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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倒春寒

  翌日早,江安醒來直感覺渾身的難受,口干舌燥不說,腦袋好似被那重錘給砸了一搬,疼的讓他有一種撞墻的沖動。

  果然,喝酒一時爽,睡醒上天堂,古人誠不我欺啊。

  “哪個殺千刀的說古代的酒寡淡似水,一看他們就沒真的穿越過,騙子,全是騙子。后勁兒這么大,咝~”

  江安甩了甩頭,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感覺略微舒服一些。

  小桃聽到動靜,慌忙走了進來。

  “少爺,你醒啦,小桃去給你準備熱水洗漱。”

  說完又蹬蹬的跑了出去。

  熱水端了過來,江安掬了一捧送到臉上,才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少爺需加件衣服了,不知怎的,今日這天冷的緊,直叫人想一直窩在被窩里。”

  候著江安洗漱的小桃叮囑道,還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

  剛起床時那種宿醉的后遺癥太過強烈,并未太發現氣溫的變化,現在回過神來,才感覺到著實冷的很。

  實際上今年開春之后氣溫便一直不太高,但好歹算是回了些溫度,比如前兩日便是晴天,只是沒有往年春晴的那種溫暖和煦罷了。

  江安干脆讓小桃直接把還未收起來棉衣拿了出來,套在二人身上,才感覺暖和了許多。

  屋外,江安望著昨日還晴空萬里今日便黑云壓城的天空,才明白了這回倒春寒來的是多么迅速猛烈。

  氣候這個東西即便是在江安的前世也是那種只能預報,卻不能人力去改變的自然偉力,好壞全憑天意,便說江安前世活的那二十七年,就見識到了各種幾十年不遇的雪災,百年不遇的寒潮等等,讓老百姓不勝煩憂。

  誰知道自己都穿越了,還是一下子迎頭就撞上了如此厲害的倒春寒。

  “小桃,你可知附近有誰人家里養的有鴨子嗎?養很多很多的那種。”

  江安感覺自己需要一件波司登。

  “鴨子?少爺想吃鴨子了嗎?鄰村就有一戶人家是養鴨子的,養的還不少嘞,我讓劉叔去幫少爺買幾只回來。”

  說著就要往門外走,江安慌忙拉住她。

  “今日也無事,咱倆親自去吧。就當春游了。”

  “少爺,你是不是病還沒好透啊,這么冷的天,春游?”

  江安看著直翻白眼,一臉鄙視的小桃,心中冷笑,呵呵,小丫頭片子,等小爺的波司登做出來,有的是你求我的時候。

  “好,這一程山高路遠,萬一我在路上迷路了,然后走到了賊窩里,被虎背熊腰的女土匪頭子給抓了做了壓寨相公,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照顧好這個家,尋一門好的夫君嫁了,莫要忘了我,小桃,你可莫要忘了啊。”

  又給自己加了一場戲,江安心里美滋滋,愉悅值+1。

  戲精本精。

  “好好好,我跟你去還不成嗎,哼,少爺就會欺負小桃,還山高路遠,便是走著,約莫一個時辰也就到了。”

  二人又在身上加了件衣服,里三層外三層裹的像一只小熊。

  看著對方圓鼓鼓的樣子,二人都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天氣寒冷,但是有些事情倒也是不得不做的。

  當江安決定步行前往鄰村那個養鴨場的時候,在鄉間小道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景象。

  農戶們依然扛著鋤頭下地,只是因為穿得過多而動作笨拙了些,時不時定立下來把雙手搓熱放到凍的通紅的耳朵上,此時他們的表情才微微舒展,然后便繼續在田間地頭躬身勞作著。

  劉叔也在,偶然間站起來歇息的時候恰好碰上了江安二人,便走過來打招呼。

  “少爺這大冷天的,不在家里帶著取暖,這是要去哪兒啊?”

  老劉把雙手互相插在另一邊的袖子里,夾著肩膀,這樣可以暖和一些。

  “哦,我和小桃想去鄰村那養鴨場里去看一看,倒是劉叔,這大冷的天還要下地嗎?”

  “少爺有所不知啊,便是冷天,也是要過來耕地的,春種便快要來了,耽誤不得啊。”

  江安兩世為人,卻也沒從事過農業勞作,自然不知農時對農業生產的重要性。

  看著江安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老劉唉聲嘆氣的補充道:“去年冬天的大雪,可苦煞我們了呀。”

  “不都說瑞雪兆豐年,冬天下雪難道不好嗎?”

  “本來是好的,可是誰知碰上了這般倒春寒。這大雪融成了水,自是對莊稼有好處的,可是現在這么冷,有些田地里都上凍了啊,現在我們耕的,也都是沒上凍的,那些上凍了的,今年怕是趕不上時節種莊稼嘍。”

  老劉搖頭一嘆。

  “劉叔莫慌,若春種之前凍土也未消融,播不了種,今年我免了你們五成租子便是,總是能讓各位叔伯哥哥們吃飽肚子的。”

  “少爺這說的是哪里話,我老劉說這些可不是要少爺可憐我老劉來給我免租子的。”

  “哈哈,那我不免了,按照往年的交吧。”

  “少爺是讀書人,一言九鼎,怎可出爾反爾?說免五成那便是五成,少一成我就敢大耳刮子抽你。”

  老劉急的臉紅脖子粗,瓜娃子恁的不知人情世故,我推脫一下你還真就不免了,再看看江安嘴角的笑意,哪兒還能不明白少爺是在逗他,更是氣急,青筋畢露,目眥盡裂,想江父江昭一輩子直爽大氣,怎生出來這么一只狡猾的小狐貍來。

  小桃在旁邊看的咯咯直笑,少爺總是這么喜歡捉弄別人,逗得人忍不住發笑。

  “其實我太平村倒是還好,那天京城北的幾個村子才是遭了罪,越往北,這天就是越冷,說不定這最北方的冀北府便全是凍土,一粒莊稼都種不下來了。”

  這個時代的人,大多生的一副好心腸,直來直去,沒有那么多心眼和花花腸子,老劉心疼冀北府的農戶,那便是真的為他們操心。

  “劉叔怎還操著戶部尚書的心呢,這天塌了,還有圣上頂著呢,朝廷肯定會派人救災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也是,不說了,趁著身子熱乎,我再去耕會兒地,少爺和小桃路上小心。”

  “行,你先忙著,說不定回頭我給各位叔伯哥哥們一個驚喜呢。”

  既然自己和小桃穿上了波司登,那沒理由老劉他們還穿著厚重不方便也不暖和的老棉衣啊。

  說不定,還能趁著這次寒潮發一筆橫財。

  “哈哈,我江某人,果然是個天才。”

  小桃自然是認的去往鄰村的路的,帶著江安,一路上嘰嘰喳喳,好不歡快。

  “這可是少爺第一次帶著小桃春游啊,就算只是去鄰村,天這么冷裹的鼓鼓囊囊的,那小桃也是開心的,能陪著少爺便是最開心的。”

  小桃小臉被凍的通紅,確還是活蹦亂跳,像是冰原上一朵火紅的花,用熱情融化著這刺骨的寒冷,融化著江安的心。

  江安抓住小桃冰涼的小手,只見往日白皙溫潤的小手被凍的微微發紫,江安便把小桃的小手放到嘴邊哈著熱氣,讓她可以暖和一點。

  小桃像是瞬間被點了穴道,嘰嘰喳喳的小嘴啞了聲,雙頰坨紅,頭低的直想縮進領口里。

  不過低垂的眼眸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被少爺抓住了小手也未掙脫,心意彰顯。

  “少爺,小桃給你變個戲法吧。”

  “呦?小桃竟有這般本事,還會變戲法?”

  這小姑娘可以啊,戲法都玩得轉,不行,這個必須得學一學,到時候自己就也可以神秘兮兮地說出那句話: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哎呀,美滴很,美滴很,江安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學會變戲法,這么好的機會裝那啥,不能讓小桃占了啊。

  “少爺信不信小桃可以隔著袖子抓住少爺的手啊?”

  小桃把雙手從江安手里抽出來縮進袖子里,臉上的羞怯確實怎么也散不了,耳根通紅,像是染了血一般。

  江安簡直愛煞了小桃這幅羞怯嬌媚的樣子,每次看到心里都是一陣小鹿亂撞,這幾日次數多了怕是小鹿早已經撞的頭破血流。

  “哦?我不信,你的棉衣袖子那么厚,怎么可能呢?”

  難道小桃還有隔空取物的特異功能不成?

  “那少爺閉上眼睛,小桃便會施法,然后少爺便會知曉小桃所言是真是假了。”

  少女眉目含羞,卻也沒退縮了去,執拗的說。

  “還玩神秘,閉上眼睛又何妨。”

  小爺今日就不信了,且看你如何隔衣抓手,能抓到我的手就跟你江小桃一個姓。

  江家的丫鬟,自然姓江了。

  江安說著閉上了眼。

  小桃把縮在袖子里的手放在江安手心里,江安只能感覺到自己抓著一只棉花團子。

  忽然,那只小手從袖子里伸了出來,還稍微用力捏了捏,然后便聽到小桃咯咯咯的笑聲,邊笑還邊跑開了。

  “看吧,戲法變成了,抓到了哦。”

  穿得太厚張不開腿,小桃邁著小碎步快步跑到離江安十步遠的地方,也不顧害羞了,抬起頭看著一動不動的江安咯咯咯笑個不停。

  讓你天天作弄我,當小桃好欺負的嗎?今天小桃偏要作弄你一番,哼,看你以后還敢不敢?

  只是武國雖然民風開放,未出閣的少女抓男子的手卻也是不多見的,小桃臉上的坨紅怎么也散不盡。

  “我這是被調戲了嗎?”

  江安哪兒還能不明白小桃壓根兒就是故意想抓他的手,呆呆地站在原地。

  沒想到終日打雁,今日卻被雁啄了眼。

  當真是小瞧了天下英雄啊,看來以后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啊,這天下間的女流氓肯定不止小桃一個,遇到不好看的女流氓一定要憤死抵抗,遇見好看一定要果斷的拒絕,還要拒絕三次,一次一秒鐘,然后就可以告訴自己都怪敵人太強大。

  “呔,女流氓休走,待貧僧為你念上那一百遍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好好凈化一番你的心靈。”

  說完江安便朝著小桃跑了過去,誓要執行家法,以振夫…以振少爺綱。

  看到少爺朝自己追了過來,小桃一聲驚呼變趕忙往前跑,那銀鈴般的笑聲聲聲入耳。

  少女唇紅齒白,小片紅撲撲的,穿得雖然臃腫卻也邁著小碎步努力地往前跑,時而回頭看江安一眼,滿臉嗔怪,像似在責怪他不該這么追,又像似在說你快一些。

  風吹亂了她的頭發,調皮的發絲趁機躍進了少女的嘴巴里,誓要嘗一嘗少女的甘甜。

  江安此時分外想念自己的橘子十一浴霸款,逆光也清晰,照亮你的美。

  可以咔嚓一下,記錄少女青春靚麗的身影。

  可是沒有,便只能把這個跳動的身影,這幅畫卷記在心里。

  裊娜少女羞,歲月無憂愁。

  “小桃別跑,膽子大了啊,少爺都敢調戲了,今日我若不執行家法,還不被你翻了天了,你快站住。”

  “咯咯咯,少爺你莫要再追,不追我便不跑了。”

  “你不跑,我就不追了,你先停下。”

  “不,你先停。”

  “你先。”

  “你先。”

  小桃還是被江安抓住了,正被按在腿上叭叭打屁股。

  “說,你從哪兒學來的套路?”

  “是我以前去天京城的時候路過怡紅院的時候不小心看到的。”

  “以后還敢不敢啦?”

  “不敢了。”

  不敢?不敢以后還怎么有這些情調,多有意思啊。

  “以后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少爺我真的不敢了。”

  “以后還敢不敢了?”

  “不敢…啊不不不,敢?對對對,我敢,我還敢。”

  嗯,江安滿意的點了點頭,鼓勵般的拍了拍小桃肩膀。

  二人繼續上路,只是這次,一只手被另一只手緊緊攥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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