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砍掉它,他死后便不能和嫻兒葬在一起…這意味著他們來生也沒機會相逢了,他生生世世,都見不到她了!
這是個兩難的抉擇,而秦玨已經開始倒數。
“三。”
老皇帝突然撲倒秦玨腳邊,抱著他的腳哀求道!
“玨兒,我是你父皇啊!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
“二。”
“秦玨!你這樣逼迫生父,讓父母百年之后都不能團聚!你是會遭報應的!”
秦玨瞇著眼,輕嗤一笑。
“一。”
他說完轉身便走,老皇帝急了,連忙拖著他的衣袍大聲喊道!
“我砍!我砍!你別走,我砍…”
秦玨果然駐足不動,老皇帝在地上坐了許久都沒能站起來,他雙眼通紅,仿佛已經被人逼到了懸崖邊緣,他還要逼著他跳下去才肯罷休!
只是砍一棵樹而已,比起他和嫻兒百年之后還能相聚,這不算什么,這不算什么…
心里做著這樣的建設,老皇帝顫顫巍巍的拿起了地上的斧頭。
秦玨轉身看著他,看著他苦苦掙扎,一點點朝那棵杏樹挪去。
所有人都相信死亡不是終點,人死之后,還能在另一個世界重逢,甚至一起過奈何橋,一起轉世投胎。
這樣輪回之后,相愛之人還是可以在一起。
原本秦玨也相信輪回,可母后死后,他就不信了,但他善于利用別人的信仰,去擊毀他的精神。
就好像現在的秦佑宸,他一定可以體會到當初母后死時那份信念毀滅的絕望。
老皇帝一步步來到杏樹前,因為怕秦玨不耐,他用力的舉起了斧頭,當著他的面砍了幾下。
但不知是他沒力還是什么,竟然只破了一點樹皮。
可秦玨沒有叫停,他也不敢停,只能一邊哭,一邊狠力的去砍那棵樹!
同時他在心里不停的說:嫻兒,不是我不愛你了,我是被逼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別人逼我的!
就算這棵樹沒了,我對你依舊此情不變,依舊不變!
他一邊麻痹自己,一邊念念有詞,同時又哭又求,看上去就像瘋了一樣!
那每一斧頭,都像砍在了自己身上,而當初嫻兒也這么疼嗎?她也這么疼嗎?
以前老皇帝一直避免去想這些,避免去想當初夏珺嫻在經歷了背叛之后,是什么想法。
但現在,他每砍一斧頭,就越發清晰的體會到了她當時的感受。
驚疑,恐懼,痛苦,傷心,絕望,憤怒,不甘,悔恨。
世間八苦,他的嫻兒臨死之前都嘗了個遍,而這一切都是他帶給她的,明明在大婚之時,他還想過要永遠對這個女人好,要永遠感激她的恩情,和她的感情。
是什么時候變了呢?是什么時候呢?
只聽“咔嚓”一聲,大樹終于倒下了,老皇帝此時也不再哭了,而是雙眼無神,跪在了斷木面前,手里的斧頭,也一下落在了地上。
秦玨看著這一幕,認真的看著。
秦佑宸后來的悔恨和深情在他看來都是假的,如果真愛一個人,怎么可能舍得傷她一星半點?
不管有多少理由,都無法掩蓋他是一個懦夫!
而他,絕對不會像秦佑宸那樣,他守不下的江山,他可以守!他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可以護!
江山美人,他全都要!
此時澤國都城沉浸在一片哀悼之中。
一是因為四皇子長祁豐死了,二是因為那位天下第一美人也死了。
澤國人愛美,崇尚一切美的東西,所以在聽說那位美人讓皇帝都驚為天人之后,他們就更好奇了!
誰知美人如此薄命,他們還沒來得及見上一見,就被二皇子給逼死了!
聽說四皇子也是被二皇子給殺掉的,一時之間,他們對二皇子的感官更不好了,四皇子的母族以及岳家,也都對二皇子展開了報復。
一時之間,二皇子焦頭爛額。
但這些謝琳瑯都沒有關注,沒有殷長吉的幫助,眼下又官司纏身,在謝琳瑯看來,長祁業已經涼了,不需要她再費心思。
所以她現在更關注的,還是其他幾位皇子的動向。
一件茶肆中,謝琳瑯稍稍易容,換了身男裝出來,和秦玨派來的四位暗衛碰面。
這四位都各有所長,有善醫的,有善輕功,還有善易容和善機關的。
不得不說,秦玨深諳謝琳瑯搞事情的本性,所以派來的人都是她能用得上的。
之前他們來的時候,謝琳瑯就女扮男裝見了他們一面,從他們手里拿到了秦玨的禮物,然后就派他們出去打探情報去了。
所謂先謀后動,謝琳瑯想要解決隱患,就必須先了解現在的局勢,以及敵人在哪。
雖然長祁煜那邊也能提供情報,但就像長祁煜防著她一樣,她也不可能百分之百信任長祁煜,所以還是用自己的人比較保險。
此時他們就像普通的茶客一樣,坐在角落邊喝茶,邊聊天。
謝琳瑯借著茶杯的遮掩,問那位善輕功的暗衛。
“澤國除了二三四七這幾位皇子,其他幾位,現在都是個什么情況?”
暗衛旬風壓低了聲音回道。
“大皇子已經四十三歲了,而且因為丹藥服食過度,精神渾噩,暴躁易怒,他只想成仙,追求長生不老,看上去并沒有想當皇帝的欲望。”
“五皇子原本文武雙全,但他小時候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斷了腿,從此便消沉下去,不問世事,終年沉浸在府中甚少外出。”
“六皇子雖然正常,但他沉迷歌舞繪畫等一切奢靡的東西,并沒有奪位的野心,可她母族強大,一直都在暗中操控,想要扶持他當太子。
只是六皇子不怎么配合,目前看來威脅不大。”
“除了皇子以外,澤國皇帝還有兩個弟弟,最近也在蠢蠢欲動。
皇室的爭斗使得官員之間也明顯劃分了流派,目前看上去,最有利的是六皇子。”
謝琳瑯點點頭,并贊許的看了他一眼,這孩子真好用,回去了就找秦玨要過來。
然后她扭頭問那個善醫術的暗衛,“你在民間可有什么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