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蠻荒土人與劍客宴安激戰正酣,一個力大如牛,一個靈巧如燕,不時發出金石碰撞之聲,那是兩人的武器在交戰,“砰砰”炸響作一團。
兩人越打越是激烈,越打越是盡興,看得一眾貴族心滿意足,時而飲酒,時而撫掌大笑。
如此不知過去多久,那秦國國君好歹盡興,揮手笑道:“不必打了,不必打了,我已看得真切,兩位都是當世罕見的豪杰,此戰若折損一位,都是我秦國的莫大損失,快快住手,快快住手。”
宴安與蠻荒土人聽后,這才齊齊停下手中的攻勢,宴安風度翩翩地拱手,而那蠻荒土人只是蠻荒地吐出粗氣。
秦國國君見狀,更是哈哈大笑,正抬頭欲說些什么…
忽然,一道寒光閃過。
他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竟是兩道身影徑直沖來,如電如雷,快到難以想象!
“刺客!”他面色驟變,高聲呼喊道,“攔住他!攔住他!”
宴安與那蠻荒土人見狀,齊齊一聲冷笑,一左一右迎面沖去。
下一刻轟然一聲巨響,宴安與蠻荒土人的身形齊齊跌飛出去,鮮血流淌下沒了聲息,而那兩位刺客的身形終于顯露出來。
正是林詢與荊軻!
兩人身形剛剛立定,便再度展開攻勢,荊軻速度快如飛燕,林詢則要稍弱一籌,但同樣不同凡響,驚得一眾貴族四散而逃。
那秦國國君面色驚慌,好在一位位侍衛適時圍攏過來,林詢與荊軻在其中橫沖直撞,難以突圍。
他們畢竟只是新晉修行者,單獨較量尚可,一時間面對如此多的強悍將士,便有些難以招架。
秦國國君見狀,頓時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口中吩咐道:“拿下即可,切莫傷了他們性命。”
這自然不是他仁慈,而是害怕陳修秋后算賬,眼下地岳的援兵還未曾到來,實在不是與陳修正面交手的時機。
諸多侍衛聽令,攻勢頓時放緩,這卻給了荊軻絕佳的機會,乘著這樣的空隙狂猛發力,手中長劍橫掃,竟硬生生闖出一條路來!
也不愧是燕國的英雄荊衛,這樣的戰斗經驗實在妙到毫巔,與之相比,林詢便要遜色許多了,雖然靈氣更甚一籌,卻只能乘著荊軻闖出的亂子勉強脫身,繼續朝著秦國國君刺來。
兩人一人一柄利劍,目中殺意滔天,轉眼間距離秦國國君,便只剩咫尺之遙。
那秦國國君顯然不曾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身形都嚇得戰栗起來,看著那兩柄長劍越來越近,忍不住失魂落魄。
“我難道要死在這兩個小賊手上不可?不對!不對!我是真命天子,是注定要統一七國的人物…”
但無論心頭如何作想,那兩柄利劍卻是肉眼可見的越來越近,轉眼之間,距離秦國國君的脖頸,只剩下一寸!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忽然輕輕響起:“夠了,夠了。”
竟是一位穿著道袍的老者,從遠方緩步走來,他大袖一揮,距離秦國國君脖頸只剩一寸的利劍便停滯下來,再不能向前分毫。
林詢與荊軻狠狠咬牙,施展出渾身解數。
只差一寸!
只差一寸而已,再近一寸,這位秦國國君便成了他們劍下的亡魂。
可這一寸之遙,卻有如天塹,哪怕使盡渾身解數也移動不了一分一毫。
那位穿著道袍老者的手段,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
“兩位小友…”只見那老道人笑吟吟地邁步走來,“告訴我罷…你們背后的哪位陳修在何處?”
他一步踏出,竟然徑直從遠方來到林詢與謝言近前,那等恐怖無邊的威勢頓時更加真切。
仿佛眼前的并非是人,而是浩瀚的山岳、激蕩的河流、無垠的狂野、高深的天空。
林詢與荊軻對視一眼,目光之中,都流露出絕望。
他們都是修行者,自然深切明白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有何等之大。
而那秦國國君自然狂喜,心頭振奮道:“我便知道…自己乃是真命天子,是注定要統一七國的人物,怎么可能死在今日?果然天不亡我。”
他信步上前,拱手道:“拜見神祇。”
修行境界之分:三十三階登天路,南天門前三叩首。玉京城下仙人渡,天帝賜我酒一杯。
只有來到最終境界,飲下一杯神酒的修行者,才能被稱為神祇。
地岳的手筆,當真是天大!
“我如何會知道陳修在何處?”荊軻冷冷道,不愿道出陳修的位置。
他知道陳修的強大,可無論如何估量,都不覺得他能是眼前這位老人的對手,陳修的氣勢要更加平和,不像這老人這般浩瀚雄偉,波瀾壯闊。
那老道人笑道:“你不知也無妨…我也不需要從兩個人口中得知答案。”
他轉過頭來,看著林詢,滿臉笑容道:“你且看好了,若是不告訴我陳修在何處,他便是你的下場。”
語罷驀然大袖一揮,抬手朝著荊軻頭顱抓去。
他這是要用殘忍手段讓林詢懾服,所謂殺雞儆猴正是如此。
“不!”林詢瞪大了眼眸,荊軻也流露出驚恐神色,身形一步步后退。
那位秦國國君嘴角流露出冷笑,身旁一位位貴族也將目光投射過來,目光既驚異又興奮,像是在觀賞一出好戲。
而就在此刻,一道冷漠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想要與我一見,徑直來找我便是。”那人身著一絲蠶絲白衫,神色無喜無悲,從門外一步步走來,“何必費這么多工夫?”
竟赫然是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