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調轉車頭,直奔賀家,透過后視鏡觀察著傅沉的臉色,方才是六爺的電話。
他的臉色此刻只能用陰沉可怖來形容。
原本還以為他是被六爺懟了,怎么又扯到賀家了?
這又出什么事了。
“三爺…直接去賀家?”他們兩家素來沒什么走動,直撲過去,怕是不大好。
況且老一輩還有積怨?弄不好會落人口舌的。
“嗯。”
“到底出什么事了?”
“余漫兮失蹤了,肯能被賀家強行帶走了。”
“哈?”十方詫異。
“目前情況還不確定,但是此時賀家嫌疑最大…”傅沉瞇著眼,最主要的是…
他家有前科。
余漫兮小時候就是被強行帶走的,沒有征求她的任何意見,這種事賀家做得不是第一次。
也難怪傅斯年一聽說賀茂貞找她,甚至賀家車子開進軟件園公寓的車庫,立刻就想到了去他家要人。
“三爺,現在還不確定余小姐就在賀家吧?”
“包和手機都被丟在地上,顯然是出事了。”傅沉手指不停盤著串兒,“斯年已經過去了,我如果不去,怕會出事。”
“大少爺做事一直很有分寸,去要個人說幾句話,不至于出事吧。”十方印象里,傅斯年是做事是最為穩妥的。
畢竟是傅家長孫,雖然沒經商未從政,但舉手投足代表的都是傅家,自然很穩重。
“這個可不好說…”
“如果余小姐不在,這么沖過去,他們家后面會不會滋事啊?如果被老爺子或者老太太知道…”十方還是有點擔心。
“她在或者不在,賀家都不敢把這件事聲張出去,除非是想認她回去?所以即便她不在賀家,他們家也只能吃了這啞巴虧。”
這一點擔心,傅沉早就想好了。
“況且他們家之前造了那么多的孽,余漫兮會不會回去還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他家認了,回頭余漫兮打他們的臉怎么辦?里外不是人。”
“賀家現在只會按兵不動,就算斯年去打了他們的臉…”
“也只能受著。”
十方點頭,“還是活該唄,誰讓他們以前對余小姐做了那種事。”
傅沉指尖盤著串兒,按理說賀家人沒這么大膽子吧,知道余漫兮與斯年在交往,公開擄人?這不是逼著兩家翻臉嘛。
可是他對余漫兮又不熟悉,一時又想不到她還與誰結了愁怨。
估摸著斯年也是想不到旁人,只能先去賀家。
而此刻的川北京家 京寒川將魚食丟入魚缸,看著里面的小魚兒爭相冒頭出來搶事兒,擦了下手,起身往外。
“讓人繼續查余漫兮的下落,人是否在賀家,也盡快落實,現在去備車…”
京家人立刻拿起他的外套,幫他穿好,“六爺,去哪兒?”
“賀家。”
傅斯年的軟件園畢竟在郊區,到賀家需要走很長一段路,當他快到賀家時,路口就看到了傅沉的車子。
他站在路邊,仍舊是一襲長款黑衫,整個人籠罩在夕陽余暉中,指尖盤著串兒,顯然等他很久了。
傅斯年咬了咬牙,還是踩了剎車。
“三叔,您是來阻止我的?”
“我和你一塊兒去。”傅沉語氣溫和。
如果今天換做是宋風晚出了事,這賀家作為首要的懷疑對象,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會闖的。
傅斯年愣了下,點頭,此刻距離賀家不過百步。
此刻的賀家客廳 賀茂貞看著站在面前的兩個人,“你們兩個出去這么久?都沒把人給我帶回去?還動手了?我讓你們動粗了嗎?”
“不是您說,一定要請她回來?”其中一人說道。
就和以前一樣,直接架上車不就行了,還需要做什么?
“我是讓你們請她回來!”賀茂貞雙手掐著腰。
“我們確實請了,可是大小姐…”
“你們所謂的請就是和她動手?”
其實這也怪賀茂貞沒說清楚,他當時吩咐他們去接人,這個“請”字咬得很重,這兩人就以為里面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味道。
瞧著余漫兮不配合,就直接上手了。
兩人被罵得沒作聲。
“兩個蠢貨!讓你們請個人,你還把人給我得罪了,我養你們有什么用!”賀茂貞直接抬起茶杯,摔在他們身上。
“爸,您別生氣。”賀詩情坐在一側,出聲安撫他,“要不您再打個電話給姐姐說清楚?”
“好不容易她肯接電話,事情有些轉機,都讓這兩個蠢貨給毀了。”賀茂貞也是養尊處優,生得比較胖,說話的時候,兩頰的肉還有些一顫一顫的。
“那丫頭本來就不想回來,就算接過來,怕也不會如你的愿。”一側的鄒莉伸手揉了下腳踝。
之前去找余漫兮崴了一下,此刻還隱隱作痛。
當時被嚇了好幾次,此刻想來,還是心有余悸。
“你說什么?”賀茂貞看向自己妻子。
其實他倆夫妻感情并不算好,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沒給賀家生下一個男孩。
“沒事。”鄒莉垂頭不語。
“老爺,那…”兩個人垂著頭。
“還什么,都給我滾出去!”
兩人如蒙大赦,立刻開門出去。
“我的媽,嚇死我了,老爺自己說用什么辦法,都得把大小姐請回來,我們和她動手,不也是他授意的嘛?現在倒好,都是我們的錯了?”
“人家是老板,人家肯定沒錯,錯都在我們身上,誰讓我們只是打工的。”
“臥槽,他提前也沒說這大小姐是個練家子啊,摔了這一下,我的腰都要被撞折了。”
“就是再多叫幾個人,這人也請不回來啊,說要接她回來,你自己的女兒,你干嘛不自己去!尼瑪,剛才我真怕她一腳踹過來。”
兩人邊走邊嘀咕。
這剛一轉彎,就和傅斯年撞了個正面。
傅斯年隔著一段距離,就聽到他倆在說話,什么動手一類的。
瞬時怒不可遏。
這兩人沒想到會撞到傅斯年,眼神慌亂,心虛發慌,下意識就要跑…
傅斯年原先還不太確定這兩人是不是管理大媽口中的人,可是他倆的舉動,間接證實了他的猜想。
他直接抬起一腳,就把其中一人給直接踹飛了。
這人在他腳下,就像是沒有任何重量一般,輕飄飄飛出去,撞在一側的地面上,一記悶響后,就是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另外那人看著傅斯年,嚇得往后退了兩步。
“去找余漫兮的就是你們?”
他聲音低沉喑啞,像是透著無邊的寒意,聽得人心頭直顫。
此刻已近黃昏,正是晝夜交替之際,光線昏沉,落在他身上…
就像是陳秋落葉,蕭瑟肅殺。
他一步步朝著兩人走去,沉穩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兩人心尖上。
聽到外面驚呼聲的賀家人也跑了出來。
瞧著傅斯年過來,也是分外詫異。
“傅大少?”賀茂貞挑眉,再看向倒在地上的人,“你這是干什么!”
“我再問你倆,是你們帶走的余漫兮?”傅斯年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仍舊朝著那兩個保鏢步步緊逼。
伸手拽住另一人的衣服,那人嚇得身子發顫。
“是,是我們去…”
那人話音剛落,一記重拳砸在他臉上,那個人的臉痛苦得有些猙獰,哀嚎著…
十方站在傅沉身側,乖巧安靜狀。
我滴乖乖!
他到傅家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少爺與人動手。
他手指一松,那人身子一軟,就那么軟塌塌的癱瘓在地。
臥槽!這打的太狠太帶勁了吧。
他都差點忘了,傅斯年以前是血射箭的,這臂力可不是開玩笑的,這種體魄,一般人還真的招架不住。
難怪三爺要跟來,這是真的能出人命啊。
“傅斯年,你到我們家就直接動手,未免太囂張了吧。”這打的雖然是保鏢,可是落在賀茂貞眼里,這是他的人,動他們,就是打他的臉。
傅斯年看向他…
眸子鋒利的好像帶著毒藥,見血封喉那種。
他此刻身上還穿著家居服,寒風中,只穿了一件輕薄的外套,冷風瑟瑟,他的臉色更是凄厲到可怖。
“她人呢?”
“什么她人?”鄒莉無語,“這里是賀家!”
“我知道是賀家!”傅斯年深吸一口氣,“她人在哪里?”
賀茂貞方才也是被他那種狠戾的眼神嚇懵了,此刻才注意到院門口還有一個人。
傅沉身著黑衣,暮色四合,他迎著光,溫潤的臉上好像被鍍上了一層柔光。
這叔侄倆形成了一個非常鮮明地反差。
一正一邪,一如佛,一如魔。
“三爺,您既然也在,你們這突然沖過來,未免太不合規矩了吧,當我們賀家是什么地方!”賀茂貞瞧著有傅斯年的長輩在,立刻說道。
“你們帶人接走余漫兮了嗎?”傅沉追問。
賀詩情輕笑,“傅三爺,您在說什么?姐姐不在我們家,我們確實派人去接了,但是她沒跟我們回來。”
“不在?”
“真不在,她沒回家嗎?”
傅斯年冷笑,“她若是在家,我來你們家干嘛?”那神情分明在看一個智障一樣。
“可她真不在我們這里,我們也想請她回來吃飯的。”
“請?”傅斯年哂笑,“若是請,需要動手動腳?”
賀茂貞理虧,不再說話。
就在情形有些僵持不下的時候,幾輛黑色轎車悄然停在賀家門口,似乎一直在等著…
“人真不在這里,你若是要進來,我只能報警了。”賀茂貞也不能讓他任意闖進來,闖進屋子是小事,但是這件事要是傳出去,被一個小輩威脅恐嚇?
他的臉沒地方擱啊。
“老爺…”有人走過來,“京家的車子在外面。”
賀茂貞咬了咬牙,這特么怎么連京家人都來了。
傅斯年到底是想來干嘛?
要把賀家掀了不成?
也就此時,京寒川得了另外的消息,立刻降下車窗,“斯年,傅沉,她不在這兒,有新情況…”
傅斯年眸子猝然收緊,離開之前,還深深看了一眼賀茂貞。
待一群人離開,鄒莉才伸手拍了拍胸口,“哎呦,我的媽,嚇死我了,這是來干嘛啊?”
“還能干嘛,給我們下馬威唄,這傅家現在可真是厲害,小的都敢騎到我的頭上了。”賀茂貞氣悶。
賀詩情咬了咬唇,“爸,他們好像在說姐姐失蹤了,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我們要去看看嘛…”
“這么個大活人,怎么可能失蹤,八成是故意來找茬的,我的人和她動了兩下手,你還看不出來,這就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賀茂貞輕哼。
賀詩情悻悻笑著,他不覺得傅斯年會如此無聊,而且傅沉與京家人都來了。
怕是真出事了…
失蹤?
她眼底滑過一絲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