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雷鳴下。
只聽一聲鳳鸞鳴叫,劃破長空,神兵殘影出鞘,混著無上內力,迸射全場。
“嗡——”
城墻震顫,這道內力,直接震掉了少年手中的劍。
他盯著那把劍。
劍聲篆刻沉影二字,讓他霍然抬頭,直接流下淚來。
“都給朕住手!”
老百姓身軀陡然一震。
看著打馬而來的少年。
這位才是真正的大魏天子。
南城主街之上,少年黑衣束發,龍威天成。
尊貴,威儀,奪目。
還帶著震躡眾人的懼怕。
在場的敵軍終于反應過來。
為什么有股奇怪的感覺。
順帝,怎會自刎城下。
順帝,怎會被迫投降?
“媽的,狗皇帝又使詐!”
“全軍戒備,不能打的退后。”
“迎敵!迎敵!”
他們在雨幕之下嘶吼,但僅僅是用刀刃對準來人,卻并無一人上前。
蘇琉玉騎在馬背之上,傲然睥睨眾人。
大吼一聲。
“關城門!”
關城門?
眾人一愣。
還未帶反應過來,只見四方涌來無數豪俠。
“西城門,就位!”
“東城門,就位!”
“南城門,就位!”
“北城門,就位!”
蘇琉玉足尖一點,躍上城墻,拔出刀刃,震吼出聲。
“給朕,殺——”
她掃向全場,看著那血腥水洼,眼神斥紅。
“一個,不留!”
關門做賊。
老百姓回身一看,江州官兵自四方街道涌來,身后跟著無數江湖豪俠。
大越將士面露驚恐。
神色立馬清明了不少。
不對!
很不對!
御駕怎么可能這么快回來。
順帝卯時出江州。
他們酉時才攻城。
一天的路程,不可能這么快!
至少明日,聽到消息才敢過來。
剛才就覺得不對。
為什么順帝來的那么快,這會看到這么多的將士,才堪堪反應過來。
中計了!
他們又中計了!
“敢欺負咱們江州百姓!兄弟們給老子上!”
“狗賊猖狂,一個都別想走!”
“讓你們見識見識葉家拳法!”
場面瞬間扭轉。
這群大魏豪俠,有不輸血滴子的武功絕學。
可戰!可攻!可殺!
不懼!不退!不怕!
他們在暴雨中嘶吼!
一刀一刃,虎虎生風。
這是一場屠殺!
這是一場預謀已久,蟄伏已久的屠殺!
云崖兒帶著斗笠,高騎在馬上,看著城墻之上的大魏天子。
“云儀,若是你在暗處,知道朕手上有兵,會主動送上門嗎?”
“如此被動,他們不是傻子,朕只有把江州送出去。”
“撤出江州兵力,以江州為誘,讓他們中計。”
“然后,關門做賊,一舉剿滅。”
將真實的意圖隱藏在表面的行動背后,用明顯的行動迷惑對方。
使敵人產生錯覺,并忽略自己的真實意圖,從而出奇制勝。
這招,叫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是大魏天子的政見和謀定。
這是大魏天子的智慧和遠見。
隱在斗笠之下的避世小白花笑了。
她就該這樣。
胸有謀略。
殺伐果決。
佩服!
只是下一刻,笑容僵在嘴角。
大魏天子下了城墻,準備和眾人一戰。
“不逞能會死!”
小白花在雨中罵罵咧咧的開口。
大魏順啟四年,二月初八。
江州內亂。
順帝力挽狂瀾,絞殺入國敵患。
今日,江州血流成河。
今日,江州屠殺四起。
圖大魏者,殺——
亂大魏者,殺——
順帝,用她的智謀告訴大越。
敢在她的地盤惹事,就要承受代價。
當然,第一個承受代價的是葉浮生。
他被揍了。
幾乎是戰亂平息之后。
當著老百姓的面,被狠狠爆錘了一頓。
場面血腥。
不容直視。
“好了好了掌門,別打了。”
“別打臉,葉哥靠臉混!”
“夠了,你要把人打死!”
蘇琉玉雙目血紅。
“讓你小子自戕,活不明白給朕去死。”
她身子發抖。
一想到剛才的險境還是有點懼怕。
差那么一刻!
就差那么一刻!
天知道,當她趕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有多難受。
再不會了她想。
最后一次,僅此之后,她不會再讓她大魏子民,以身犯險。
她站起身。
當晚,三封急信,送往三國。
“大哥,小弟被揍了。”
“二哥,替小弟報仇!”
“晟哥,是兄弟就上!”
信中,蘇琉玉可憐兮兮的把所有委屈和害怕全部一股腦放大吐露出來。
并且表示,你們要是再不賺錢,小弟就要被人害死了。
這還得了?
晟王這個腿部掛件就不說了,不頂用。
另外兩位一收到信,都準備趕過來了。
好家伙!
老子閨女都敢欺負!
朕的小弟都敢欺負!
不能忍!
絕對不能忍。
特別是戰王,想閨女想的要死,這會聽她還受了傷,只想放下朝務奔到她閨女身邊親自照顧。
洗衣做飯伺候,那是一刻都不敢耽誤。
生怕閨女受了委屈。
不過,蘇琉玉信上說了。
最近比較窮,還需等她消息,籌謀南疆一戰。
都給她好好賺錢,等時機滅了他們。
看就不用了。
有銀子捎點就行。
這才把兩人給哄好了。
當然,洗衣做飯伺候也不用戰王。
順帝身邊,跟著一位居家旅行必備云小崖,這會子正在給她處理傷口,鍋里頭還煮著稠稠的藥粥,弄完就能吃口熱的。
“什么時候回京。”他問?
“不急,江州的事,先瞞著。”
她躺在床上,看向他。
“朕不太想回去,在江州還能偶爾躲個懶,京中多拘束,朕不大想在宮里。”
她收回扎著繃帶手,又笑了笑。
“就是累你照顧,不如明日雇個丫鬟,你也別那么累了。”
云崖兒瞪了她一眼。
“花那個錢做什么。”
“你還挺幫朕省銀子。”
誰要幫你省銀子。
大魏,京都,朝華閣。
沈懷舟收到江州的信。
因為連路暴雨,耽擱了數日,初八才到他手里。
他打開一看。
上面是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
‘朕知道了。’
說的好聽點,是龍飛鳳舞。
說的不好聽,是鬼畫符。
沈懷舟被這實實在在的敷衍弄的皺了皺眉。
畢竟,兩人自通信來。
琉玉的信,都是事無巨細。
哪怕在忙。
回信也會大事小事,一一相告。
這巨大的落差,讓他眼眸復雜。
他抬頭,問了一句。
“御駕回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