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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心然看著這張從書中掉下來的入場票,沒有伸手去拿。
只是看了一眼圍在身邊的人,冷笑一聲,也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笑容看著嘲諷。
秦苒最近中午很少在教室自習。
林思然來的要比秦苒早。
她來到就按,就看到狼藉一片。
她的桌子被推到一邊,秦苒的桌子倒在地上,地上零零散散的一堆情書跟課外書,然后就是亂七八糟的一堆復習資料。
“苒苒的書桌怎么變成了這樣?”林思然蹲下來,伸手開始撿書,又抬了抬頭,看向前桌,瞇眼:“你們倆打架了?”
“沒,我們哪敢在她這里打架?”前桌的男生腦袋縮了縮,又垂下眼簾,低聲開口:“你快把苒姐的東西收起來吧,我們都不敢動她的東西。”
秦苒平日里看著吊兒郎當的,卻沒在班里動過手發過脾氣,但她就是個大佬級別人物。
連魏子杭都給她當小弟。
數遍整個一中,也找不出一個真正敢惹她的人。
林思然本來在整理書,看到前桌這個反應,她又緩緩放下書。
站起來,掃視了一眼九班。
九班的人來的差不多了,缺的人其實很現眼。
喬聲、徐搖光秦苒,還有新來的學生上孟心然。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林思然把自己的桌子搬到原處,平靜的開口。
其他人面面相覷,然后吞吞吐吐的把之前孟心然的事情說了。
“你先把苒姐的東西收起來吧,不然待會兒她來了肯定生氣。”前桌又開口。
到時候就是修羅場了。
林思然把自己歪著的書扶正,聽著前桌的話,眼神一點一點變冷,“不收。”
班里其他人心下一陣咯噔。
“沒膽子面對苒姐,怎么當時沒人攔住她?”林思然站在原地,看到秦苒挺寶貝的一本原文書頁面有個很淡的腳印,她笑了,目光將全班的人掃視了一遍,眼神冷漠:“這些書就放在這里,誰也別動。”
九班其他人不敢說話,今天九班的氣氛格外壓抑。
這一邊,喬聲跟徐搖光都還在外面吃飯。
兩個人對吃食方面還是非常講究的。
明天要去看ost戰隊表演賽,喬聲決定中午吃火鍋慶祝一下,本來是打算叫孟心然的,不過孟心然飲食偏甜。
辣鍋熱氣騰騰,上面一層紅油翻滾。
喬聲吃了一口肥牛,辣的到處找冷飲喝。
被放在座位上的手機響了好幾聲,終于被服務員提醒,喬聲才看到了。
他一邊重新燙菜,一邊按了接聽鍵,“何文,你找我干嘛?”
聲音慢悠悠的,還能聽出來愉悅。
何文聲音卡在嗓子里,緊繃,“喬聲,大事不妙,我們班地震了!”
“震什么震?好好說話。”喬聲又在撈菜。
“那個孟心然把然姐的書桌推了!”何文深吸了一口氣,嚴肅開口。
喬聲手一頓,他瞇眼:“怎么回事?你慢慢說。”
“孟心然的門票丟了,她在苒姐書里找到了,你快回班級吧,再不回來,真要大地震了。”
喬聲放下筷子,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眼眸微瞇:“你等我回來。”
徐搖光坐在他對面的位子上,聽到他的說話聲,微微瞇眼。
喬聲跟徐搖光回去的很快。
他回到九班的時候,九班沉默異常。
秦苒跟孟心然兩個當事人都不在。
只有林思然坐在位子上,正在寫一本習題冊。
喬聲看了一眼,那本習題冊是秦苒給林思然的。
林思然這段時間內的進步有目共睹,雖然不說,但是這些人都知道林思然的進步跟秦苒關系很大。
喬聲皺著眉看著散落在一地的書,還有滾落在一邊的幾根棒棒糖。
秦苒前后兩桌距離都隔得遠,他直接走進去,彎腰開始撿書,“李思然你怎么不把苒姐的書撿起來?”
還沒撿一本,就被林思然阻止了,“喬聲你最好別動。”
她聲音聽不出任何波瀾。
“苒姐記性好,她走的時候書怎么樣她都記得,你就算擺好她也知道。”林思然寫了一個字,實在靜不下來,索性又放下筆。
“艸!”喬聲踹了一腳前面的桌子。
“哐當”一聲響。
班里其他人都不敢抬頭。
林思然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
喬聲索性拿出手機給孟心然打了個電話,第一次被孟心然掛掉了,第二次孟心然才接起。
“你看到那張票了?”孟心然語氣嘲諷。
喬聲在地上掃了一下,就看到飄落在地上,有一角還夾在一本原文書的門票。
“你太沖動了,苒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喬聲靠著林思然的桌子,聲音很沉。
“不會?那我問你,我的票怎么會在她的書里?”孟心然坐在咖啡店里,冷笑,“班里就她最后一個走,不是她還能是誰?”
孟心然靠在椅背上,不緊不慢的用勺子攪著咖啡。
笑容諷刺,“所以,喬聲,你打這個電話是什么意思?維護她?”
孟心然不知道她的票除了秦苒,還有誰能拿?
這種囂張且沒有任何遮掩的行為,跟秦苒那個為人還真像。
“這件事還是當眾說清楚,我也不是維護她,但她的為人我信任,你先來回來,這件事我幫你查清楚。”喬聲深吸了一口氣。
“還要怎么查?她書里的票就是最好的解釋,難道你要說那張票是她自己的?”孟心然卻覺得可笑,“喬聲,這句話你信嗎?”
秦苒的票確實不好解釋。
喬聲蹲下來,看著地上那張門票。
掛又抬了抬眼看了滿地的書籍,還是頭疼。
“有人通知苒姐了沒?”喬聲看了一眼班里的人。
其他人均搖頭。
哪有人敢去戳秦苒?
怕是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寫。
喬聲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了手機,看著秦苒那個電話號碼半晌,最后還是按通了。
此時,秦苒正趴在校醫室的桌子上練字帖。
左手拿著筆,一筆一劃的寫著,還挺煩躁的。
“秦小苒,字就是一個人的門面,好好寫,不枉我找雋爺給你專門定制的字帖。”陸照影拿著筆,看著秦苒似乎忍不住暴躁了,連忙開口。
“知道這是誰嗎?”陸照影一臉神秘的。
秦苒半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開口,“誰?”
語氣淡淡的,半點兒興趣也沒。
“姜晉元,姜大師,他的字畫是當代收藏價值最高的,你知道多少收藏家,愿意一擲千金想要買他的字畫嗎?可惜他深居淺出,沒什么人能請到他。”陸照影說著,又嘆氣。
“哦。”秦苒對這個姜晉元并不熟悉,腦子里的資料庫也沒有。
所以顯得興致缺缺。
“你這樣,在京城是要被打死的。”陸照影看著秦苒臉上的表情半點變化也沒有,徹底服氣。
姜晉元就是個閑散大儒,但在京城社交頗深,能請得動他的人真的少。
更別說還讓他專門寫了一個字帖過來給秦苒練字。
想了想,陸照影去裝字帖的箱子里看了看,里面還有好幾本姜大師親自臨摹的字帖。
不說這些字帖是千金難求,光是讓姜大師做這件事得要多大臉面。
看著秦苒在練字,陸照影不由想,要是程老出面,能請得動姜大師為一個人專門寫字帖嗎?
往深處一想,希望好像還真不大。
想到這里,陸照影又看了眼秦苒,你知道你練個字帖,花了八位數的rmb嗎?
京城上流社會都傳言程家有錢,可陸照影也沒想到,程雋錢會多到這種程度…
難怪有人仇富。
陸照影自己也有些酸。
秦苒今天中午練字練的很煩躁。
練字需要定性,對于秦苒來說“定性”這兩個字基本上不存在。
喬聲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她語氣挺不耐煩的,壓著嗓子:“說。”
又冷又燥。
光一個字,就足以勸退喬聲。
喬聲又頓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開口:“班里出了一點事,苒姐,你有空駕臨班級嗎?”
自己這個語氣,喬聲還敢說這樣的話。
想來是出了事,秦苒掛了電話,把筆往桌子上一丟,“班級有事找我,我先回去一趟。”
陸照影看著被秦苒丟的筆,心下一陣顫抖。
那筆是程雋的,關于程雋的東西,就算是個指甲剪,都是其他人難以想象的價格。
秦苒隨手拿了個鴨舌帽扣在頭上,往九班走去。
九班本來就很安靜,尤其是喬聲打了那個電話之后,其他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后門被人緩緩推開。
前段時間九班很自律,但也還有人小聲討論題目,這會兒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到。
秦苒挑了挑眉,往里面走。
徐搖光坐在后面的倒數第二位,抬頭看了一眼她。
喬聲還有何文都站在林思然那邊。
秦苒又走過了一組,才看到林思然邊上的勝況。
她的書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幾本外文書上腳印清晰,還有幾本因為慣性過大,被撕裂了。
秦苒抬手,取下了頭頂的鴨舌帽。
班里的空氣幾乎凝起來,仿佛是個到極限的氣球,只要有人稍微一動,就能“砰”地一下炸開。
其他人腦袋都恨不得埋進書里。
喬聲也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
就在其他人膽戰心驚的時候,教室里忽然一聲低低的輕笑,沒什么愉悅感。
喬聲跟其他人忍不住看向秦苒,卻看到她那雙黑漆漆的眸子,還有被微微染紅的眼白。
連笑都顯得極其危險。
“林思然,你跟我說。”秦苒往旁邊靠了靠,語氣風輕云淡的,聽不出喜怒,言辭動作間還有一絲懶散。
林思然合上書籍,把自己知道的都說清了。
“苒姐,”喬聲咳了一聲,“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你處理的妥妥當當。”
喬聲是喬家少爺,學校里的人都知道。
他要處理這件事一定很簡單。
“不用,”秦苒卻拒絕了,她伸手拿出了手機,隨手撥了個電話出去,“你那有二十個人嗎?”
那邊不知道回答了什么。
秦苒點點頭,直接掛斷了電話。
也沒說話,沒收拾書,就靠在一邊,垂著眼眸,手里轉著手機。
不到五分鐘,魏子杭冷著一張臉上來。
九班的人都聽過魏子杭的傳說,心下更加忐忑。
魏子杭嘴里還叼著根煙,眼一掃,就看到秦苒的書桌,笑的邪:“膽子真大。”
“這個。”秦苒下巴抬了抬,指向孟心然的位置。
魏子杭什么話也沒說,直接上手把孟心然的書桌抬到了走廊上。
九班的人還不知道秦苒要干嘛。
喬聲看了一眼魏子杭,怕秦苒驚動校方,直接跟在秦苒后面出去,“苒姐,你現在干什么?”
其他人面面相覷,也跟著出去了。
出去就看到秦苒靠在走廊上,偏著腦袋,微側的眉眼透著恣意,依舊是少年人的輕慢。
她正不緊不慢的,將孟心然的書,一本、一本的從五樓往下扔。
而樓下,為了怕砸到人,二十個人清出了一塊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