眼他懷里抱著的金寶,醒著,精神萎靡。
“我姐確實只有一顆藥,不過這藥配起來也不難,只是她手里頭沒有草藥,你們要是真想要,就等我姐回來,到時給你們寫方子,你們將藥抓來,我姐定會幫你們熬制。都是鄉里鄉親的,這點小忙還是能幫的。”
穆清文長得極好,眉目像是用最好的筆墨所繪,笑起來露出一口細白齊整的牙,風清霽月。
這樣的臉,向來極具欺騙性。
還要自己買藥材來,那誰知又要花多少銀錢啊!
自然沒人愿意花這錢。
被穆清文三言兩語打發走的大人們有些懵,“這小子不會是在騙我們吧?”
***
蔡成找了個小姑娘來畫像的事很快在衙門里傳開,許多人都來畫室外探頭探腦。
此時穆清儀身前長桌對面坐著兩個人,是一對中年夫妻。
夫妻倆眼眶紅紅的,面容憔悴。
“大嬸,您不記得那拐子的模樣么?”穆清儀溫聲問。
婦人咬牙道:“他化成灰我都認識。”兒子就在她眼皮底下被偷走,她悔斷了腸子,就不該讓那人進來喝水的,就該拿棍子將人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