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諾知道了這個好消息,連忙去洗手間洗漱,又換上溫燕歸給她帶的衣服。
收拾完被蕭裔遠摁著吃了早飯,才拎著給狂人妹的飯盒去找她的病房。
蕭裔遠知道狂人妹的病房就在隔壁,但他沒有跟著去,只讓溫一諾有機會跟狂人妹兩人說說悄悄話。
溫一諾在走廊上晃悠了一會兒,找到了狂人妹的病房。
病房里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老奶奶。
溫一諾一看她的長相,就知道這應該就是舒展的奶奶。
她忙很有禮貌地說:“您是舒奶奶吧?我是狂人妹的朋友溫一諾。”
舒奶奶跟狂人妹說了會兒話,把狂人妹最近的情況都問清楚了。
見這姑娘是溫一諾,她微笑著說:“你就是一諾?多謝你照顧我們小鴛鴦,也多謝你救了她一命,不然我們舒家最后一根苗就沒有了。”
溫一諾知道她是說狂人妹肚子里的孩子,忙說:“舒奶奶言重了,我只是幫了一點小忙而已,還是狂人妹最偉大了,我很佩服她呢。”
說著,溫一諾把自己媽媽帶來的飯盒放在小桌上,說:“狂人妹你吃早飯了嗎?我媽媽親手做的營養早餐,非常好吃哦!”
她自己的早飯一吃就知道是老道士做的,但是蕭裔遠的就不是。
因此溫一諾推測,狂人妹的早餐,也是她媽媽做的,不是老道士做的。
狂人妹笑著說:“謝謝一諾還有溫媽媽,我吃過早餐了,但是現在又餓了,我可以再吃一頓。”
舒奶奶笑瞇瞇地說:“吃吧吃吧,多吃點,我去問問醫生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們聊。”
舒奶奶走了出去,溫一諾還有點不放心,說:“您要去哪里?我送您去?”
“不用了,我送老人家就可以了。”一個長相普通平凡的姑娘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接手了舒奶奶。
溫一諾嚇了一跳,忙縮回手。
舒奶奶笑著說:“這是趙總幫我找的人,她很照顧我的。”
溫一諾明白了,有趙良澤出面,自然照顧得妥妥帖帖,滴水不漏。
她笑著點點頭,“那麻煩您,多謝您照顧舒奶奶。”
“這是我的工作。”那姑娘抿嘴笑著,跟舒奶奶一起走了,就像一對平平凡凡的祖孫,走入人群中,完全看不出特別。
這就是難能可貴的地方。
溫一諾感慨著,回到病房,對狂人妹說:“聽說你懷孕了?可是你不是說你例假剛走嗎?”
狂人妹點點頭,又搖搖頭,說:“確實我前幾天來過一次例假,但是量不多,醫生說懷孕早期是有這種現象的。”
溫一諾睜大眼睛,驚訝地說:“是真的啊?!”
“你不是知道嗎?還跟我說‘早早孕丟失’這種特專業的名詞呢,難道你自己都不信嗎?”狂人妹把飯盒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個個小碗,分別裝著紫米蓮子紅棗山藥粥,清燉海參,還有一小碗汽水肉。
溫一諾看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汽水肉,咽了口口水,說:“我又沒經驗,就是看書上怎么說,我就怎么背唄。”
說著目光盯在汽水肉上移不開了。
這是她小時候特別愛吃的食物。
用新鮮七分瘦的肋骨肉剁成肉泥,加姜末去腥,再點上鮮味生抽,打一個雞蛋進去,一起攪動。
攪拌好之后再加清水蓋住肉泥,上鍋蒸熟。
蒸出來的肉就叫汽水肉,鮮嫩得像豆腐,但是比豆腐多了肉泥的質感。
放進嘴里,舌尖一卷就能全部咽下,只留醇香在口腔久久不散。
而且好消化,特別適合病人和孩童。
這菜做起來沒有什么技巧,純粹靠食材的鮮嫩和攪拌的力度,是真真切切的家常愛心菜。
可見媽媽雖然抱怨狂人妹“帶累”她,可還是給她準備了很下功夫的汽水肉,溫一諾就知道媽媽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狂人妹沒有吃過汽水肉,好奇地看了一眼。
溫一諾忙指著汽水肉說:“這個特別好吃,營養豐富好消化,很養人的,你嘗一嘗啊…做起來很下功夫的。”
狂人妹試著拿勺子舀了一口,在嘴里抿了一下,頓時發出唔唔的聲響,說:“好吃!真的好吃!”
她連粥都顧不得喝,先把這碗汽水肉給吃干凈了,才開始喝粥吃清燉海參。
“一諾你媽媽的手藝真好。”狂人妹贊不絕口,“以后我也要學著做菜。等我的寶寶生出來了,我也要給他做汽水肉。”
“嗯嗯!我讓媽媽把菜譜寫給你。”溫一諾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小時候一想吃這個就故意裝胃口不好,我媽媽就會給我做汽水肉了!”
狂人妹露出了自從舒展離世之后第一個真正舒心的笑容。
不再是出于禮貌,也不再是強顏歡笑。
溫一諾暗暗觀察她,見她面相重現生機,才輕輕吁了一口氣。
之前不知怎地,她的命運線突然跟狂人妹有糾纏,導致她一度看不清狂人妹和舒展的面相和未來。
直到那天從十層樓上摔下來,她才跟她“解了綁”。
現在她終于明了,這個“糾纏”,是什么意義。
她在心里默默為舒展祈禱,打算等自己身體恢復了,就去寺廟里給他點長明燈。
“狂人妹,你什么時候能出院?”溫一諾坐在一旁陪著狂人妹。
狂人妹一邊喝粥,一邊說:“我得保胎,趙總說要幫我找個醫生好好調理。”
說完她有些歉意地說:“我可能不能再住你家了。”
溫一諾微怔,忙說:“可是你一個人怎么行?你還有身孕呢,要不要把你爸爸媽媽接過來?”
“不用不用。”狂人妹忙擺手,悄聲說:“你別跟我爸媽說好嗎?等再過段時間…”
這是打算先斬后奏了。
溫一諾嘆了口氣,說:“你真的想清楚了?這種事,別頭腦發熱。”
“我沒有頭腦發熱,我是真的想清楚了。”狂人妹很慎重地說,“我也不會放棄自己的事業。”
“可是你想過一個人帶孩子的問題嗎?”溫一諾冷靜地說,“我看書上說,新生兒每天要吃十頓,基本上每兩小時要吃一頓,然后要換尿布。你玩去沒有自己的生活,孩子吃你就要喂,孩子睡你也得睡。”
“從孩子出生到長大,你會有一年的時間晚上無法睡整覺,因為你要掐著點喂它。”
“如果有人幫你,還能換換手。只靠你自己,基本上得脫層皮。”
狂人妹怔了怔,咬牙說:“就一年而已,熬熬就過去了。”
“這只是第一年,然后孩子長大一些,你要跟它說話,帶它出去走動,還要上早教課,你知道一節早教課多少錢嗎?”
狂人妹茫然搖頭,“…還要上早教課?”
“名師的早教課,一節課就要五六千。”溫一諾伸出一個手掌,“你當然可以不上,但是教育專家都說,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你能忍心讓你的心肝寶貝輸在起跑線嗎?”
“三歲之后,要上幼兒園了。私立幼兒園一年就要好幾萬。更不要說孩子生病了,要去醫院,你一個人帶的過來嗎?”
“孩子再大一些,就要上學,小學、中學,再是大學,你的學費準備好了嗎?假期出國旅游上夏令營的錢,你都有儲備嗎?”
“這個孩子,不是僅僅把它生下來就萬事大吉的。”
溫一諾說的狂人妹眼睛都直了。
她目前還處于把孩子好好生下來的階段,沒想到溫一諾都想到孩子上大學的階段了。
狂人妹朝她拱了拱手,“佩服佩服。一諾,你的知識儲備這么豐富,可見都做好做母親的準備了,我比你還不如呢。”
“切,我就是看的書多而已。”溫一諾指指自己的腦袋,笑著說:“記性好沒辦法,但是都是書面知識,你也別被我嚇著了,我就是個紙上談兵的趙括,聽我的你就傻了。”
“不,你說的很有道理。我要好好想想。”狂人妹說著,放下勺子,拿紙巾擦了擦嘴,“我只能盡力而為,如果不行…”
“如果不行,你就把孩子交給趙總吧。反正他門路多,應該能找到好人家照顧這個孩子。”溫一諾聳了聳肩,“我很現實的,你知道,我是寧愿被騙感情,也不愿被騙錢的。”
狂人妹:“…”
“你這腦回路怎么回事?”狂人妹忍不住擰擰她的耳朵,“女孩子都是為了愛情可以獻出生命,在你眼里就不如錢重要?”
“啊呸!”溫一諾撥開狂人妹的手,“在我眼里,我的命第一重要,其次是錢,畢竟命沒有了,要錢有什么用呢,是吧?”
“…我真同情蕭學神。”狂人妹嘆了口氣,“不過你們倆還能繼續吵吵鬧鬧,我和舒展…”
她的情緒又低落下去。
溫一諾沒有強行勸阻。
哀傷的逝去總是需要時間的,真正愛過的人,可能真的是不一樣吧。
溫一諾沒有繼續打攪她,說:“我今天就出院了,等你定下住的地方,跟我說一聲。”
狂人妹點點頭,“最大可能我會和舒展的奶奶住一起。趙總說我和舒展以前買的房子不能住了,已經幫我們賣了,在別的地方買了新房,等我保好胎,應該就是去那里住。”
溫一諾笑道:“那就好,趙總做事我們都放心,那你好好養胎,到時候記得把地址發給我。”
狂人妹答應下來,目送她離開自己的病房。
溫一諾溜了一圈,就覺得頭又開始暈了。
她不敢走得快,扶著墻一步步慢慢走回自己的病房。
蕭裔遠站在她的病房門口,正拿著手機在給葉臨澤打電話。
他沉聲說:“下午給我放出風聲,說我們‘AI遠諾’也打算收購威遠智能。”
威遠智能,就是舒展曾經工作的智勝公司,打算收購的那個人工智能小公司。
這是為“云華月清”盟主的加更,第三更晚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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