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雅沒想到傅沉會過來,她也沒想好在此時面對傅家人,可現在這情況,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她快速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著打扮。
她表現出自認為最完美的微笑與儀態,喊了聲三爺好。
沒想到傅沉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許久未見,矜持廉恥這種東西,江小姐似乎還沒學會。”
不知廉恥十方緊跟進去,都不客套一下,一上來就這么狠 江風雅臉煞白,只是喝了點酒,雙頰有未褪的紅暈,此刻看起來,倒有點滑稽。
她顯然被你嚇懵逼了,瞠目結舌,都不知該怎么接話了。
“三叔,其實這件事我可以和你解釋”傅聿修后背鋪了一層冷汗,腦袋懵懵的,還想著要不要和傅沉來一個坦白局,將之前所有事情都給解釋清楚。
“解釋什么”傅沉尋了個椅子坐下。
他白天出差,今天難得穿了一身西裝,白衣黑褲,矜貴自持,久居高位,自帶一股不怒自威之勢。
視線直逼傅聿修,像是要將他冷眼看穿 這讓江風雅再一次想起第一次見到傅沉的情形。
她原本是想借著傅聿修進入宋家,他憑空冒出來,幫宋風晚撐腰,差點把她的臉給打腫了。
傅聿修咬緊腮幫,“其實我們”
“我們之間沒什么,就是剛好碰到了。”江風雅也不是傻子,她籌謀這么久,可不想連傅家的大門都沒進去,就被人腰斬在這里。
若是說出之前的事,那孫家也會被牽連出來,一切都完了。
十方將門關上,看了眼江風雅,靜靜看著她演戲。
“剛好碰到”傅沉也不戳破她,“京城這么大,城東城西開車都得好久,幾千萬的人口,你們碰到了真巧。”
“嗯。”江風雅點頭。
“江小姐,這么長時間沒見,你還是沒學會,不要隨意打斷別人說話我在和我侄子說話,輪到你插嘴了”
傅沉聲音沒提高半分,可是言語中的威壓撲面襲來,說得江風雅臉又白了幾分。
“第一次見面,你似乎就是這般沒教養,我們自家人說話,與你何干”
“果然骨子里的有些東西,是變不了的”
十方安靜站在一側,他家三爺要是挑你的毛病,自然能指出你的千般錯漏。
江風雅手指絞著裙擺,有些慪火。
“既然你開口了,那我正好有事情要問你。”傅沉雙腿隨意交疊,相比較對面兩人的緊張忐忑,他顯得從容許多。
傅聿修剛想張開,就被傅沉怒瞪回去。
他現在是真的想一頭撞死。
他到傅沉公司實習,已有小半年的時間,除卻在公司,傅沉還是第一次來他家里,結果被撞到了這樣的事。
真特么尷尬 孤男寡女的,根本解釋不清。
“江小姐,既然你們說是剛好碰到,舊識重逢,吃飯喝酒,都是正常的,但是我不是很明白”
“喝了點酒,不回自己家里,反而跑到一個獨居男人家中是什么操作。”
“天黑夜深,孤男寡女,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你們現在可沒半點關系,即便是聿修邀請你過來,在喝多了酒的情況下,會發生什么,都是成年人,不用我說破,正常女孩,都會選擇避嫌吧,還是這么晚的時候,就如此迫不及待想送上門”
傅沉這話已經說得非常直白。
“我想請問,矜持廉恥這東西,江小姐,你有嗎”
江風雅見識過傅沉懟人的模樣,只是沒想到時隔這么久,他對自己的敵意還是這么大。
她自認為自己沒得罪過傅沉,他為什么總是針對自己 而且每次都是一上來,直接硬懟,仗著自己是傅聿修的三叔,就能如此為所欲為。
江風雅是不敢和傅沉說這話的,若是她真的說了。
傅沉也只會悠哉的回她一句,“與你何干”
江風雅深吸一口氣。
“三爺,您未免把人想的過于齷齪了,我們就是純粹想敘舊聊天。”她咬著牙,“不是所有人都和您想的一樣。”
“風雅”傅聿修試圖阻止她。
他家三叔最討厭有人和他頂嘴,況且他還不喜歡江風雅,這不是往他雷區上踩批評就受著,和他頂嘴,他肯定不會這么干休的我的天,傅聿修一個頭兩個大,這特么都怎么回事啊自己最近這么倒霉原本還想糊弄一下傅沉,讓她趕緊離開,她倒好 硬是把他家三叔的火氣給勾起來了。
“別打斷她,讓她說。”傅沉示意傅聿修別說話。
江風雅心底清楚,若是任由傅沉數落,在他心底也落不下好,不如爭辯一下,骨氣得在,不然以后面對他,只會被他踩在腳下。
最起碼不能讓他如此小瞧自己。
“我不過是就事論事,不是誰都和您想得那般骯臟,朋友見面聊天不是很正常嘛”
“我清楚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我知道您和宋風晚關系不錯,但您也不能用第一印象看人,以偏概全,直接把我一棍子打死”
“我是什么人,您也不了解,一上來就說我不知廉恥您不覺得這話對女孩子來說,太重了”
江風雅據理力爭,毫不示弱。
她生得嬌小,這般作態,倒是有點要委屈辯解、慷然就義的模樣。
十方咋舌,膽子真大 這要是不知內情,她這話還真的能唬人。
傅沉只是一笑,“了解你你是誰與我有什么干系,我為什么要花時間去了解一個不相關的人你倒是聽會給自己臉的。”
十方站在后面,差點笑出來。
“你說這么說,不就是想告訴我,不能戴著有色眼鏡看人我素來不會瞧不起任何人,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無論你從事什么行業,我都尊重你。”
“京城這地方,素來是藏不住秘密的,我想查你,自然能把你扒得皮骨不剩,你禁得住我去查”
江風雅說了那么多,無非是不想給傅沉一種軟弱可欺的形象,想抗辯一下。
不曾想,傅沉壓根不吃這套,這回不是打臉,而是直接警告。
他眸子平穩無波,卻像是能窺探到你的內心,將你徹底看透。
“你想讓我看得起你,首先你得審視一下自己,你配不配”
“江小姐,我已經很給面子了,剩下的”傅沉挑眉,看了眼門口,“自己走,還是我讓人請你出去”
“三叔”傅聿修也沒想到傅沉過來,直接就要將江風雅掃地出門。
江風雅拿起手中的包,羞憤難堪,傅沉不是傅聿修,你擠一下眼淚,就會心軟的人。
這種油鹽不進的男人,以后八成會變成老光棍吧活該一直沒對象 “十方,送送江小姐。”傅沉完全不理會傅聿修。
“三爺,聿修,我先走了。”江風雅還能怎么辦,即便難堪尷尬,也只能硬著頭皮出去,現在不走,依著傅沉的性子,就不是請了 而是會讓人扔她出去那就太丟人了。
江風雅離開,傅聿修站在傅沉面前,更不知道該說什么。
“三叔”他想和傅沉說一下孫家發生的事,此時不說,之后被家里人知道,怕是又要褪下一層皮。
“幫我倒杯水,有點渴。”
“嗯。”
他數次想開口,都被傅沉給打斷了,直至傅沉離開,孫家發生的事情,也沒說出口。
“江風雅不適合你,最近好好寫論文,不要想有的沒的”傅沉叮囑。
怎么說都是自己親侄子,前面有火坑,他還是想提醒一句,看著挺機靈的,就是被保護得太好,根本不知人心險惡。
“我知道。”傅聿修今晚已經被嚇得渾身冷汗。
“還有”傅沉臨走之時,還扔了一句。
“我和你爸通過電話,他讓我多關心你一下,我思來想去,光在工作上盯著你,確實不行。”
“以后我會不定時過來探望你。”
傅聿修方才把他送到門口,心底一口氣松弛,又被他嚇得肝膽俱顫,誰希望獨居在外,長輩隨時來抽查啊。
這就和中學時代,老師抽查作業一樣,讓人心驚肉顫。
“怎么臉色這么難看,不希望我來”傅沉惡趣味的詢問。
“不是,就是覺得您平時太忙了,還來看我,太累了,你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去看你。”傅聿修硬著頭皮解釋,他心里已經開始跳腳了。
“你要寫論文,又沒車,來回跑很麻煩,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早點休息,晚安。”
傅沉說完甩袖離開。
瀟灑落拓。
留下傅聿修一個人風中凌亂。
安個毛啊,怕是接連幾天都睡不著了 他家三叔多恐怖,他是清楚的,不定時過來那種被魔鬼支配的恐懼,真的讓他瑟瑟發顫。
傅沉回去的路上,心情不錯把玩著手中的佛串。
“三爺,您干嘛不然聿修少爺直接說出那件事啊直接一棍子打死那個江風雅不就好了”
傅沉行事素來果決,從不拖泥帶水,這次卻有點黏黏糊糊,不像他的作風。
難不成他家三爺,談了戀愛之后,同情心泛濫,開始變得圣母了 “那女人不是個善茬,這次不解決,以后肯定會惹出許多禍端。”
“這么放任她不管,也不是個事兒啊。”
傅沉輕笑,“你也說了,她不是個善茬,你認為今天我把事情捅破,她就真的會知難而退”
“傅聿修這傻小子,說不準還會想著,要為她負責之類的。”
十方點頭,“是有這個可能。”
“況且她背后還有人,現在懲處她,沒什么用,孫家有很多理由可以推諉,拉她當替死鬼,全身而退也不是沒可能。”
“這樣的話,反而會加深我與二嫂的嫌隙,以為我故意針對孫家。”
“先警告一下,讓兩人最近都消停點,那傻小子最近肯定不敢和她碰面,江風雅也會消停一段時間,等斯年的婚事順利度過,二哥一家回來后”
“她必然會有所動作的,斬草就必須除根,如果不能一網打盡,不如讓她先蹦跶一下。”
“經過今晚的事情,孫家也會坐不住的,坐不住就容易露出破綻,不急”
“要解決她,就徹底一點”
十方后背一涼,攥著方向盤的手指,都沒來由的收緊幾分。
他是魔鬼之前傅沉就想過對付江風雅,不過她當時是警方證人,有人護著,人又在云城,遠離宋風晚與傅聿修,自然可以暫時將她擱在一邊,現在人到京城了 送到他面前,讓她踩。
自然要把她埋得徹底,鋪上土,再踩得嚴嚴實實的。
千萬不要覺得三爺是同情心泛濫的圣母,他有同情心這種東西 有這種東西,就不會恐嚇親侄子了,不定期去看他,哈哈,就和老師抽查作業一樣,小傻子要哭暈在廁所了。
三爺同情心我的心都給晚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