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寒川婚禮前幾天,一陣寒流北下,京城飄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索性不大,不會影響婚禮。
許家還是循著舊例,婚禮之前的一段時間,是不許兩人見面的。
即便京寒川到許家商議婚禮上的一些瑣碎細節,也都是許正風接待的他,原因無他,新婚之前,見面不吉利。
兩人只能隔著窗戶,偷偷看上一眼。
弄得許堯很是無語。
馬上都結婚了,需要這么膩膩歪歪的?
不過最近許家不少親友從各地過來,他們也要接待親友,許堯干脆就辭了工作,等年后,會跟著許舜欽去許氏上班,也算是繼承了家業。
婚禮的事有長輩操心,輪不到他管,所以他平時閑得很,經常網上約蔣二少一起吃雞。
偶爾上線也能碰到京寒川。
“婚禮的事都忙完了?你還有空上線打游戲?”許堯調侃。
“今天沒什么事了,要一起玩?”
“行啊。”
“如果今天我帶你成功吃到雞,你答應我一件事。”
“京寒川,我可告訴你,別指望結婚當天,我會放過你,門兒都沒有,我爸下了死命令,不會讓你輕易進門的,我不會放水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
京寒川不傻,他和許鳶飛雖然見不到面,也會通電話,自然清楚,結婚當日想成功見到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許正風對他早已意見,這次的婚禮,還是許老做主操辦的,他沒法子,只能順著自己父親,但是總要在其他地方把這口氣給發泄出來。
就指著結婚當天為難他了。
“除了這個都好說。”
許堯也沒多想,就這么答應了。
“真的什么都答應?”京寒川再度確認。
“只要和婚禮沒關系的都行,大老爺們兒,說出去的話算數!”
“如果不算數呢?”
“你今天話真多,我要是反悔,我就不是男人!”
當時他們一群人在語音連線,傅斯年當晚也在,他是被京寒川拉來的,無非是讓他保證,這局游戲肯定能贏。
當他聽到另一頭的許堯爽快答應京寒川的要求,手指輕輕挪動著鼠標。
這二貨,都不會問一下京寒川想讓他干嘛,答應得這么爽快,待會兒有他哭的。
晚上玩了三把,全部都贏了。
許堯去樓下拿了瓶可樂,喝著肥宅快樂水,心底那叫一個美滋滋啊。
“說吧,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只要我能辦到的。”許堯斜靠在椅子上,盯著吃雞的游戲頁面。
“我想見你姐,你幫我安排一下。”
“噗——”許堯一口汽水噴在屏幕上。
語音另一頭的幾個人,似乎隔著網線,都能感覺到某人的崩潰。
“京寒川,你要見我姐?讓我安排?”許堯傻眼了。
“對。”
“你這不是…”
許堯扯著紙巾,擦拭著電腦屏幕,這不是讓他瞞著自己父親,幫他倆偷情嘛!
他爸最近都在家,要是被發現了,絕對會把他吊起來抽死的。
“你現在反悔也可以,最多就不是男人而已。”京寒川瞇著眼,盯著電腦屏幕,“剛才的對話我錄音了。”
“要不等我結婚的時候,放出來讓大家聽聽?”
傅斯年坐在電腦前,嘴角勾著笑。
他就知道,京寒川絕對是要搞死這個小舅子的。
“這件事難度很大。”許堯覺著太虧了。
游戲里爽兩把,就要搭上性命,不劃算啊。
“那算了,這個錄音…”
“你別,我想想,你得給我一點時間準備啊!”
當天晚上,許堯就偷摸的把京寒川給帶進了許家。
這幾日來許家人非常多,而且此時天氣冷,大多數人都是包裹得很嚴實,許堯也會帶朋友過來,他又刻意挑著許家人都很忙的時候,壓根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需要這么鬼祟?”京寒川蹙眉。
“你本來就見不得人,還不得藏著掖著,你有那個本事,大搖大擺進來,就別找我幫忙啊!”
“這要是被我爸逮住了,你和我姐要結婚了,他會斟酌著,給你留條命。”
“可我就不行了,肯定會弄死我的。”
許堯越想越覺得很虧,游戲一時爽,當時怎么就沒腦子了。
兩人緩步往樓上走。
“你們家人今天都不在?”京寒川一路走來,發現許家非常安靜。
“我媽陪爺爺奶奶出去走親戚了。”
“我哥回來了,現在和我爸在書房聊天。”
“剛進去,估計一時半會兒出不來,待會兒路過書房,你聲音小點。”
京寒川挑眉,“你哥回來了?”
“我姐馬上就要出嫁了,肯定得回來啊。”許堯冷哼著,“放心吧,等你迎親那天,絕壁會非常刺激的。”
京寒川沒作聲。
到了二樓,走廊并沒人,許堯還趴在墻邊觀察了幾秒鐘,動作非常熟練。
“你小時候是不是也經常這么偷雞摸狗。”
許堯冷哼,“你話太多了!”
許堯小時候有一陣兒,因為貪圖吃甜,牙被蟲蛀了,后來家里就把零食都給他禁了,不過他經常把零食藏在衣服里,偷摸揣回房間,后來被打掃衛生被翻出垃圾袋,少不得一頓雞毛撣子。
他小時候可沒少挨揍。
到了許鳶飛房間門口,許堯深吸一口氣,“我告訴你,只有一個小時,你抓緊時間。”
“那你呢?”
“我給你把風啊!我能干嘛。”
許堯倒是想回屋待著啊,可他害怕啊。
京寒川可不是聽話的主兒,要是做出什么,把他爸給招來,大家都得完蛋。
“我知道。”
“你還有59分鐘。”
京寒川要過來的事情,并沒有提前與許鳶飛說一聲,她最近一直在接待她的大學同學,來了三個好友,正好是做伴娘的。
今天沒什么事,全天都會待在家,所以京寒川就直接來了。
只是當推開門的那一刻…
“鳶飛…”
名字最后一個字音都沒徹底壓下去,眼梢一吊,眼皮狠狠一顫。
屋里除卻許鳶飛,還有一個男人。
許舜欽!
此時京城已全面供暖,他穿著簡潔的灰色襯衣,修身西裝褲,后腰抵在周邊,雙手抱臂,斜倚著。
饒有趣味的看著他。
許鳶飛手中提著兩雙高跟鞋,地上也擺滿了鞋盒。
看到京寒川手指一顫,“啪嗒——”鞋子掉了。
“你站在門口干嘛?趕緊進去啊!”
許堯轉身推他進去,一看到屋里的人,也是傻愣在門口。
“愣著干嘛,都到門口了,進來吧。”許舜欽嘴角勾著點笑。
距離上回見到許舜欽,已經過了一月有余,據說他辭掉了設計院的工作,不過在京城設計院找到了工作,年后正式上班,許氏集團的事,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年后許堯會入駐公司,除卻股東大會,他基本不去公司,掛了個名。
他是聰明,甚至可以說是別人眼底的天才,可他從未涉獵過商場的事,一直都是學的工程設計,讓他轉到商場,接手公司很難,他也沒興趣。
他不是神人,沒那種逆天開掛的功能,做自己本職工作就好。
所以許如海怎么都沒想到,他的兒子接了弟弟許正風的班,而許正風的兒子極有可能繼承他的公司。
“大哥…”許堯小心臟都嚇得要蹦出來了,“你不是在我爸那里嗎?”
“待會兒過去,我給你姐帶了東西,正好拿給她。”許舜欽調整了一下姿勢,好整以暇的看向兩個人,“站那么遠干嘛,過來坐。”
“寒川,你怎么來了?”許鳶飛急忙將地上的鞋子拾掇起來。
這都是她為結婚準備的,有幾雙網上看好的鞋子,京城這邊缺貨,許舜欽在金陵正好帶過來,這才出現在她房里。
她也不知道京寒川今天會偷摸來啊。
“馬上要結婚了,不是說婚前不見面,京六爺這是做什么?”許舜欽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語氣略帶戲謔。
許堯此時才最抓狂,心底有個小人已經在撓墻了。
他真想自己有什么低血糖之類的,直接昏倒才好。
不過京寒川只是一笑,也沒找任何借口,面對許舜欽這種聰明人,壓根沒必要東拉西扯。
“想她了,就讓許堯帶我過來。”
許舜欽挑眉,“膽子倒是挺大,你應該知道二叔對你防得很嚴吧。”
“已經很多天沒見到了。”
“所以呢,就偷摸來了?”
“許堯帶我進來的,走的正門,不算偷偷摸摸。”
許堯手中若是有塊板磚,不能把他拍死,也想把自己砸暈,能不能別帶他出場。
“是嘛——”許舜欽看著許堯,笑得意味深長。
而此時門外忽然想起了許正風的聲音,“鳶飛,你哥還在你屋里嗎?”
京寒川倒很淡定,卻把許堯給嚇得半死。
我的親爹。
許正風幾乎不進許鳶飛屋里,畢竟是女孩子,年紀大了,不大方便。
就在眾人都提心吊膽的時候,許舜欽咳了下嗓子。
“哥,親哥!”許堯拽著許舜欽的衣服。
“他許你什么好處了?”
“哈?”許堯怔了下,“就帶我玩了幾把游戲。”
許舜欽輕哂,這糊涂東西,就為了幾把游戲,把狼引回家?
他倆馬上要結婚了,也沒什么,這若是一沒領證,二沒訂婚,把人招來,把許鳶飛叼走了,怕是二叔能打斷他的小狗腿。
“哥——”
“二叔,我馬上出去!”許舜欽提高嗓門。
“那我去書房等你。”許正風說著,似乎就走開了。
許舜欽看了眼京寒川,“半個小時后,我在樓下等你。”
京寒川舌尖略微抵了下腮幫,“時間有點短。”
“二十分鐘。”
許舜欽說完就直接離開,還順便帶走了許堯。
這小子膽子倒是挺肥,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和他討價還價?
許堯出去后,還哭喪著臉,“哥,別和我爸說啊…”
許舜欽看了他一眼,“明早跟我出去冬泳。”
許堯傻在原地了。
許舜欽身體特好,屬于四季都會去游泳那一類,冬泳這東西,是需要練的,可不是說下水就能下得去的,這不是要他小命嘛!
不過這兩人一走,許鳶飛算是徹底放開了,跑過去就一把摟住了京寒川。
“我還以為真的要到結婚當天才能看到你。”
“想你了。”
“我也是。”
許鳶飛最近和他視頻或者電話,總是甜甜軟軟的說想他了,她聲音本就甜膩膩的,摻著點嬌嗔的顫音。
聽得京寒川喉嚨發炎,心里也是酥酥麻麻的。
自然也想見她一面。
不過只有二十分鐘,似乎都沒怎么親昵,時間就到了。
出來的時候,許舜欽話不多,車子看到半路,遠離許家才說了一句:“還有幾天就結婚了,別有下次!”
然后…
把他扔下車了,得虧京家車子一直跟在后面,若不然荒郊野嶺,冰天雪地,怕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京寒川回去的時候,傅斯年問過他,過程順不順利…
回答是:“挺順利的,小舅子送進去,大舅子送我出來。”
傅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