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野外的道路之上,陸繹乘著一匹駿馬,在幾名隨從的陪伴下,緩慢地返往京城。
此番前往潭柘寺祈福,一路之上的美景另陸繹感到心情大好,之前的種種煩悶仿佛全部被丟在了腦后一般。
就在這時,忽聞一聲炮響,只見數十名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各個手持兵刃從四面八方向著陸繹沖來。
陸繹身旁的隨從見狀,趕忙拔出兵刃上前應戰,然而對方人數相比于己方實在多出太多,不一會兒的功夫陸繹所帶來的的隨從們便紛紛被對方砍倒在地,鮮血頓時將整片大地染成了紅色。
面對如此險情,陸繹卻沒有絲毫的慌張,仿佛眼前的爭斗并不存在一般。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頭望向了一旁的草叢,微風吹拂著草坪,宛如層層浪濤。陸繹望著眼前的美景,十分的愜意。
在最后一名隨從被砍倒在地之后,傷亡寥寥的黑衣人立即將目標轉向了坐在馬上望著風景的陸繹,而陸繹卻連看都不看這些黑衣人,反而閉上了眼睛,嘴角浮出了笑容。
眼看這些黑衣人即將接近陸繹,突然間,黑衣人的身后紛紛竄出無數身穿錦衣,手持金刀的勇士,而為首之人正是紹庭與碧云。
在紹庭與碧云的帶領下,毫無防備的黑衣人只在一瞬之間便被錦衣衛全北殲滅,尸體、人頭鋪滿了整條道路。
在錦衣衛將最后一名黑衣人的首級砍下之后,馬上紛紛將手中兵刃收起,并迅速列好隊形,各個站直了身形,嚴陣以待。
紹庭與碧云分別向前邁出一步,來至陸繹身前,向其行禮道:“少主,恕在下來遲了。”
陸繹緩緩睜開眼睛,轉過頭看向二人,笑道:“不,來得正是時候,晚一刻危險,早一刻無趣,紹庭,你也來越懂得謀略的樂趣了。”
紹庭行禮道:“在下不過奉命行事罷了。”
“少主此番遇襲,說明我們得來的情報無誤。此時此刻,主公與大公子,二公子應當分別遭到嚴世蕃所派刺客的襲擊。”說著,碧云抬頭望向了陸繹,問道,“少主,我們是否派人去救?”
陸繹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
碧云一愣:“少主,恕在下多嘴,即便是大公子與二公子可以不救,但主公…”
陸繹擺了擺手:“對方費盡心思擺下這一臺大戲,倘若主角就這么死掉了,那么后面的戲還要怎么唱下去。”
碧云與紹庭相互對視一眼,隨即問道:“少主的意思是,此番的襲擊目的并非是為了取主公性命?”
陸繹答道:“此番襲擊,對方唯一想要取走的性命,唯有我陸繹一人而已,而其目的,不過是為了引發恐慌,并且制造嚴世蕃想要對我陸家開戰的假象罷了。”
“少主是說,這次的襲擊,并非是父…是嚴世蕃所指示?”紹庭問道。
陸繹點了點頭:“自然。世蕃叔叔雖然心狠手辣,但卻是極其聰明之人,否則也不會位極人臣。仇鸞剛剛伏法,如今根本就不是與咱們陸家為敵的時機,只能說,大哥或者二哥此番的計謀實在是太過拙劣了。”
碧云驚道:“少主是說,這次的襲擊是大公子或者二公子籌劃的?”
“不錯,至于究竟是他們二人中的誰,或者說是二人合謀所為,我便不知了。雖然我也很愿意看看他們接下來打算做些什么。不過命沒了,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紹庭問道:“那么少主接下來打算如何?”
陸繹微微一笑:“如我所料不錯,此時此刻父親、大哥和二哥應當都已經分別遭到了刺客的襲擊。”
“少主打算將計就計?”紹庭繼續問道。
“既然他們那么希望父親與嚴家對立,那么倒不如滿足一下他們。”陸繹笑著答道,隨即看向了碧云,“碧云啊,這一次,你就不用跟我們一起回去了,我有其他的任務要交給你。”
碧云點了點頭:“少主盡管吩咐,碧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陸繹溫柔地看著碧云,柔聲道:“又要委屈你了,待我不在需要你為我做這些下賤之事后,我定會娶你入門…”
“少主誤開玩笑,碧云怎配少主。”碧云驚慌地擺著手。
陸繹笑道:“怎地不配?在我看來,沒有再比你碧云更配成為我陸繹家的一員之人選了。”
說著,陸繹轉過頭,再次望向了草坪,輕嘆一聲:“除了,那個人…”
月光之下,陸繹與二小姐并肩坐在亭中,晚風吹拂著亭前的花海,只飄來陣陣清香。
二小姐一臉擔心的望著陸繹:“三弟,你此番祈福能夠平安歸來,實在是太好了。你知道嗎,看到父親、大哥、二弟紛紛遇襲,二弟還為此負了傷,我實在是擔心死你了。”
陸繹微微一笑:“二姐也不想想,我這次可是去為咱們陸家祈福去了,若是真的遇險,那豈不是令天下祈福之人心寒。”
“你呀,都什么時候了,還耍貧嘴。真想不到,當初那仇鸞與嚴家不合,我們除掉仇鸞可以說是幫了他們嚴家,但那嚴家非但不知感恩,反而打算加害于我們陸家,實在是可惡至極。”二小姐憤憤地說道。
陸繹笑道:“雖然不知道幕后真兇是否真的是嚴家,不過好在他們派來的人實力著實不怎么樣,父親,大哥他們均沒有受到什么傷害,二哥也只是負了一些輕傷。”
二小姐擔心地說道:“三弟,父親也好,大哥他們也罷,在我心中,我最為擔心之人,便是三弟你。倘若你被那些黑衣刺客傷到,我定會難過。”
陸繹聽罷一愣,低頭深思了片刻,隨即說道:“二姐放心,那幾名刺客還傷不到我。”
二小姐搖了搖頭:“三弟怎么能如此托大,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要知道,雙拳難敵四手,三弟的武功本在陸家也算不上最好,這次能夠從高于自己四倍的人數中全身而退,不過是受老天眷顧,剛好有我們的錦衣衛執行任務時路過,否則后果將不堪設想。”
陸繹看著二小姐,點了點頭:“二姐說的是,是小弟我太過大意了。”
二小姐嘆了口氣:“三弟人沒事就好,否則,這漫漫長夜,我又將如何渡過?”
陸繹看著二小姐,再次陷入了沉思。
翌日,陸繹推開房門邁步向庭院走去。這時,只見幾名錦衣衛突然攔在了陸繹的身前。
陸繹一愣,問道:“這是何意?”
其中一名錦衣衛對陸繹行禮道:“少主勿怪,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希望您能配合。”華秀中文 陸繹笑了:“奉命行事?奉誰的命?所行何事?”
另一名錦衣衛答道:“回少主,我們是奉主公之命,在此看守少主,不準少主離開房間,至于為何,我們確是不知。”
陸繹思索了一番,隨即笑道:“既然是父親的意思,我照做就是了。”
說著,陸繹轉過身,走回了房間之內。
房間里,陸繹坐在窗邊的座椅之上,望著窗外守備森嚴的錦衣衛們,忍不住搖了搖頭。只見他突然站起身來,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竟然睡了起來。
深夜,陸繹房內的地板突然翻起,只見一名男子從地板下的暗道之中鉆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紹庭。
紹庭來至陸繹床前,輕聲行禮道:“少主,在下來遲了。”
陸繹并未起身,只是緩緩睜開了眼睛,連頭也未回:“跟隨了我這么多年,如今卻要和自己人勾心斗角,不知道你做何感想啊?”
紹庭冰冷地說道:“在下心中,只有少主能夠夠得上自己人這三個字,其余不過都是之前共同完成任務的同行而已。”
陸繹笑了:“你呀,還是這么不知變通。這么晚才來見我,想必是得到了不少了不得的情報吧?”
紹庭點了點頭:“回少主,從現下的情況來看,對少主可謂是十分的不利。”
陸繹淡淡地問道:“哦?聽你的意思,這一次我被軟禁的確是父親的意思了?”
“上次襲擊陸家的刺客之中,我們錦衣衛擒獲了其中一名行刺大公子的刺客,在我們用刑逼問之下,對方竟然說出幕后之人乃是少主你。”紹庭說道。
陸繹臉上并無絲毫的波瀾,繼續問道:“那么說來,父親相信了?”
紹庭答道:“不只是主公,大公子、二公子均認為這一次襲擊幕后指使之人乃是少主您。”
陸繹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辛苦了。外面守衛之人均是錦衣衛中的高手,你在這里不宜時間過長。繼續打探,三日后再來我這里向我匯報。”
“屬下明白。”紹庭向陸繹再次行禮,隨即迅速返回暗道之中,離開了陸繹的房間。
陸繹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沉思了起來。
就這樣,一連過去了五日之久,第六日一早,陸繹依舊獨自呆在自己的房間之中。這時,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
只見一名中年錦衣衛將陸繹房間的大門打開,接著恭敬地邁步走進了房間,對著陸繹深施一禮。
“少主,主公有令,望少主能夠配合我們。”那錦衣衛低著頭說道。
陸繹看著那名錦衣衛,微微一笑:“我當是誰,原來是趙叔啊。趙叔自幼跟隨父親,此番能夠來此見我,想必是帶來了父親什么極為重要的指示吧?”
趙叔依舊沒有將頭抬起:“少主說笑了。屬下的確是帶來了主公的指令,主公托屬下向少主帶話,如今無論是陸家還是嚴家,以全部將矛頭指向了少主。但主公認為少主絕非是那種為一己私欲而不顧陸家團結之人。”
陸繹笑了:“父親此言倒是不假。”
趙叔繼續說道:“但為了不讓風波繼續蔓延,同時也是為了少主的安全,主公托屬下護送少主前往常州一帶暫且將身形隱藏起來,以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陸繹看著趙叔:“父親當真是這么說的?你確定這話不是大哥或者二哥讓你帶給我的?”
趙叔惶恐地:“屬下不敢,屬下所言,句句屬實。”
陸繹笑道:“我不過是和趙叔開個玩笑罷了,我想父親此時也應該讓我離開陸府了。你看,我連行李這幾天都早已經準備好了,只等著父親的指示了。”
說著,陸繹指了指墻角處的幾包行李。
趙叔看了一眼陸繹的行李:“既然少主依然準備好了,倒也省去了我們不少事情。那么我們即刻出發吧。”
陸繹看著趙叔,點了點頭。
陸繹隨著趙叔在他所帶領的數十名錦衣衛的護送下,一路暢通無阻的行至了保定府的地界。
趙叔指了指前方:“少主,前方不遠就是雄縣,少主一路辛苦,如今天色不早,夜色將至。我們可在那里歇歇腳,明日一早再出發。”
陸繹點了點頭:“全聽趙叔安排。”
趙叔轉過身,正欲指揮手下前行,突然間,無數只箭從次面八方射來。
瞬間,十余名錦衣衛紛紛中箭,躺倒在地,口吐黑血。
趙叔大驚:“小心箭頭有毒,應戰!”
余下的錦衣衛趕忙紛紛掏出兵刃,做好迎敵之態。
只見數十名黑衣人手持兵刃與四面八方竄出,雙方瞬間交戰在了一起。然而趙叔意想不到的事,自己手下的這些錦衣衛精英,竟然會不敵對方,并且紛紛被對方砍倒在地。
趙叔看著對方慢慢將自己與陸繹為主,不由得大吃一驚。
“你們是…這不可能!”趙叔還在驚訝之際,數十名黑衣人突然一擁而上,趙叔舉刀瞬間砍倒兩人,但對方人數畢竟太多,不一會的功夫,趙叔便被黑衣人圍在了中央,亂刀砍死,只留下陣陣慘叫之聲。
陸繹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卻沒有絲毫驚慌之情,反而像個局外人一般,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些黑衣人在解決掉趙叔之后,紛紛轉過身來,看著陸繹。
陸繹看著眾黑衣人,非但不驚,反而笑了。
只見那些黑衣人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刃,對著陸繹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