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萬沒想到,盛酈娘居然這么快就有了身孕,這消息又如此快速地傳了開去。
秦舅舅聽得外甥話音不對,皺眉問道:“既是要生,你難道要納進門?”
他言語中十分不滿。
做父親的在外領兵,當兒子的在家納妾,如此行事擺得出去,有眼睛的都會笑話。
更何況郭安南還未成親。
若像是郭保吉這樣的能耐,沒成親前家里有十個八個的妾室,生幾個兒子,一樣不會影響太大,畢竟外頭看中的是其本人,可放在郭安南身上,不是秦舅舅看不起自己外甥,確實是差之甚遠。
縱然長輩沒有把話說透,郭安南也不傻,十分明白其中緣故,當即搖頭道:“也未必要現在就納,等將來生得出來再說…”
只要最后進了郭家的門,哪怕是妾生庶子,一般也姓郭,跑不了是他的血脈,若生的是個女兒,一副嫁妝出去,也就罷了。
不過盛酈娘的出身的確是硬傷,拿來做個小妾是可以的,再往上,便是良妾都有些夠不上。
秦舅舅見得外甥拎不清,也不再指望他能自家覺悟過來,便道:“你爹而今正當壯年,娶的后娘也不是不能生的——便是她不能生,能生的丫頭女子多的是,一旦被她知道了,難道你們三兄妹還能落下什么好?”
又苦口婆心勸了一番。
娘親舅大,郭安南也知道好歹只是先前實在也有些要面子,被秦舅舅說教一回,也知道厲害,雖然還是不舍,到底老實把盛酈娘送走了。因怕外頭不安全,又怕走漏風聲,最后送去了秦家根基所在的兗州,又舅母安排人照料,等到胎兒生了下來再做計較。
然而盛酈娘才送走沒多久,翔慶軍中就來了信,郭保吉不知從哪里聽了風聲,說是岳母思念外孫女,要把女兒送回兗州承歡膝下。
郭東娘雖然莫名其妙,可繼母手中拿著父親自軍中送來的家書,上頭明明白白就是郭保吉的字跡,也有印,口吻亦同從前并無二致,只好依言而行,才回得兗州,就又遇得父親單獨著人送來的書信,叫她好生在兗州住著,不要輕易回京,又說知道了盛酈娘的事情,若是將來生了下來,無論男女,都先抱過來叫人照料著。
這一番分派簡直莫名其妙,且不說郭保吉素來對郭安南十分嚴格,若是放在從前知道兒子如此行事,絕不會這般反應,況且他又疼愛郭東娘,怎么可能會讓未出閣的女兒來照管其兄同外室生的小孩?廖容娘雖說只是個繼母,但是明面上的事情該做都是會做到的,就是越過廖容娘,郭家也有族人可以安頓,再不濟,秦家必定是能幫手的。
郭東娘雖然性格率直,卻不粗心,知道父親素日不是會被外人惑心的,又見來送信的是個家中老人,便拿話去逼問,誰知對方不僅咬死了不肯透露半分消息,還強請她收拾東西趕緊去兗州,又說郭保吉另有安排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