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回家的時候,宋風晚正在客廳與懷生聊天。1
“三叔。”懷生起身。
“還沒到下班時間,你怎么回來這么早?”宋風晚走過去,順手接過他搭在臂彎里的西裝外套。
“工作忙完了,不是說星遙來做客?”
“不知去哪兒了,她以前常來,應該走不丟,好像也沒出大門。”宋風晚倒是半點不急,他們家挺大的,也可能在某個房間,總是人在屋里,也不會出意外。
“欽原呢?”
“還沒起,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兩天起得都特別晚。”宋風晚咋舌。
傅沉抬手解開腕上袖扣,“可能是不需要按時上班,開始懶散,學著賴床了。”
這種時候,他還不忘黑自己兒子一把。
“可能吧,不過讓他多睡會兒也好。”宋風晚總歸是心疼孩子的。
傅沉點頭,“我去樓上換件衣服。”
說完,徑直上樓…
走到傅欽原房間門口,叩了兩下。
“誰?”
傅欽原開口,京星遙卻嚇得已經開始四處亂看,估量著哪里能藏下她。
“是我,開門。”傅沉壓著聲音,“不開門,兩種選擇。”
“我去拿備用鑰匙。”
“或者踹門進去。”
“自己選!”
傅沉是擔心自己來的太遲,京家那丫頭怕是連骨頭都會被這小子吞了。
傅欽原剛準備去開門,就看到京星遙居然打開衣柜,直接鉆了進去,他忍不住發笑,也沒阻止,打開門的時候,傅沉儼然站在門口,瞧著他衣著整齊,還是問了句:“方便進去?”
“有什么不方便的。”傅欽原顯然心情不錯,退開身子。
傅沉臉色有些沉,他居然還敢問這種話,要是京星遙不方便,他這個做叔叔,貿然進去,太失禮。
他們以后怕是見面都得尷尬。
傅欽原臥室不算大,而且裝潢走得是極簡風,一進去就能窺得全貌,洗手間也是空無一人,他徑直尋了個椅子坐下,偏頭看了眼傅欽原。
沒說話,眼神示意:
人呢?
傅沉敢斷言,京星遙絕對在他屋里。
傅欽原挑眉,瞥了眼他屋內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忽然覺得她…
可愛得要命!
傅沉捏著眉心,頗為無奈,這孩子居然都被逼得進了衣柜?
他沒當場拆穿兩人,如果只有傅欽原一個人在,什么面子里子,他是半點都不會給的,只是京星遙在這里,總得顧忌著點。
狠狠剜了他一眼,抬腳走出去。
傅沉步子很輕,京星遙壓根不知他走了,忽然感覺有人要拉柜門,她下意識要伸手阻擋,只是這柜子外面有把手,可是內壁平滑,她抓不住。
不知外面是誰,京星遙很怕是傅沉,那她還有臉嘛。
就算是垂死掙扎,她也不想這么快見光死。
柜子里空間本就小,她身子往前,柜門被猝然打開,身子不穩,直接就摔了出去,胡亂想抓東西穩住身子,待她回過神…
人已經趴在了傅欽原懷里,帶出了一堆衣服,緊緊攥著他的衣服。
某人也不作聲,瞬時把人環住,就這么抱著。
“噯,遙遙——”
京星遙還驚恐環顧四周,發現房間空無一人,還嚇得心潮難平。
“三叔都走了,你怎么不早說,嚇死我了。”她剛要掙脫拉開距離,就聽到某人壓著她的耳朵說。
“你剛才躲進去的時候…”
京星遙大囧,她這輩子可從沒做過這種事,這么狼狽。
“還挺可愛的。”
某人喉嚨滑動著…
想親她!
他也沒猶豫。
傅沉此時則坐在客廳,不斷垂眸看著時間…
一刻鐘過去了!
居然還不下來,這小子是真的色膽包天。
約莫二十多分鐘,兩人還假模假樣的做戲,前后間隔了五六分鐘下樓。
“星星,你去哪兒了?”宋風晚追問。
“我就隨便看看。”京星遙心口胡謅,好在宋風晚也沒多問,就拉著她說了會兒話,兩人就進了廚房。
年叔退休后,云錦首府專門請了個做飯的阿姨,不過今日京星遙過來,也不好白吃白喝,就下廚做了兩道菜,瞧著他們家居然還有喝奶茶的黑糖珍珠,就說可以幫忙煮點奶茶。
許鳶飛是開甜品點,自然也會跟著售賣一些飲品,珍珠奶茶素來最受歡迎。
“這是我以前買回來的,原本想在家煮奶茶的,后來就擱置了。”宋風晚是見著什么,都想嘗試,可是材料購置回家,就不想動了。
“反正距離吃飯還早,煮奶茶也很方便。”
坐在外面的懷生,聽到奶茶,略微抬了下眉眼。
小時候他特別愛喝,只是長大后發現,一個大男人,抱著一杯奶茶,似乎有點兒,所以以后…
很少喝了,就算是喝,那也是悄悄的。
聽說京星遙要煮奶茶,他動了動身子,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
而此時的傅沉則忽然起身,沖著傅欽原抬了下手,連 個眼神都不想施舍給他,讓他與自己出去。
京星遙余光瞥見父子倆出去,心底還有些憂慮。
這邊父子二人走到院子里,傅沉偏頭看了他一眼,“你母親在家,你稍微注意點。”
“其實可以告訴她的。”
“怎么開口,說你如何耍流氓?”
“不過爸…”傅欽原雙手插在口袋里,那模樣,瀟灑得很,全然沒有傅沉臉上的凝重之色。
傅沉此時才算體會到,為人子與為人父的不同,忽然覺得當年真是對不起自己父親。
無論是他和宋風晚戀情曝光,還是懷孕的事,怕是都頂了不小的壓力,有些東西,可能只有做了父親之后才能體會。
風水輪流轉,這話半點不假。
“什么?”
“謝謝您。”傅欽原忽然討好的語氣,讓傅沉很不自在。
打量著他,一臉警惕,“你又耍什么花招?”
“雖然這幾天沒睡好覺,我對您有點怨言,不過經過今天的事,我算是明白了,其實您還是心疼我的。”
“已經堅定不移的站到了我這邊。”
“沒戳穿我們兩個人,其實也是變相給我們打掩護,爸,謝謝。”
傅沉臉色微沉,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他當時不過是想給京星遙面子,不想讓她難堪。
不過他心底清楚,從他接了京寒川電話,匆忙回家的時候,已經掉進了這個坑里,徹底出不來了。
被傅欽原裹挾著,強行入伙。
“欽原,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傅沉忽然語重心長,余光瞥見一輛車停在了家門口,傅漁穿著一襲紅裙下車,瞧著兩人在說話,顯然不太愿意被人打擾,頷首微笑,算是打了招呼,先進了屋。
“您說。”
“無論今天你想追求的對象是不是星遙,我都要叮囑你一句,感情不是兒戲,無論以后,你們真的能在一起,亦或是出了意外,做男人的都要有擔當!”
傅沉此時只能叮囑他談戀愛就要認真負責,不要抱著玩玩的心態去耍弄姑娘。
這是從傅欽原進入青春期后,父子兩人第一次聊到這個話題。
傅欽原青春期的時候,某次放學回家,傅沉直接說,“到書房,有事和你說。”
他當時心底打鼓,最近自己挺乖的,應該沒惹他吧。
一開始聊得都是學習,到后面,傅沉直接說:
“你年紀也不小了,我今天想和你說一下兩性問題…”
傅欽原那時還小,忽然和父親說這個,當時純潔的紅了臉。
此時顯然已經是老油條,說什么都是百毒不侵狀態。
傅漁剛進屋,就看到懷生正拿著一個玻璃杯,正在喝奶茶,那種神情…
非常舒適。
看得出來,這個和尚…
非常愛喝這個,居然都沒發現她進屋了。
“傅姐姐!”京星遙忽然出聲。
懷生一抬頭,一顆沒嚼的珍珠滑入喉嚨中,生生被吞咽下去,有點噎人,他淡定的放下奶茶,那副模樣,好像又是那個清靜無為,一身佛光的出家人了。
傅漁卻看得一樂,說是和尚要做住持,說到底也是個俗人。
她笑著與京星遙打了招呼,就從包里翻出一個u盤遞給懷生,“之前聽小叔說你要做t課件,愁得狠,我這里有許多現成的模板素材,你可以拿去用,電腦方便,有不懂的,隨時問我。”
畢竟傅斯年是搞計算機的,關于這方面的東西,傅漁也粗通一些。
她不喜歡欠人東西,尤其是人情債,最難還。
前段時間,她占用懷生睡覺時間,讓他給自己說游學見聞,心底一直想著,找個機會報答他一下。
“謝謝。”懷生接過u盤。
“你如果不會做,我可以幫你。”傅漁趕稿子,都是一陣兒一陣兒的,最近交了稿子,正好清閑。
“不用,這已經很麻煩你了,我自己可以。”懷生婉言謝絕。
傅漁挑眉,“你明天不就要演講了?”
懷生蹙眉,雖然電腦現在是每個現代人必修的,制作t,尤其是涉及到某些比較專業的操作,也難免磕絆。
“你的時間不多了,你自己真的可以?”傅漁又問了句。
懷生捏著u盤,自己好像…
不可以!
饒是如此,他也不打算找傅漁幫忙,還是避開點好。
他笑道,“我可以。”
他是真的怕了這人…
就沒見過有人熬夜越熬越精神的。
兩人通常會說到凌晨三四點,他已經困倦得不行,某人卻容光煥發,這是什么妖魔鬼怪?
傅漁卻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熬夜不是常態,有誰和他一樣,晚上十點準時睡覺,早上六點準點起來打更的,這過得簡直是非人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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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真的是被強行拉入伙的,他現在終于體會了一次,做老父親多么難了。
不過傅漁啊,人家早起那叫做早課。
不是打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