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茅屋里,磕頭聲回蕩不絕。
陳修看著荊軻,他的身形瘦弱,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血色,只是目中光芒熾熱,像是太陽一般綻放出光華。
他有一顆想要變強的心,陳修明白。
林詢也看向陳修,目光中有些古怪,自己這位半個小時覺醒出靈氣的他都主動要收為弟子,眼下恐怕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拒絕吧?
他倒也說不清心中何等心思,嫉妒自然談不上,羨慕倒或多或少有一些,畢竟能得到陳修這樣的強大修行者指點,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好事。
茅屋中靜默了良久。
而陳修呼出一口濁氣。
他看著荊軻,搖了搖頭:“我無法收你為弟子。”
荊軻目光中的光芒暗淡,低下了頭顱,聲音沙啞道:“為什么?”
陳修沉默著思索良久。
“沒有為什么…”他說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喜歡麻煩的人,師徒的因果太大,我不想承受。”
他看著荊軻,繼續道:“我可以帶你離去,也可以教導你修行,至于日后能走到何等地步,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見荊軻點頭,他便繼續道:“自然…這是在我調查清楚之后,已經說過了,我只是暫時信任你而已。”
荊軻沉悶地點頭。
陳修語罷不再停留,信步走出門去,淡淡道:“你們且繼續修行吧,我去找那位…”
說到這里的時候,忽然皺起眉頭思索:“是誰來著?”
林詢提醒道:“許大人?”
“不錯。”陳修露出笑容,“我去找那位許大人,問問將你帶走需要什么代價。再問問你到底犯了什么過錯。”
荊軻見狀張了張嘴,似乎想要阻攔,可與陳修目光相對時便低下了腦袋,一言不發。
眼睜睜看著陳修離去,茅屋中三人一時無言,氣氛頗有些古怪。
良久的沉默之后,忽然有了聲響。
竟然是荊軻霍然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林詢見狀,頓時皺起眉頭。
荊軻不答,腳步反而加快幾分,身形轉瞬間出了茅屋,往西方去。
林詢心中驚疑不定,猶豫片刻后連忙起身跟上,才發現荊軻的速度竟快得驚人。
這并非是因為他的體力出眾,而是其步伐古怪萬分,哪怕林詢比他多修行些時日,也只能勉強跟上。
“他曾修行過武功!”林詢面色微微一變,繼續呼喚道,“你要到哪里去?為何不回答?”
荊軻依舊沉默,身形挪轉騰移,速度越來越快。
林詢狠狠咬牙,眼看著荊軻的身形越來越遠,忽然靈機一動,操控靈氣覆蓋在腳底。
他的天賦的確不俗,這樣的用法陳修還未曾教授過,便已經自行領悟。
速度大增之后,果然只是轉瞬間便追上,林詢按住荊軻肩頭,大喝著問道:“你到底要去何處?”
荊軻回頭看林詢一眼,目光陰晴不定。
“若是想要逃走,大可不必。”林詢道,“陳修說過會將你帶走,便一定會做到,他從不撒謊,這一點…我可以作證。”
荊軻呼出一口濁氣,知曉逃脫不得,只得道:“我并非要逃走。”
“而是要…”
陳修站在軍營的大門外,長出一口濁氣。
抬頭觀察,這軍營肅穆恢弘,壯麗得驚人,其中不時有士兵來往,身著鐵甲,有操練呼喊之聲,震耳欲聾。
兩個面無表情的守衛立在門外,目光掃視四周,警惕萬分的模樣。
以陳修的性格,自然不會悄悄溜進去,專業救世者行事,向來是光明正大的。
他來到那守衛面前,拱手露出一抹笑容,還未來得及開口,對方便呵斥道:“哪來的富貴公子?怎敢招搖到軍營面前來了?還不速速滾開!”
他見陳修明顯不是習武之人,又身著一襲蠶絲白衫,自然先入為主有了判斷。
百寧城地處燕國邊境,常年與秦國交戰,因此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將士也敢對富家公子呼來喝去,與韓國國都截然不同。
陳修倒也不惱,連拱手道:“我并非是什么富家公子,來此地,是為了求見…”
說到這里,忽然微微一頓。
“求見何人?”那守衛瞇起眼眸,一邊打量著陳修,一邊詢問道。
見陳修苦思冥想不能作答,臉上的冷笑頓時更甚:“好膽!你這混賬東西!如何敢在軍營門前耍弄威風?這豈是你該來的地方,若再不滾開,休怪我將你捉拿下來,軍法處置。”
陳修連道:“你誤會了,我是當真有要事…”
他皺著眉頭思索片刻,而后道:“我雖然記不得要求見之人姓甚名誰,不過求見他的目的卻是記得,你若是知道誰能做主,便將我帶去見他吧。”
“哦?”那守衛咧嘴一笑,不置可否的模樣,“我便能夠做主,說來聽聽吧?”
“你做不得主。”陳修道。
“瞎了你的狗眼!我可不是普通軍士,軍營中的千夫長是我的堂兄,許大人與我位親戚有過姻親,如何會有我做不得主的事?”那守衛勃然大怒。
陳修瞇起眼眸,露出笑容:“我來此,是為了幫燕國贏下一場大戰役,取來數年不曾有的戰果。你做得主嗎?”
“你這廝!說什么胡話!”那守衛聽后,耐心終于耗盡,剛欲出手驅趕,卻見陳修呼出一口濁氣,忽然一拳轟在一旁的樹木上。
那樹木足有十余丈大小,在這看似瘦弱的少年人一拳之下,卻轟一聲碎成齏粉!
漫天碎末紛飛,恐怖余波四散,那守衛嚇得瞪大了眼眸,卻見眼前這位穿著蠶絲白衫的少年人悠然笑道:“我從不撒謊,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