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群京大學生被嚇得天雷滾滾之時,展出會場的氣氛更是緊張。
空氣中仿佛有火星一般,一點即燃。
“宋小姐,您話里的意思是在質疑高老師的設計不是原創嗎?”臺下有不少媒體,嗅到新聞,幾乎都圍到了臺前。
“您這次站出來,是代表喬家?”
“為什么喬家到現在都無人發聲,您出來質疑,是有什么證據嗎?”
“高老師作品都是有專利認證的,這點大家都知道,您憑什么說出這種話,是有什么依據嘛。”
宋風晚深吸一口氣,伸手直指高雪。
“因為她現在呈現的所有作品,均是抄襲我的!”
臺下的人面面相覷,有人倒吸一口涼氣,也有人面露譏誚。
高雪看她只會耍嘴皮子,輕輕一笑,還以為她會說什么東西出來,原來就是這樣?
果然還是個小丫頭,以為帶著爸爸撐腰,就連扭轉敗局?簡直幼稚得有些可笑。
垂死掙扎罷了。
她就知道,宋風晚最多只能咋咋呼呼,拿不出任何東西來,不足為懼。
“高老師…”記者將鏡頭對準高雪,“請問她說的是真的么?”
高雪嘴角輕輕勾扯,帶著一抹輕蔑的笑。
既然沒證據,就乖乖裝死不好嘛?非要像個挑梁小丑一樣蹦出來,那你可別怪我待會兒不給你臉。
“純屬造謠,我的作品都是經過專家認證,并且注冊了專利,怎么可能涉嫌抄襲。”
高雪說得義正言辭,眉眼之間,俱是篤定認真。
“我之前還是你學生的時候,你曾經沒收過我的畫冊,難道不是偷看我的作品?你這些東西,全部都是模仿我的。”宋風晚說道。
“我模仿你?”高雪嗤笑。
“大家也都看得到,她才上大一,我教她的時候,她連素描畫得都和狗啃一樣,還是個高中生,我能模仿她?”
“一個連基礎都沒打好的人,怎么創作?當時你可是我的學生?”
“我就想問,宋風晚,你有什么直接證據,能證明我抄襲你?”
高雪看向她,眉眼間俱是勝利者的輕蔑。
所有鏡頭再次對準宋風晚,她咬了咬唇,“沒有。”
這種設計圖先發表的占了太多優勢。
臺下一片嘩然。
賀詩情癡癡一笑,低頭摩挲著腕上的一條鉆石手鏈,之前在余漫兮家里,這小丫頭就只會拿刀嚇人,一副沒教養的樣子。
連證據都沒有,就在這種場合咋呼,簡直丟人。
這嚴望川怎么敢把她帶出來的?
就算是寵女兒,也得有個度吧,發生這樣的事,怕是要連累整個嚴家都被人罵。
簡直沒腦子。
而臺下的人也是議論紛紛,覺得宋風晚這種做法太過分,沒有任何證據,就敢上去,還真是無畏。
“這是傻子吧,沒證據還來潑臟水?”
“長得一副機靈模樣,八成是腦子進水了,來這里蹭熱度的吧。”
“喬家已經夠丟人了,喬老一世英名,沒想到外孫女簡直是個智障。”
高雪就知道宋風晚手里沒證據,一顆心瞬時踏實了。
簡直是送上門找死,今天她如果在這里,將這丫頭徹底碾死,以后就再也沒有人敢說她抄襲了,那些作品,將會徹徹底底變成她的。
思及至此,她深吸一口氣。
“其實宋風晚一直是我很喜歡的學生,很有靈氣,即便之前在京大設計比賽中,她交上去的稿子是模仿我的,我也沒在意…”
高雪連聲嘆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因為我知道她是個好孩子,知道自己做錯了,才臨時決定退出比賽的。”
“學生模仿老師的作品,很常見,但還是需要有自己原創的東西,我相信她是個可塑之才。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面,我也很難受,我沒想到你居然是喬老外孫女…”
“你抄襲我的也不僅是一幅畫,你是不是把我的創意告訴喬家人了,才導致后面…”
高雪也是個狠角色,直接將臟水全部潑給了宋風晚。
并且連喬家都被拉下水。
輕描淡寫,直接將宋風晚與喬家貶的一文不值,極其囂張。
這些記者都是能人,立馬就查出京大設計比賽中,宋風晚確實退賽,后面被證明,其參賽作品,可能涉嫌抄襲。
“臥槽,這是賊喊捉賊啊,自己抄襲,還來攻擊原創,以為你爹厲害,就能左右一切?”
“八成是想紅想瘋了。”
“人家的畫都是有專利的,你有本事就證明你的作品比她早,拿出你的畫作啊。”
“就是,如果你能證明就暗處證據,不然還是趕緊滾下去吧,別丟人現眼了。”
底下議論紛紛。
就在事態焦灼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眾人回身的時候,就瞧著以為穿著舊時中山裝的老者緩步而來,精神矍鑠,只有那雙眸子,鋒銳犀利。
而他身側的老太太,更是穿著簇新的繡花布衣,年事已高,發絲銀白,容顏已老,只有骨子里的優雅從容未曾褪色。
傅沉則默默退到了邊緣,與京寒川坐到一處,他素來不愛出風頭,今日不是他的主場。
他父母嚷嚷著要來給喬家討個公道,可惜路上堵車,耽誤了時間。
忠伯跟在兩人身后,懷中還抱著一個長盒子。
“傅老啊!”
“活的!”
“臥槽,值了值了…”
就連守著看直播的人都沸燃了,今天到底是什么大日子,傅老都出來了。
高雪攥緊聽到臺下人議論,知道這兩位長者的身份,激動地身子有些發抖,還以為自己已經紅出天際了。
連這二位都出來了,完全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和激動。
傅沉一直身處暗處,可是宋風晚站在臺上,視野開闊,幾乎第一眼就看到了傅沉,兩人視線相抵,宋風晚心下又踏實了一些。
京寒川偏頭看向身側的人,“你來遲了。”
“我媽愛美,打扮了好一會兒,耽誤了時間。”雖說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但是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還折騰這么久,傅沉也是開了眼,“現在什么情況?”
“你媳婦兒被壓得挺狠,這女人…”京寒川抬手指了下高雪。
“狠角色。”
“主要是夠不要臉。”
京寒川輕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句話在她身上真的展現的淋漓盡致,京家與喬家有故交,喬家但凡又貪財貪名之人,放著那么多人脈干嘛不用,有必要抄襲她的?
面對宋風晚的指責毫不畏懼,還反咬了她一口,顛倒黑白的功夫也是厲害。
“是嘛?”傅沉從容不迫的盤著佛串兒,不驕不躁。
“一點都不著急?”京寒川咋舌。
“急什么好戲還在后面呢。”傅沉語氣溫吞。
“看樣子后面還有很多好戲啊。”京寒川看他十分自信,對接來要發生的事,又多了幾份期待。
他們家晚晚可是個小老虎,這個高雪可能高興地太早了。
待會兒連皮帶肉被咬一口,她怕是會哭。
京寒川對宋風晚畢竟沒那么熟,不知她為人處世到底是何模樣,不過此刻傅沉來了,怕也不會讓他媳婦兒吃大虧的。
另一邊的主辦方一看,傅老大駕光臨,受寵若驚,前面一排的人也急忙讓了位置出來。
傅老卻直接走到嚴望川身側,立刻有人起身,他和老太太就做到了嚴望川身邊。
這一看就是為了宋風晚助陣的。
高雪瞠目結舌。
“喬老和傅老是至交,這位已經久不露面了,現在出現,怕是為了喬家抄襲事件來的?”
“那也改變不了抄襲的事實啊,這宋風晚又拿不出實錘。”
“現在到了臺上,被人說成這樣,喬家豈不是更沒臉了。”
“傅老,您大駕光臨,我…”主辦方的齊總,立刻討好的貼過來。
“忙你的吧,不用在意我,我就是想來看看,那個電視上夸得千年難遇的才女到底是何模樣,居然能與喬老頭子相提并論。”
“這些天外面傳得太熱鬧,就連我在深宅大院都聽說了她的大名。”
“我過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天賦高過那個老頭子,自然想來開開眼。”
傅老嗓門不算大,但周圍過于安靜,以至于這些句話大部分人都聽到了。
高雪自是不能與喬老并提,只是踩著抄襲的事情罷了。
而且這都是宣傳搞出的噱頭,不過傅老如此正式的提出疑問,這弄得主辦方臉上都臊得慌。
“那我讓人給您弄點茶水,您喝什么?”齊總后背俱是熱汗。
他這輩子還沒和這個級別的人說話,傅老一輩子居高位,光是說話這股子官威就能把人嚇的夠嗆。
“不用。”傅老大手一揮,注視著臺上。
“怎么讓晚晚上去了?”老太太一臉擔憂,看向嚴望川。
“她說這件事因她而起,想自己解決。”嚴望川原打算自己出手,她不肯。
“她還是個孩子啊,能應付得了這種局面嗎?”在老太太眼里,宋風晚就和自己孫女差不多,還在上學,總覺得很需要人保護。
“還有我。”嚴望川神情稀缺,盯著臺上,目光冷澀。
“這…”老太太還是擔心,剛想說什么,傅老就拉住了她的手,抬頭看向展臺。
宋風晚這丫頭,嬌嬌小小的,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乖巧溫順,坐到老三身邊吃飯,還小心翼翼,小小一只。
他至今還記得,當初自己說讓她住在傅沉那邊時,她驚慌失措的模樣,顯然是被嚇得不輕,也不過是個孩子。
此刻站在展臺上…
倒也奪人視線。
主辦方一看傅老都來了,自然不愿意宋風晚繼續搗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對他們來說,這可都是錢啊。
“宋小姐,您如果實在沒證據,就別搗亂了,您還是下去吧,我們保證不追究你的責任。”齊總也是焦頭爛額,這若是旁人,他早就把人轟下臺,扔出去。
可她身份特殊,嚴望川坐在臺下,又不肯動,明顯是放任她的。
這不是成心搗亂嗎?
連傅老都來了,他們到底想干嘛啊!
“我確實無法證明是她抄襲了我,但是我有證人,她能證明,高老師確實涉嫌抄襲。”宋風晚說完,高雪心底咯噔一下。
難不成…
不會的,這兩人一直不對付,那丫頭一直想把宋風晚踩死,自己這么做是在幫她,她根本沒理由偏幫宋風晚,她圖什么!
下一秒,就看到一個熟悉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
果然是她…
她們兩個不是死對頭嘛!這臭丫頭莫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居然幫著宋風晚對付她。
此刻站在臺下的人,正是唯一撞破她事情的——
吳雨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