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琳瑯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什、什么?!”
杜知燕垂眸捂了一下肚子,“我懷孕了,三個多月,肚子還不算明顯。”
謝琳瑯這下不淡定了!
在古代未婚先孕可是大丑聞!對方又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小姐,老丞相又是一個古板的人,可想而知他會怎么做!
杜知燕臉色蒼白,繼續說道。
“父親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沉塘,二,是趁肚子還不算大,嫁給那個人,永遠都不要再回家。
我想選第二條路,可是…可是顧郎他失蹤了!”
謝琳瑯聽到這,腦子里已經認定那個人是渣男了,這完全就是戲文中風流浪子欺騙富家千金的戲碼!
但杜知燕似乎知道謝琳瑯在想什么,連忙給心上人辯解。
“謝郎別誤會,顧郎并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也沒有騙我,是我自愿的…”
她說著看向窗外,有些懷念的說。
“顧郎他是武夫,專干一些護送或者押鏢的工作,當初父親辭官之前,就讓我們這些女眷先回江南。
因為當時情況還很緊張,父親手里沒有太多武藝高強的人,便請了人來護送我們,我也是那個時候認識顧郎的。”
“我與他算是一見傾心,再見如故,因為互相鐘情,他便等父親回到江南后,就去提親了。
父親嫌他只是白身,而且沒讀過多少書,連身家也只是普通,便拒絕了。
但顧郎硬是在杜家門前跪了三天,父親見他情義深重,便告訴他,如果他能攢夠二十萬兩白銀為聘禮,他就答應,如果不能,還是死了這條心。
并且在攢夠之前,不許他再上門,更不許我去見他,父親想用這種辦法,讓他死心…”
“對顧郎來說,二十萬兩白銀不亞于天塹,哪怕對父親來說,也不是那么好籌集的。
但顧郎并沒有放棄,之后就一直在接一些危險、但報酬很高的活,很快就攢了一筆錢。”
“我偶爾會偷偷跑出去見他,每次見他,他身上都有很多傷痕,不過他完全不在意,還帶我去看他的銀箱,說照這樣下去,不出三年,他就能攢夠,讓我千萬要等他。”
杜知燕說到這,忍不住紅了眼眶,“但我早就及笄,婚事很難拖下去,父親見我許久沒有再提顧郎,便以為我已經死心,然后放松了對我的看管,讓我母親給我介紹江南的好男兒。”
“我想盡辦法拖延,結果母親還是相中了一家,并不顧我的反對,要去和對方家里商議婚事。”
“我沒辦法,就溜出去找顧郎,顧郎聽說這事之后,原本有些猶豫的他,毅然做了某種決定。
他跟我說,讓我再拖三個月,三個月后他一定會帶著足夠的錢過來提親。
我問他要做什么,他說有人托了一個很貴重的鏢給他,要他送去沼國,他可以接下這個任務,再將他現有的銀錢全都換成大秦的貨物,帶到沼國去售賣。
等回來的時候,再將沼國的貨物帶回來,一來一回如果順利的話,加上壓鏢的錢,他就能攢夠聘禮,向我父親提親了…”
“可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是簡單的活,對方不可能給那么高的定金,顧郎也不會猶豫那么久。
我不讓他去,但他堅持要去,我留不住他,又舍不得他,于是便主動獻身,并告訴他,如果他死了,我也會被沉塘,三個月之后,他一定要來娶我!
顧郎答應了,沒多久就集結人手,帶著大批貨物去了…我也沒想到,只是一次,我便有了身孕,但我并不后悔,誰知三個月后,他沒回來…”
杜知燕說到這,眼睛紅紅的看著謝琳瑯,“我知道謝郎或許認為,他騙了我,騙了我的感情和身體之后,便不再回來了,可我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
他很孝順,他家里還有一位寡母在等他,哪怕不是為了我,他也一定會回來的…”
謝琳瑯連忙給她遞了帕子,也不知道說什么,最后只問。
“他難道沒有傳信給你嗎?”
“有的!”杜知燕連忙說道,“他應該寄了很多封,但我只收到了一封,他在信里還夾了一朵沼國特有的花給我,說他賣貨賣得很順利,估計可以提前回來,之后便沒有任何消息了…”
杜知燕說到這里,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可我前幾日做夢,竟然夢到他被關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地牢里,渾身是血!
我還夢到他哭著告訴我,說他回不來了,讓我不要再等他,如果可以,幫他照顧一下母親,并告訴她孩兒不孝…”
杜知燕哭得喘不上氣來,謝琳瑯連忙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過了片刻,杜知燕才哽咽著道。
“但我夢到他的時候,他還沒死,只是傷得很重,所以我想去找他,誰知被人攔了下來,還發現我有了身孕。
父親很生氣,質問我奸夫是誰,我不敢說是他,因為他家里還有一位母親,如果父親知道是他,一定會砸了他家的!
見我不肯說,父親便給了我兩個選擇,但我沒得選,我只想去找他,我知道他還活著!他一定在等我!”
謝琳瑯聞言嘆了口氣,不得不說,杜知燕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杜知燕,可她這件事確實棘手。
如果那個姓顧的能及時趕回來還好,兩人成婚,這件事便過去了。
但眼下,對方很有可能遭遇了不測,那杜知燕怎么辦?
瞧她這樣,估計也不愿打掉孩子,其實她如果選擇打掉,估計會被杜家送去家廟,到時候等情郎回來了,她還是可以隱姓埋名的嫁給他,老丞相也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
…可不打掉的話,她一定會被沉塘的。
見謝琳瑯沉默,杜知燕哀求著道。
“我知道謝郎或許會認為我不檢點,太過沖動,可如果顧郎死了,這個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脈…謝郎,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謝琳瑯一愣,“你想讓我如何幫你?”
杜知燕直起身,朝她重重磕頭,哽咽著道。
“可以請你,暫時當我孩子的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