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女奴已經信了,并不是因為那塊玉,而是謝琳瑯之前說的那句話。
她說,她迄今為止,所作所為,皆是為了百姓出發,這百姓,不僅僅是秦國的百姓,還包括了澤國的百姓和奴隸!
她從來沒有聽過有誰會這么說,一般各個國家的官員也好,才子也好,他們只會想為自己的國家努力,因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只有謝琳瑯,只有她才能問心無愧的說,她是在為天下百姓而努力!只有她有這樣的胸懷,只有她有這樣的魄力,也只有她能說到做到!
女奴突然跪坐在地,落下淚來,原本絕望的她驟然大喜,同時又覺得心慌…
她終于見到了,見到了傳說中“圣地”的主人,見到了希望,可眼前這人,真的可以是救贖嗎?
謝琳瑯見她哭,頓時有點慌了!
她雖然狡詐,但也最見不得女孩子哭。
只見她蹲下來,拿出自己的帕子遞過去。
而女奴接過后,卻攥在手里沒用,只是看著她哽咽的問。
“項城的水真的都是糖水嗎?”她其實不太相信,但又覺得是真的,而現在,她終于可以問一問本人了。
謝琳瑯聽罷,輕笑著道。
“如果你愿意,我帶你去嘗嘗。”
她說著,用手指擦掉了對方的眼淚,輕聲問道。
“我現在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嗎?”
女奴含淚的眼睛輕輕的眨了眨,最后低啞著道。
“我叫珂雅。”
另一邊,在晚宴正式開始之前,秦玨先見到了奉命來拜訪他的長祁音。
因為赴宴,長祁音穿著暗金色的皇子服,整個人看上去氣色好了很多。
在宮侍的陪同下,他看上去也很正常,并沒有像在面對謝琳瑯時,那么的神經質。
秦玨原本正在書寫什么,聽到五皇子求見,便直接讓他進來了。
在來人叩拜的聲音中,秦玨坐在桌案面前,打量了長祁音一眼。
只見他坐在輪椅上,雖然已經過了二十,卻長了一張十分顯小的娃娃臉。
若非有琳瑯的推測,旁人還真想不到,眼前這人,會是暗中操控的黑手,畢竟他看上去是那樣的羸弱,那樣的無害。
同樣是善查人心之人,幾乎一見面,就能從對方身上找到熟悉的影子。
但很快長祁音就譏諷的想,是他托大了,哪有什么熟悉的影子,對方可是大秦的天子,手握實權,肢體健全。
而他,只是一個廢物皇子罷了。
這么想著,他眼中浮現一道寒光,面上卻展露出純粹的笑容。
“拜見秦國君,外臣腿腳不便,恕不能給您行禮。”
秦玨看著他的笑,有那么一瞬間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幾乎不用再確定什么,他就知道琳瑯的推斷沒有錯,眼前這人,即便不是幕后主使者,也絕不是一般的角色。
他面容冷淡,免了眾人了禮,然后對長祁音說道。
“五皇子不必多禮,澤國君說五皇子善長棋藝,眼下離晚宴還早,五皇子不如與朕先手談一局?”
長祁音自然不會拒絕,之后,他就以下棋需要安靜為由,讓身邊皇帝派來的宮人先退下了。
秦玨同樣揮退左右,書房的雅室一下就安靜了下來,而擺好的棋盤就在一邊,只是秦玨沒有落座。
長祁音滾動輪椅在棋盤的一邊坐定,然后有些不解的看著秦玨。
“秦國君為何不坐?不是說…要下棋嗎?”
秦玨聞言,衣衫一動,便在長祁音對面坐下。
見長祁音拿出帕子,似乎想隔著帕子去拈棋子,秦玨不動,直接說道。
“比起下棋,朕有更重要的事,想與五皇子交易。”
長祁音抬頭,露出費解的表情。
“與臣交易?陛下怕不是忘了,外臣只是一介殘廢,什么都做不了啊!”
他看秦玨的眼神十分無辜,說這話時,還拍了拍自己有些萎縮的腿。
秦玨垂眸看了一眼,慎重說道。
“朕欲派兵三十萬,助澤國三皇子平亂登基。”
他這話一出,長祁音臉上純粹的笑容,便一點點僵住了,他拍自己腿的動作也頓了一下,最后他手放在自己膝蓋上,歪著頭問。
“為什么幫他呢?”
秦玨淡淡說道,“因為長祁煜許諾,一旦成功,他會將澤國的曉城,洵城,以及洛城,割讓給朕。”
長祁音頓時笑了。
“陛下說謊,三皇兄在大秦手中慘敗,若最后卻是大秦人幫他登帝,別人會怎么想?別人會質疑他當初的戰敗是事先預謀好的,會說他通敵叛國。
如果三皇兄真的想當皇帝,他哪敢讓自己背上這樣的罪名?”
秦玨搖頭,“人若是被逼到極致,為了活命,什么事做不出來?若是澤國真的亂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到時候別說三城,就算澤國的半壁江山,只要朕要,他也得拿出來交換!”
長祁音臉上的笑容這才消失了。
是啊,人是自私的,哪怕長祁煜平時表現得再正直,再磊落,生死關頭,誰知道他會怎么選呢?
長祁音沉吟片刻,抬眸看著秦玨,再次揚起笑容。
“陛下會喚臣來,想必這件事還有回轉的余地,不知外臣要怎么做,才能讓陛下不插手澤國的事?”
他這么說,相當于是承認了,承認他就是那個暗中和長祁煜斗的幕后之人。
秦玨瞇了瞇眼,果斷說道。
“朕要巫王毒經。”
長祁音眉梢一挑,有些詫異,“巫王毒經?”
要知道,如果秦帝已經準備了大軍駐守在邊防,并答應和長祁煜聯手的話,那么一旦長祁煜被他逼到極致,為了活命,長祁煜很可能真的會拿澤國的半壁江山,換秦帝鼎力相助。
這其中的利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原本以為秦帝會讓他給出比長祁煜更高的價碼,誰知道秦帝竟然愿意放棄這個擴張的機會,只要一本書,還不是為自己。
“沒錯,巫王毒經。”。
為了確定一點,秦玨認真說道,“蘇靨是你的手下么?如果是,那么你應該知道,朕要的是哪本毒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