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畫舫時,四位有備而來的妃嬪都沒能討到半點便宜,從始到終皇上的視線都在慕辭身上,哪里裝得下她們?
只是慕辭的雷霆手腕讓她們通曉了一件事,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拉慕辭下馬,她們就只能看著皇上寵愛慕辭,半點法子都沒有。
目送皇上和慕辭相攜而去,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姚霏兒不禁感嘆一聲:“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感情真好,說起來,太后娘娘和皇上也算是青梅竹馬吧?”
她此言一出,齊洛和陳芷琴同時看向慕雪。
“這么說來,淑妃娘娘和皇上也算是青梅竹馬呢。”接話的人,是齊洛。
慕雪的臉色不大好看。
這三個女人的話里有話,分明在說為什么是慕辭這個青梅得到了皇上的關注,她卻被摒棄在一旁。
慶元帝在位時,慕辭進宮是家常便飯,她卻不能。
她是慕府的庶女,自古嫡庶有別,再加上父親對慕辭寄予厚望,什么好用的、好吃的都留給慕辭。
就連大夏國最好的男子,也是給慕辭準備的。
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慕辭是獨孤連城未來的正妻,所以慕辭才能自由出入皇宮,在獨孤連城跟前刷存在感。
只不過那時是慕辭追著獨孤連城跑,獨孤連城卻不見得喜愛慕辭。
如今倒是反過來了,貴為皇帝的獨孤連城對慕辭放低姿態,事事都縱著慕辭。
所以說,慕辭命好。待字閨中時有父親護著,如今進了宮,一直憎惡她的皇上突然間迷上了她,當她如珠如寶。
眼下她還要被這幾個毒婦奚落,怎么叫她氣悶?
“本宮哪有太后娘娘的好命?皇上和太后娘娘情份深篤,不論是本宮還是三位妹妹,也就只能仰仗太后娘娘的鼻息了。不過吧,太后娘娘好歹是本宮的姐姐,本宮多少也能沾點太后娘娘的光,各位妹妹還是自求多福吧。”
慕雪話里有話,在場三人也明白了慕雪的意思,這是在奚落她們連見皇上一面都難,更別提侍寢。
“照我說呢,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造化,將來的事誰說得準?我還聽過一句話,叫做——盛極必衰。”齊洛撂下這一句,便乘坐步輦走了。
余下三人自覺無趣,各自分道而行。
慕雪回到惜花宮,回想起齊洛那句盛極必衰,覺得也是這個理。
最近一年多,慕辭在后宮太過順利了,皇上又是那樣寵著慕辭,好像慕辭要什么,皇上二話不說就會都給了一般。
眼下后宮沒有哪個是慕辭的對手,如今的后宮,慕辭一枝獨秀,眼紅嫉妒慕辭的大有人在,誰知道有人在背后在謀劃些什么呢?
她也不相信一個人的好運氣能維持一輩子,慕辭遲早都要遭殃,就看是何時罷了。
想通這一點,她也就不氣了。
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她已渡了幾劫,理當沉下來,不可再輕易出手了。能守得住寂寞的人,方能長盛不衰。
過了七巧節,接下來便是萬壽節了。
獨孤連城早早地向慕辭討要了生辰禮物,說是讓她給他生個皇嗣。慕辭假裝沒聽見,獨孤連城又覺得生皇嗣的事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還是得找一件能在萬壽節那天能收到的禮物。
于是乎,慕辭被獨孤連城叫到跟前,說是讓她幫他制一件袍子。
對于慕辭來說,做女紅太為難她了。當日她為念兒制的雪帽被皇帝遭踏,后來她又制了一頂,但費了很多時間。
讓她制一件衣袍,這等于折磨她。
但獨孤連城沒給她拒絕的機會,而是對她指派了任務:“你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找司衣司司衣或典衣請教一二。這是給你的任務,你若能在萬壽節當天完成,你要的免死金牌朕可以給你。”
慕辭本來興致缺缺,一聽到免死金牌可以到手,旋即改了口,“罷了,你既然不嫌棄我的手工,那我就做一件袍子給你。”
當然,要做就做一件做工最簡單的衣袍,畢竟皇帝也沒說要什么類型的衣裳。
獨孤連城見慕辭答應得這么爽快,不禁嗤笑:“真沒見過比你更勢力的女子。”
她看著就要拒絕,一聽有免死金牌立刻改了口。這個女人用真心打不動她,她最愛的就只有權勢。
看來,他得好好守住自己的江山,不然大夏國江山易主,慕辭定是第一個離他而去。
他怎么就對這樣一個女子動了心…
思及此,他才覺出不對勁。
他怎么可能對慕辭動心?不過是因為她難以被馴服,他才在后宮這么多的女子當中只記住了她。
他這根本就不是動心,而是想要她臣服罷了。
“勢力有何不可?”慕辭不以為然。
當初若非獨孤連城以帝王身份相壓,她也不至于委身于他。她愿意委屈求全,也是因為他是皇帝,她要借他的勢。
她從來就不掩飾對權勢的渴望,他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如今才來計較,不免可笑。
獨孤連城眸色復雜地看著她:“若朕有一日不是皇帝了,你還會跟著朕么?”
慕辭作勢想了想,應答得很爽快:“不會。”
獨孤連城氣極反笑:“你倒是一點也不含糊。”
慕辭淡笑不語。看到獨孤連城氣極的樣子,她心里還是有一點驕傲的。
獨孤連城看到她的笑臉更加來氣。他思量片刻,突然又問:“如果有另一個皇帝讓你成為他的女人,你會愿意跟那人嗎?”
慕辭這次回答得毫不猶豫:“當然跟,為什么不跟?”
“你?!”獨孤連城這回氣得臉紅脖子粗,慕辭卻拋下這句就走開了。
他當然沒看到慕辭轉身時臉上的笑意,碧玉卻是眼尖地瞧見了。
她見皇上在生悶氣,也覺好笑。
皇上雖是明君,但面對女人的時候還是少了些手段,所以每回才叫慕辭占據了上風。
“娘娘不過是在說笑罷了,皇上何必當真?”碧玉開口安撫。
“她哪里是在說笑,你瞧瞧她那不安份的性子,怎么可能捺得住寂寞?”獨孤連城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