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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尊者

  方山岳瞇起眼睛,拱手微笑道:“不知先生的意思是…”

  “做過了事,便要付出代價,這是千百年來都不會變的道理。”

  陳修淡漠道。

  這話音一落,方山岳尚且不動神色,他身后的同伴們卻一瞬間怒極,除去那位少年之外,個個露出猙獰暴戾神色,若非是忌憚陳修的強悍修為,恐怕早已含怒出手。

  但他們既然猙獰暴戾卻不敢出手,那陳修索性讓他們再憤怒些,冷冷道:“你們這群方才看熱鬧的,不是也看得興起嗎?如今便是還賬的時候。”

  一語落下,本就憤怒至極的一群人自然更是心頭怒火狂涌,只恨不得將陳修生吞活剝,但他們見方山岳都不是陳修對手,又如何敢多言一句?一個個憋著漲紅了臉,卻無一人敢置一言。

  方山岳倒是神色如常,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道:“道兄說得是極,我有眼不識泰山,竟敢向您出手,自應當付出代價才是。”

  他說自己的錯處在于有眼不識泰山,不該向陳修出手,卻是說這般對素不相識之人痛下殺手的行徑沒有半分過錯,短短一句話而已,便將他到底本性如何暴露了個干干凈凈。

  方山岳語罷,雙腿驀然一彎,竟然朝著陳修跪伏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男子漢只跪天地父母,這般當眾向他人下跪已是天大的折辱,可方山岳竟沒有絲毫遲疑,抬起頭來時,臉上的神色竟沒有半分怨憎,只平靜道:“陳兄,這份代價,我可算是付過了嗎?”

  “這是個可怕的敵人。”

  陳修心頭微微一沉,口中冷冷道:“不夠。”

  “還遠遠不夠。”

  陳修聲音忽然顯得有些冷,他已經決定要讓方山岳將性命留在這里。

  這位方山岳是與白三云相似的豺狼,這般如豺狼般的敵人便是一時戰勝了,也會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等待著咬住你脖頸的時機。

  可怕,除了這兩個字之外,沒有其他的字眼來形容這樣的敵人更加恰當了。

  而這方山岳甚至比白三云更加兇悍,更加冷血。白三云只是將土著居民不視作生靈,但對于同樣來自輝煌星域的修行者,雖說不至于有什么善舉,但也絕不會如方山岳這般一見面便痛下殺手。

  非要說來,白三云其實不算“惡人”,至少在輝煌文明生靈的眼中不算,他并不喜歡殺人,也一諾必踐,答應陳修不吞噬靈陽中殘留的能量,便果然沒有動手。

  至于將土著世界中的人類視作螻蟻…在輝煌文明居住者的字典中,這其實絕非是什么惡事…若當真有什么輝煌文明的修行者如陳修這般將人人視之等同,才可謂是天大的怪事,這樣的人走在路上,恐怕都要被人指點嘲笑。

  而這位方山岳卻是純粹的惡,自己與周風在此之前絕不曾得罪過他一星半點,他卻一見面便痛下殺手,這樣的心腸當真狠毒到了極致。

  這還是在方山岳將陳修兩人當做輝煌文明居民的情形下,連對待同為輝煌文明的修行者都如此狠毒,這方山岳面對土著世界中的凡人又該有多么狠毒?光是想一想便令陳修不寒而栗。

  這樣的人,陳修向來是殺之而后快,若是他眼下不死,日后還不知有多少人要遭受無妄之災。

  “我不明白…”

  方山岳忽然瞇起眼眸:“閣下的意思,難道是還打算殺了我不成?”

  陳修坦坦蕩蕩回道:“正是。”

  方山岳聽后面色微變:“這是你背后尊者的意思?”

  這句話讓陳修丈二和尚摸不著,為何無緣無故自己背后便多了個什么尊者。

  陳修搖頭道:“我背后沒有什么尊者。”

  “原來你不知道。”

  方山岳笑道:“難怪你會說出這樣的話。”

  陳修聽后更是疑惑不解,難道這之中還藏著什么默認自己卻不到的潛規則不成?

  他目光微微一掃,發覺方山岳的同伴同樣掩飾不住譏諷與冷笑,看來那所謂的尊者果然是世人眾知的某種共識,只是自己畢竟并非是輝煌文明的一員,因此才孤陋寡聞,鬧了笑話。

  方山岳娓娓道來:“所謂尊者,便是神祇不足畏境界的存在,那等存在高高在上,威嚴攝人心魄,自然不可直呼其名,那是大大的不敬,因此才以尊者相稱。”

  神祇不足畏!

  陳修聽到這五個字,禁不住心頭怦然一跳,他如今修為增長巨大,尋常修行者在他面前便有如螻蟻一般,便是如方山岳、白三云這般的佼佼者也可以輕而易舉擊敗。

  只有神祇不足畏不同,到達這個境界的修行者能為通天徹地,超乎凡人的想象,陳修從未親眼見過,但卻聽白三云等人提起,言語之中,充滿了敬佩與艷羨。

  有人說浩瀚的宇宙之中,只有達到了神祇不足畏境界的修行者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這樣的言談或許有些夸大,但的確有其道理。

  只有神祇不足畏境界的修行者,才能離開自己所在的星域,獨自一人在無垠宇宙中漫游,許多特殊的福地與造化,也只對神祇不足畏境界開放。

  那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

  神祇不足畏境界之前,其實并沒有全宇宙統一的境界標準,畢竟每隔一個星球便會有完全迥異的修行法,更別提星域與宇宙之大。

  唯有神祇不足畏境界,才有統一的名字與境界,因為并非輝煌文明的偏僻貧瘠之地,幾乎不可能誕生出神祇不足畏。那是無數輝煌文明相互借鑒、相互學習出的最璀璨成果。

  “尊者…”

  陳修喃喃這兩個字,心頭震動非常,忽地自語道:“不知如今的我是否是對手?”

  方山岳的同伴原本見到陳修的震撼神情都很是洋洋自得,心中暗道這少年識相,可聽完這句自語,卻一個個面露詫異駭然之色,面面相覷,似乎不相信自己耳中聽到的話。

  能否是對手?這少年是瘋了不成?怎么敢生出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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