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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州府土地,收歸國有

  江州小院,燭火搖曳。

  內室點了安神香。

  混著茶香和墨。

  儒雅和閑散并存。

  雕花木門輕輕被推了開來。

  云崖兒看她在案臺前站著,執手寫字。

  師承大家君子。

  書法大氣,傲然風骨,躍如游龍。

  “又想賣字?”

  他緩緩走近,一身素軟道袍隨行走擺動,手上的拂塵搖曳,透著仙風道骨。

  他看向書案間的字。

  ‘無為而治’

  蘇琉玉從書案間抬頭,把筆放下,看向他。

  “云儀,你從道心,對這四字,可有見解?”

  她眉目含笑,聲音輕緩的詢問一句。

  “什么意思?”

  蘇琉玉微詫。

  她以為他懂。

  這句,是道法之學,云崖兒師從道家,她本想和他討論一二。

  “無為而無所不為,這句,說的是治國之道。”

  兩人少有談論朝政。

  若是沈懷舟在,便是說個三日三夜都意猶未盡。

  但如今在江州,蘇琉玉也不便多言。

  她看了眼天色。

  “明日,是商會,朕心里有事,睡不著。”

  云崖兒搬了個凳子,在她旁邊坐下。

  “說說?”

  蘇琉玉看向書案上的字。

  “明日,朕要推行新政。”

  她指尖輕扶紙墨,又道。

  “古來重農抑商,不無道理,大魏如今重商三年,明日商會,朕還要和商賈謀談合作,但這其中,有隱患。”

  她向來是走一步,便想百步的性子。

  “大魏近年產業,多屬國粹堂,朕知道,方錢他們諸多壓力,操辦鍛造坊,各項動工,他們掏了不少銀子,國之產業,他們扛著,朕甚是憂心,是以要多方合作,減輕皇商負累。”

  “但是,一旦別的商賈有了銀子,便要置辦家業,田地,房產,鋪子。”

  “日后,我大魏的土地,便多是這些商賈所有,我大魏農民,便要淪為這些商賈地主的佃農,階級嚴重拉大。”

  “一旦如此,這些商賈,便如同世家大戶,有制約皇權之效,朕當政,便如偽帝在朝,并不不同。”

  “師父教我,故國之發展,不在于它,只在于民,百姓都為善,則國之巔峰不遠矣。”

  “是以,朕為我大魏子民,必定要遏制商賈,防止土地兼并,若不遏制,我大魏將士,以后軍爵軍功便無地可給,無地可封,我百姓也無地可種,無地安家。”

  為帝當政,事事在民心。

  云崖兒對朝政不理解。

  他眼前,一方斗笠,心里,一尺三寸,只有一人。

  他不關心百姓,只是看她眉頭緊鎖,問了一句。

  “你待如何?”

  “來,云儀,替朕研墨。”

  “誰愿意伺候你。”

  他雖這樣說,倒是站起身,拿著墨條,在她身側細細研墨。

  空氣墨香漸濃。

  燭火搖曳。

  兩人的影子照在墻上。

  蘇琉玉拿起筆,和他并排站著,在新紙上寫上四個大字。

  “土地國有。”

  她筆尖點了點這四個字。

  “以后,大魏田地流轉,州府土地,收歸國有,朕準備從江州開始試行,一則,江州農田稀少,二則,州府土地本就破落,無商賈大肆置辦,此處入手,便是最好。”

  “江州,以后是我大魏通商國門,人口數量肯定日益劇增,江州周圍,必定要開發多出房產,這些房產,朕要和商賈合作,但這房產,卻不能都歸商賈所有。”

  蘇琉玉要發展江州,要擴大江州面積,要把江州打造成渡江通商口岸,成為經濟第一州府。

  房產落戶必定先行。

  但這土地,就必須要分清楚,土地承包給商賈,讓他們開發,他們租售,但他們只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并且還要交房產稅,護住大魏國本,大魏子民。

  這條,可以遏制商賈。

  同時必須禁止買賣高價房產,杜絕江州大力發展后,人口基數增多的后患。

  雖然江州如今只是個破落小州府,但蘇琉玉可沒有看輕這地。

  必須,想的長遠。

  把心里憋著的想法說出來,蘇琉玉心里要好受很多。

  她拿起那張無為而治的紙,遞給云崖兒。

  “朕欽賜墨寶,不要九九八,不要八八八,只要九十八,云儀,考慮一下,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果然,大忽悠還是惦記著賣字。

  且把目標索定在自己人身上,光明正大的要她這個月的零花錢。

  云崖兒瞪了她一眼。

  “瞧你這出息。”

  “好云儀,好崖哥......”

  “閉嘴吧你。”

  十兩銀子丟在她手上,多一個子都沒有。

  蘇琉玉看著掌心可憐巴巴的一角碎銀子。

  “要說命苦,朕的命最苦。”

  “滾上床睡覺。”

  “哦。”

  大魏順啟四年,二月十五,第一屆商會,正式開辦。

  同日。

  江州急報,在行了六日后,終于到達京城。

  大越將士入江州七個大字,把沉浸已久的大魏朝堂,掀起軒然大波。

  皇宮,朝華閣內。

  沈懷舟一身廣繡暗紋大袍,迎著湖風,烈烈作響。

  他遙遙看向承明大殿的金瓦一角。

  又看向從石橋上趕過來的世安。

  “信呢?”他問。

  上次寄的信,今日應該到了。

  大魏鐵騎的速度,最慢六日必達。

  世安搖搖頭。

  “皇上并未回信。”

  并未回信......

  四個字,讓沈懷舟眼神復雜。

  便是敷衍都不敷衍了。

  “也罷。”

  他轉身,不想再管。

  只是剛剛準備回殿,踏出一步后,被一句話硬生生的止住。

  “公子,江州出事了。”

  他霍然轉身。

  “你說什么。”

  “大越兩萬將士偷渡江州,發起屠城,皇上帶領四方游俠兒平息霍亂,百姓傷亡雖少,但消息現在已經斷了。”

  “怎會如此!”

  他聲音急道。

  “御駕還沒回?還在江州?”

  “皇上不愿回來,說要留在江州掃清余孽,要不是鐵騎冒著受罰的風險把消息帶回來,皇上原本直接想瞞著的。”

  “胡鬧!”

  沈懷舟馬上駁了一句。

  “太胡鬧了!”

  那余孽,不用想,隱患多大,就這樣,還瞞著,犟著不愿意回來。

  “走,出宮,去江州。”

  “公子。”

  世安小聲道。

  “小宋大人和莫統領已經親赴江州接駕了。”

  他看了他一眼。

  “公子如今宮牌被皇上消了,出不去的。”

  他其實想說。

  為防公子出宮,皇上已經下了皇令,若太傅踏足宮門半步,提頭來見。

  那四方宮門,就算他們有宮牌,也不出去。

  公子如今,是被軟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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