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參天留記憶,芙蓉出水展容顏。
我們于徐王墓陵園內城的角樓之中休息一晚之后,第二日便踏上了前往歸云教總部的行程。
由于不想耽誤時間,荷涼專門為他制作了一輛木車,那木車不但行動方便,并且上面還設有武器架,一旦遇到危險,即便是坐在木椅之上,亦可以進行一些反擊。
我不禁對荷涼更加的刮目相看。想不到她不但武藝高強,智謀過人,在機關上亦有很深的造詣。當然,她的個性依舊是那樣的別扭,嘴上說著是不想耽誤時間,實際上她會制造這輛木車還是為了方便荼獨行走,不想他一路上痛苦。
為了防止為自己招惹麻煩,我們不得不選擇穿越各種樹林與小路,所要行走的路程也不得不變得更遠了起來。
而我身上的銀針做帶來的痛苦亦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的加重,從一開始的不使用武功便沒有任何感覺,到現在已經連行走都會感到痛楚。
“越過前方那片林子,我們就到了。”荷涼一面行走著,一面指著前方說道。
我們聽到此言,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很快便穿過了樹林。只見在我們前方不遠處,一片寨子林立在一座山谷之間。
我們隨著荷涼來至寨中,守寨的衛士見到荷涼,一臉的驚訝,慌忙上前行禮,荷涼擺了擺手,帶著我們走了進去。而其中一名守寨人連忙快步跑去報信。
我一面隨著荷涼向前走著,一面觀瞧著四周。這寨子依山而建,四面環山,形成了一組天然的屏障,只有一條山道能夠出入山寨。且在山口處設立了木欄哨塔,可謂是易守難攻。
山寨中林立著無數的帳篷,這些帳篷或為人居住,或儲藏兵器貨物,或用作議事之場所。
寨子里無數的青年男女在寨中來回行走著,或攀談、或嬉鬧,每個人的臉上均露著笑容。如若不是荷涼就在我們的身旁,只怕沒有人會相信此處乃是歸云教的總部。
“荷涼教主,你們歸云教里氣氛不錯啊,而且放眼望去,似乎都是一些年輕人。”仲杰突然說道。
荷涼點了點頭:“我們歸云教的教徒與你們索命門一樣,都是一些因為戰亂、貧窮、禍事而導致無家可歸的孤兒。不過你們索命門是只選擇當即便能夠使用的人,而我們歸云教則沒有這么多的規矩,但凡是我們撿來的,都會被我歸云教四十歲以上的元老撫養成人,之后再為教效力。”
“將撿來的嬰孩撫養成人雖然在前期相當消耗時間與精力,但換來的將會是強大而戰斗力和絕對的忠誠,這一規定可謂是十分的高明。但人過四十便會被打法外面成為撫養孩子的保姆,這一點我就有點想不清楚了。”我一面走一面說道。
荷涼冷冷地:“之所以會有這種規定,是因為老教主遷化于四十歲時,因為我師父在成為教主之后便立下了規矩,但凡年過四十歲者均不必再為教效力。當然我們歸云教的教徒本就是無家可歸之人,因而也不會虧待他們,距離這里不遠有一座村子,里面的百姓邊都是我們歸云教隱退的教徒。”
正說著,我們一行人來至了這寨子里最大的一座帳篷之前,只見兩名與荷涼年歲差不多的女子帶著數名教徒從帳中走出,一見荷涼,慌忙行禮。
“教主,您回來了。其他人呢?”其中一名女子問道。
荷涼搖了搖頭:“那個陸繹果然是個騙子。與我同行的眾教徒均殉職于徐王墓中。”
聽到此言,四周瞬間響起了一片喧嘩,有人哀嘆,有人咒罵,還有人驚訝不已。
荷涼的臉上并沒有絲毫的變化:“傾城,閉月,我不在這段時間里,寨中可有什么大事發生?”
傾城答道:“回教主,您不在的這段日子里,寨中一切安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幸好教主英明,實現并沒有將那陸繹帶入過這里。這段日子我曾帶人于寨外巡視,發現不少錦衣衛的人在這附近搜尋,想來是在找我們。”閉月說道。
荷涼點了點頭:“想來那陸繹是打算趁我不在的時候帶人來抄了我的后路,一舉拿下咱們歸云教。不過此人也算是罪有應得,身為錦衣衛總都統的他到死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想想也是可憐。”
傾城抬起頭看向了我與仲杰、荼獨:“教主,這幾位是…”
“一會兒我會慢慢告訴你們,傾城、閉月,去把我的磁石取來。”荷涼說著,邁步走進了賬內。
我與仲杰、荼獨相互對視一眼,隨即跟上荷涼走進了帳篷。
我們一行人隨著荷涼來至賬內,只見里面宛如客棧一般,兩側均是房間。
荷涼領著我們來至了其中一間房間的門前,轉過頭指著我:“你進這里。”
我望著房間里面問道:“只有我嗎?”
“里面自會有人幫你取出你身上的銀針。”荷涼冷冷地說著,站頭看向了仲杰與荼獨,“(指仲杰)一會兒閉月自會過來招待你的。(指荼獨)你,隨我來。”
說著,荷涼邁步繼續向前走去,荼獨趕忙推動木車追了上去。我轉頭看向仲杰,對著他點了點頭,隨即邁步走進了房間。
一進房間之內,只見方才的傾城正在屋內,手中拿著一塊烏黑的石頭,一排藥物擺在她的身前。
那些藥物所散發的味道讓我確定了對方的確是想要救我而非要害我。事實上,當我走進這里的一霎那,不知為何,我已經對荷涼產生了一種信任,那種信任,就像是我在曹府時與她處于時一般。
傾城見我來了,微微一笑:“莜熙姑娘,請脫下衣物。”
我并沒有什么遲疑,而是大方的將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部除去,赤裸著身子來至了傾城的身前。
傾城指了指身前的一張床:“請躺在上面。”
我點了點頭,聽話的躺在了床上,只見傾城將磁石放在我的身上不停地移動著。突然間,我的身體內只覺得一陣陣的刺痛,并且隨著磁石的移動,那種痛楚越發的強烈,范圍也愈發的大了起來。
傾城一面移動著磁石,一面對我說道:“可能會感到一些疼痛,但這都是正常的現象,我現在做的,就是利用這磁石將你體內的銀針吸出,因為隨著你平時身體的活動,之前銀針的位置勢必會發生改變,我現在做的,就是在確定銀針的位置。”
我微微一笑:“不礙的,這點痛并不算什么。說起來,你與那位閉月姑娘似乎與荷涼教主的關系很不一般啊?”
傾城點了點頭:“我與閉月是教主身邊的左右護法,也是唯一能夠接受教主親自指導的人。”
“你們教主似乎對你們都很不錯的樣子。”我說道。
傾城:“你別看我們教主平日里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實際上她只是對外人這樣,我理解這是教主的一種自我保護,是她不愿意讓外人能夠真正的了解到她。而事實上,教主對待我們教徒是非常的仁慈的。”
傾城說著,突然掏出一只鑷子,接著尖部用力的刺入了我的身體。
我只覺得身子先是一麻,隨即一陣強烈的劇痛直沖我的大腦。我只覺得眼前一黑,死死地咬住牙防止我因為疼痛叫了出來。
等我眼前恢復視力之時。只見傾城手中的鑷子上夾著一根細細的銀針。
“就是這東西一直在我的身子里嗎?”我問道。
傾城笑道:“不錯,不過先這樣的銀針還有二十余根,所以要想全部取出需要一些時間,也需要你多加的忍耐。”
我苦笑道:“也就是說,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我還要體會二十多回?你們就不能像給我插進去時那樣現將我迷倒嗎?”
傾城搖了搖頭:“教主特意交代,不讓我們對你使用任何迷藥,并且還交代如果你問到我們什么,只需如實回答便可。”
說著,傾城再次將鑷子插入我的身體,從中取出一只銀針。
我忍著痛疼說道:“荷涼教主果然對我是照顧有加啊。說起來,取出這銀針,必須要像我這樣赤裸著身子嗎?”
“當然,不然你穿著衣服,我怎么將銀針取出來。”傾城一面說著,一面又取出了一根銀針。
我笑了笑:“那么荼獨那邊是荷涼教主親自動手嗎?”
傾城:“你可別多想,無論是教主還是我們,見過男人的身子可多了去了,這次只不過是人手不足,教主才會親自動手,畢竟會取這銀針的,除了教主,只有我與閉月。”
接下來,我體內的銀針不斷地被傾城一只只的取出,而疼痛也隨著銀針的取出一次次的侵襲著我的全身。
約莫三個時辰的時間,我身上的銀針總算被全部取出。
傾城:“好了,你可以下地了。”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么快就能下地了嗎?”
傾城答道:“當然,這銀針又不是什么毒藥,一旦被取出,當然就可以下地走動了,只是要注意五日之內不可以動用武功,因為現在你周身的骨髓已被銀針刺傷,再未恢復之前一旦動武,只怕真的就變為廢人了。”
說著,我與傾城走出房間。只見大廳上,仲杰與荼獨并排坐在一起,他們的對面坐著荷涼與閉月。
閉月見我們出來,笑著說道:“傾城,看來你這取針的本事還是遜色咱們教主一籌啊,咱們教主早你半個時辰前就已經出來了。”
傾城笑道:“教主的本事,我自然是比不過的。”
仲杰見我出來,長舒了一口氣:“莜熙,你沒事了吧?”
我點了點頭,看向了荷涼:“荷涼教主,謝謝你愿意為我們療傷,要知道,以你的本事,在我們逃出徐王墓之后,你大可以全身而退自己離開,但你還是將我們帶到了這里為我們治傷。”
“我只是不愿意欠你們人情而已,畢竟當時我的確是被你們所救過。”說著,荷涼看了荼獨一眼。
“那么接下來,不知道荷涼教主對我們還有什么要求嗎?”我問道。
荷涼看著我,冷冷地:“你們今日休息一晚,明日便可以出發了,而我會跟隨著你們一起出發,去見萬奈。”
“你要見萬奈?”仲杰忍不住喊了出來,“那萬奈性情古怪,并且現在也不是索命門的人了,你去見他做什么?”
荷涼答道:“正是因為他已經不是索命門的人了,因此我才想要見他一面。要知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歸云教之所以存在,為的就是將索命門毀于股掌之間。一旦我與萬奈聯合起來,即便沒有人間煉獄的武功秘籍,我們亦不會輸給他們。”
我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倒也好。畢竟目前來說,能夠掌握鵠鳩是冒牌貨的人,只有你與萬奈了,你們能夠聯合起來,說不定事情也會變得容易很多。”
仲杰:“但也存在著風險,畢竟我們分散開來的話,雖然力量會有所減弱,但也不會存在被一網打盡的危險。”
傾城亦說道:“教主,這位仲杰先生說得在理,如果只是單純的談判,我與閉月去就可以了,您不必親自出馬的。”
荷涼搖了搖頭:“如果我不親自前往,又怎么顯出我歸云教的誠意”
“那我們隨你一起去。”閉月喊道。
荷涼:“不,你們留在這里,畢竟歸云教這么多人還需要管理。何況,有這些人在,我也不會有事的。”
說著,荷涼看向了我們。
仲杰嘆了口氣:“既然你們決定了,那么我們明日便一起前往萬奈那里便是了。”
荷涼依舊冰冷地說道:“你們最好能夠快一點,我們越早見面,存在的風險就越小。畢竟這么多時日過去了,如果我是鵠鳩,那么我現在也應該出手了。”
我點了點頭,隨即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荷涼說的沒錯,經過了這么多次的失利,鵠鳩也該親自出馬了。而等待著我們的,將會是無人知曉的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