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開學季的時候,傅沉循例去山上接懷生。
山中蔭涼,傅欽原也跟著一塊兒去了,綠樹蔽日,就連山中的石板小路都透著徐徐涼意,入了廟門,猶豫天熱,香客零散。
山風吹過,掛滿福牌的老樹,陽光落在那漫天紅綢上,紅光驚艷。
“三爺,您來了。”廟里的和尚對他都非常熟了,領著他往里面走,“今日要抽簽?”
“嗯。”
傅沉是習慣使然。
抽了簽,就去了后院。
懷生還在打包東西,傅欽原已經奔到他的房間,傅沉則直接去了普度大師屋子里,讓他解簽。
普度大師消消看了兩眼。
“您最近是不是覺得不太順心?”
傅沉輕哂,“我覺得你真的不該解簽,應該去算命。”
“這不是簽文里的,是您眉宇間透露出來的。”普度大師笑著。
“那這個簽文是什么意思?”
“您目前的處境,持續時間不會太長,很快就會有極好的消息傳來,或者是公司有大的變動,有大的項目進出,總之會是好消息。”
普度大師又不是真的算命的,只是按照簽文,推演一二罷了。
“借您吉言。”
傅沉覺著,過些日子,傅欽原上小學了,不用整天自家纏著他,自然是極好的消息。
這孩子好像都是這樣,平素上學看不到,有點想,要是在家待幾天,也是頭疼。
雖然每次上學,都搞得像是大型災難片現場,但能把孩子送去學校,傅沉也是視而不見的。
傅沉原想著,傅欽原這次入學,就不可能與京星遙,或者段家兄妹同校,怕是會鬧騰不愿意,沒想到入學當天非常順利。
因為…
接他去學校的是傅漁。
“雖然她是叔叔,不過比你小,你一定要多照顧他。”這番話余漫兮叮囑了無數次。
而傅漁也盡心盡責扮演著一個“姐姐”的角色,就算私底下有些小過節,到了外面,定然是幫他的,所以他去教室什么的,全程傅漁都陪著。
并且告訴他:“放學等我一起走。”
這原本是好事,可是傅欽原眨了眨眼…
因為年級不同,為了錯開放學時間,每個年級放學時間不一樣,傅漁比他晚了大半個小時。
這讓他有點絕望,不過這期間,他能在學校完成作業,回家倒是挺清閑。
另一邊 宋風晚最近卻挺忙碌,因為要準備去京大參加開學典禮,最近一直在準備給學弟學妹的禮物,以京大校徽為背景設計的胸章。
更是沒空搭理傅沉。
傅沉思量著,等她參加完開學典禮,再好好與她聊聊。
他原想找蔣二少談個心,打電話過去,卻被告知,人不在京城。
“哪里人在哪兒?”
“這不學生要開學了嘛,我回老家了啊,看看大哥一家,順便給孩子買點東西。”
傅沉輕哂,“蔣奕晗。”
蔣二少聽他叫自己名字,差點崩潰,這夫妻倆怎么回事?
只要有事,就喜歡連名帶姓喊他。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呵呵,我能有什么事啊,真的就是純粹回趟老家,馬上中秋了,我回家怎么了?”
“等你回來再說。”
傅沉已經聽出某人心虛了,只是他咬牙嘴硬,傅沉也沒繼續問。
蔣二少這邊掛了電話,方才長舒一口氣,可算把他糊弄過去了,一轉頭,看到自家大哥站在身后,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哥!你干嘛啊,嚇死我了,也不出聲…”
“你做什么虧心事了?”
“我能做什么事啊,呵呵,你真逗,我現在是生活在紅旗下的五好青年。”
“傅三爺的電話?”
“嗯。”
“關于他夫人的吧,你對她做什么了?”
“我…”蔣二少此時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日了狗了,“我能做什么啊?”
“我以為你對她余情未了,忽然狂性發作。”
“然后被三爺追殺,才逃到了老家。”
蔣二少嘴角抽抽,大哥,您的腦洞未免有些太大了。
京大開學典禮 對新生來說,這是入學后,第一次如此大集體的活動,不少人都穿了最干凈整潔的衣服,經歷了一段時間的軍訓,大部分人皮膚都曬得有些黝黑,坐在偌大的禮堂里,說話聲音都壓得很小。
對他們來說,大學生活會從這里拉開序幕,對一切都充滿了新鮮與好奇,禮堂莊嚴肅穆,自然不敢多言。
只是壓著聲音討論今天會有哪些人過來。
京大開學典禮,素來都非常熱鬧,因為杰出校友很多,每年都會邀請幾位上臺致辭發言。
“聽說段林白會過來。”
“我可喜歡他家兩個小孩了,太可愛了。”段林白偶爾會在網上po照片,雖然沒曝光正臉,也惹得不少人關注。
“自從當了爸爸,他很久沒露面了吧。”
底下竊竊私語著,很快各個學院的分管領導就陸續進場了,整個會場瞬間悄寂無聲。
緊跟在后面一個五十多的女教授,身邊跟著的男人,赫然就是大家討論的男人。
段林白今日極難得穿了一身西裝,清癯白瘦,干凈爽利,在這炎炎夏日,也好似春風渡人,桃花柔波般,看著就舒服。
畢竟是學古典樂出身的,氣質特別。
底下瞬間就炸了,不少女生都在歡呼,在各班輔導班勸阻下,放下消停下來。
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因為緊跟在后面的,居然會是傅沉與宋風晚。
其實關注設計圈人不多,甚至于很多人對鶴鳴杯都不了解,宋風晚這名字,除卻美院學生熟悉,似乎已經逐漸被人淡忘,也是前些日子剽竊事件出現,才重新進入大家視野。
以至于她和傅沉的戀情都被扒了個一干二凈。
單憑她以前是傅沉前任侄媳婦兒,大家都能腦補一出大戲,況且還有其他事件,以前的視頻資料,讓她不僅在網上躥紅了一把,在京大更是擁護者眾多。
近些年關于學術不端,學術造假的事情,反復被提起,京大作為國內頂級學府,一直備受關注。
宋風晚前段時間因為剽竊鬧了好一陣兒,學校自然想請她過來致辭。
除卻是激勵學子,更主要的是告訴他們,勤勉治學的重要性。
段林白這次純粹是打醬油的,因為宋風晚找他咨詢,上臺該怎么發言,說自己挺緊張的。
他當時就樂了,“更大的舞臺你都去過,鶴鳴杯當時領獎的時候,你也沒怯場啊,這次怕什么?”
“就是緊張。”
段林白和她說了半天,最后還是想著,要不當天去看看,自己這小嫂子會不會緊張的發抖,所以來湊個熱鬧。
底下學校看到傅沉夫婦的時候,歡呼聲差點把屋頂給掀了。
“有生之年啊,怎么會是宋風晚。”
“我之前就猜,學校今年會不會請她,她得了鶴鳴杯金獎,分量肯定夠。”
“拍照留念,我能說一句,段公子真人比照片看起來更高。”
“他本來就不矮。”
學生話題,莫名其妙就跑偏了。
傅沉與宋風晚今日難得都穿了一身黑,只是某人腕上那串瑪瑙佛珠,分外惹眼。
眾人入座后,會場就逐漸安靜下來,宋風晚被安排坐到了距離主席臺比較近的位置,方便待會兒上臺發言。
傅沉偏頭打量著身側的人。
“你看我干嘛?”
“覺得這些年,你衣著品味真的變了許多。”
段林白悻悻笑著。
倒不是他想轉變,而是他爸說了:“你別穿得花里胡哨,弄得小孩有樣學樣,跟著你穿得花枝招展。”
“一言我倒不擔心,你那個好閨女啊,太喜歡你了,你自己想想,一個小姑娘家,以后跟你學,穿得像個花喜鵲,你覺得能看嗎?”
“以后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都給我收起來。”
段林白自動腦補了一下,心底總是希望自己女兒是個大家閨秀,穿得像個花喜鵲…
的確有點那什么。
他定然要以身作則,穿衣風格也開始往商務風靠攏。
兩人閑聊著,很快就到了宋風晚發言。
她去后臺準備之前,還看了傅沉一眼,四目相對,只消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心安。
宋風晚到后臺準備時,手機收到一條信息。
別怕,有我在。
她深吸一口氣,給他回了個信息,又不是你上臺發言,你肯定不怕啊,希望你一直都能這么淡定。
傅沉輕哂,以為這小丫頭是賭氣說得渾話。
怕是自己淡定的模樣,有點惹惱她了。
段林白偏頭看向一側的人,都結婚這么多年了,需要這么膩膩歪歪的?
真是矯情。
好像誰沒老婆一樣,他心底想著,也給許佳木發了個信息。
可是消息石沉大海,久沒回音…
怕是進手術室,或者給人探病了吧。
此時主持人已經宣布將由宋風晚發言,底下瞬間想起了潮水般的掌聲。
她今日穿了一條黑色裙子,簡潔大方的設計,卻將她窈窕的身材勾勒無意,略微露出一點鎖骨,黑色掩映下,皮膚宛若牛奶嫩白,頭發未染,這些年,她幾乎都是長直發,五官楚楚,尤其是鳳眸動人。
今天來了少部分媒體,其他多是學校宣傳部,還有學生會的學生記者,閃光燈掩映下,她似乎比星辰還要耀眼。
“宋風晚,我愛你!”有個男學生扯著嗓門吼道。
此時宋風晚已經走到發言臺,稍微試了下話筒,勾著唇角說了句,“謝謝。”
傅沉恍惚間,忽然想起以前云城人對她的評價:
艷若桃李,動則傾城。
這評價,放在這里,怕是再恰當不過。
“今天真的很激動,能有這個榮幸站在這里給大家說幾句話,很感謝母校領導和老師的邀約…”
宋風晚前面說得都是些常規感謝客套話,后面則結合自身經歷,對學生說了些勉勵的話。
“…大學生活,轉瞬即逝,可能時間比大家想得還要短暫,希望在有限的時間里,大家能夠充實自己…”說了約莫七八分鐘,才總結陳詞。
“最后還是要謝謝母校給我這個機會,也希望所有同學,能夠好好地對待自己人生。”
她說完,面對臺下鞠了一躬,許久才起身。
底下掌聲經久不衰,過了許久,主持人才笑著出來串場。
“宋小姐留步。”
段林白坐在臺下,就快把手給拍斷了,他當時正在玩手機,傅沉一直盯著他,“她的發言不好聽?”
“好聽啊。”
“那你還看手機?”
好嘛,認真聽,使勁鼓掌,這還不行?
“讓她留下干嘛?還有什么環節?以前沒有的啊。”段林白嘀咕著。
宋風晚也如言停下了腳步。
“其實很多學生都想向您提提問,能不能借此機會,給我們解答一二。”說是臨時加上去的,其實事先也會和宋風晚溝通。
“可以。”
學生的選擇是臺下隨機挑選的。
前面的問題,都是比較尋常的,比如有美院學生說自己創作怎么才能找到靈感,也有學生詢問校園生活,問哪個食堂比較好吃的也有。
“宋老師,您當年大四生的孩子,在這期間,您是怎么平衡學業的,那么早結婚,您后悔過嗎?”
這學生的提問,將話題直接拋向了傅沉。
段林白坐在一側,直接笑抽了。
“噯,傅三,這孩子有前途啊,敢說這種話。”
“我早就和你說了,小嫂子那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啊,現在好了吧。”
“哈哈,這孩子絕逼是在說你當年啊,老牛吃嫩草。”
傅沉看了他一眼,“怎么這么多年了,你一點都沒變。”
“我肯定沒變啊,我還是我…”
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話多,聒噪,難怪你老婆寧愿值夜班也不想回家。”
“我去,你這話不能亂說,她是太忙,你都不知道平時她多粘我。”
傅沉輕哂:信了你的鬼話。
此時宋風晚已經拿著話筒,笑著說道:
“其實那么早結婚生子,說真的,我一點都沒猶豫彷徨過,我這么說,可能大家不信,覺得我說得太官方,太刻意…”
“那是因為,有那么一個人,他不會讓你有任何后顧之憂,他可以給你解決一切困難,包括你所有的憂慮和困惑。”
“當時義無反顧做出這樣的決定,除卻因為這個,或許會是因為…”
“他愛我,而我…”
“也很愛他!”
底下學生炸了,傅沉攥著手中的佛珠,似乎她總有能力,讓他一瞬間…
淡定不了!
段林白生無可戀,這特么都結婚有孩子了,還天天吃狗糧是什么節奏。
而且這狗糧,他都拒絕不了,猝不及防,結結實實一大口,愣是往他嘴里硬塞啊。
底下學生歡呼著。
“是不是太有愛了。”
“粉了粉了,我就知道傅三爺雖然出了名的面慈心狠,對媳婦兒肯定特好,要不然宋風晚怎么可能嫁給他。”
“他絕壁也是個好父親。”
待聲浪小了些。
宋風晚攥著話筒,“我希望大家學習之余,如果可以,也能邂逅美好的愛情,遇到那個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底下又是一陣歡呼聲,顯然剛脫離高中校園,大家都很憧憬美好的愛情。
“借此機會,我也想和他說兩句話…”
“第一句:謝謝你出現在我生命里,無論什么時候,只要我回頭,你一直都在,能和你在一起,我這輩子挺知足的。”
“還有…”
宋風晚攥著話筒。
傅沉想著,估摸著宋風晚又要給他表白了,只是接下來的話,真的是徹底炸了場子,也炸了他。
“三哥,下次我們一家出去玩,你可以需要多準備一張機票了。”
眾人都好似反應慢了半拍。
主持人都懵了數秒。
“謝謝大家。”她說著已經緩緩退了場。
隔了十幾秒的時間,底下才有人吼了一句:
“有了!是不是有了!”
“他們早就該生二胎了,不然都浪費了這么好的基因。”
“臥槽,太勁爆了吧!這事兒傅三爺絕壁不知道,要不然宋風晚不會特意說的。”
“熱搜預定一下。”
“第一次親耳聽到這么爆炸的消息。”
“我能說,沒人注意到,宋風晚是怎么稱呼三爺的?三哥?我去,這么有愛的嗎?”
整個會場炸掉,傅沉怔了數秒,手指猝然收緊,佛珠滾了一地,方才急忙往后臺走。
中途…
還踩了段林白一腳!
“臥槽,你…”某人剛想發作,傅沉已經沒影了。
他都無語了,底下這些人到底在叫喚什么,又不是你老婆懷孕,跟著瞎起哄,臥槽,疼死老子了!
傅沉沖到后臺時,宋風晚正彎腰換高跟鞋,瞧他過來,神情有點木。
“怎么了?又被嚇著了?”
傅沉走過去,彎腰幫她穿了下鞋。
最興奮的莫過于近日來學校采訪的記者。
原本在他們看來,就是再尋常不過的一次報道,甚至沒什么人喜歡來跟蹤報道開學典禮,因為有些枯燥無聊,誰能想到…
會讓他們撿了這么個獨家!
幾人沖到后臺時,就瞧著名滿京城的傅三爺正半蹲著給宋風晚穿鞋…
他們識趣的隔著一段距離拍了幾張照片就走了,并沒過去打擾。
“這些天,你和蔣二就因為這件事一直瞞著我?”傅沉仰頭看她。
“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你放心,這次孩子我帶。”之前她是沒辦法,畢竟畢業事情太忙。
傅沉并沒開口…
其實他此時心底說不出是什么滋味,相比較之前懷孕,更多的是震驚,這次更多的卻是甜蜜。
整個身子都是暖的。
“謝謝。”傅沉稍微起身,捧著她的臉,在她眉心,輕輕落下一個吻…
很輕,卻極暖。
“又要辛苦你了。”
宋風晚搖頭,其實她生傅欽原的時候,的確想過以后再也不生孩子,只是…如果兩人能兒女雙全,自然更好。
不過事實證明,第二胎生得也比第一胎順利許多。
宋風晚懷孕的消息,在短短幾分鐘后,瞬間引爆了網絡,主要是之前剽竊的熱度沒褪下去,加上段林白、余漫兮和許鳶飛的轉載祝福,各大報紙網站,就是喜歡搞事情的某些營銷號,這時候也都是送上祝福的。
所以消息直接炸了…
傅欽原此時還在教室上課,壓根不知道這件事。
等他放學,照舊在教室寫作業等傅漁,老師才笑著說道:“欽原以后要當哥哥啦。”
傅欽原一臉單純:“我本來就是哥哥啊。”
老師以為他早就知道了,就沒多說什么。
等他和傅漁出了校園時,今天來接他們的是傅斯年,說要去老宅吃飯。
“怎么突然去爺爺家啊?”尋常若是去老宅,都會提前打招呼,因為傅欽原尋常都是過去了,就會過夜,需要帶衣服什么的。
傅斯年話不多,所以并沒搭理他。
當他到老宅后,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要做哥哥了…
他伸手摸了摸宋風晚干癟的肚子。
這么癟,妹妹什么時候才能出來?
傅家二老自然最高興的,恨不能要把宋風晚給供起來了,就巴巴盼著能給傅家添個女娃娃。
老太太直說,該去廟里還愿了。
當晚除卻傅家老二與傅妧一家不在,傅家人都聚齊了,異常喜樂的吃了頓飯。
傅家有喜,可是川北的京家就不是這般了。
京寒川原本正在家釣魚,方才聽說宋風晚懷孕的消息,緊接著接到許正風電話。
“晚上我會過去吃飯。”
京寒川抿了抿嘴,已經有些不好的預感了。
果不其然,兩家人聚到一起,討論的話題就是:
為什么你們備孕這么久沒消息,而宋風晚又有了?
不過有京星遙在,許爺說得比較委婉罷了,“寒川啊,你最近到底努力沒啊?”
京寒川輕笑,我有多努力,怕也不會讓您看著吧。
“爸,您吃這個黃牛肉,按照您的口味做的。”許鳶飛急忙岔開話題。
“我說你倆到底有沒有認真備孕啊?”許爺咋舌,“怎么人家傅沉就什么都比你們快。”
“怎么每次到了你們這里,就那么難。”
“寒川,你有空,真的該去和他請教一下了。”
盛愛頤笑著,“我覺得鳶飛應該常去他們家坐坐,沾沾孕氣,保不齊馬上就有了。”
許鳶飛悻悻笑著,難不成宋風晚是專門送孩子的嘛。
不過拗不過家里人,許鳶飛也的確想去探望宋風晚,第二天就去了云錦首府。
傅沉回家的時候,只聽說許鳶飛來過,半個小時前已經走了。
“晚晚人呢?”傅沉打量著客廳無人。
“在小書房。”年叔笑道。
傅沉緩步進入書房,門并沒關,里面吱吱呀呀播放著戲曲,宋風晚靠在一張椅子上,已經睡著了。
昨天晚上回家后,喬家和嚴家人又打了電話過來,自然又是一番叮囑,昨夜睡得有些遲。
肯定是困了。
傅沉緩步走了進去,拾了一側已經從她胸前滑落的毯子,抬手給她往上提了幾寸。
抬手準備將那臺老舊的留聲機關掉,里面卻吱吱呀呀唱著昆曲《桃花扇》的選段,只聽著:
“…洞房昨夜初春透,盡是那風流家世也自含羞…”
“但愿天長地久…”
“恩愛夫妻得到白頭,比翼溫情真自由。”
傅沉嘴角勾著一點笑,轉頭的時候,就瞧見他抄錄佛經的書桌上,一張燙金宣紙上,瘦金體寫了幾個名字。
他與宋風晚名字并排,下面寫了傅欽原三個小子,還一個名字,只寫了個姓,卻無名…
宋風晚這些年一直在模仿他寫字,她是學畫畫的,時間久了,總能模仿的來,只是約莫是有形無神的,此時端詳著,似乎也有些他的神韻在了。
他此時還記得,第一次教她習字的場景。
她的手白嫩柔軟,就是有點小,觸碰的時候,渾身都是僵硬的…
“放松點,晚晚。”
他當時是這么說的。
這般細想,還真是過去挺久…
宋風晚不知何時醒了,撐著身子偏頭看他,低低喚了聲:“三哥。”
傅沉沖她笑著,第一次宋風晚這么喊他的時候,是被迫的,當時他心底就有一個念頭:
這輩子怕是折在這姑娘手里了。
只消聽著一句話:
任是心底萬千神佛,怕也只是修為全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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