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門下弟子、早已飛升數百年、大名鼎鼎的玉山劍仙,現在不太開心。
不開心的原因倒也簡單。
剛剛通過留下的后手得知,自己留在地界的宗門,被一個名叫陳修的修行者滅門,滿門三千修行者,一個不留。
陳修…近來似乎老是聽到這個名字…
當真是豈有此理!
這一次敢毀滅自己留在下界的宗門,下一次豈不是便敢摘自家院子里的仙果了?再下一次,恐怕便是在自家墻上亂涂亂畫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這里,他便氣得發抖。
不過玉山劍仙也不是莽撞人物,向來是謀定而后動的性格,先喚來雨師問道:“你與那陳修交戰過一遭?”
“回稟大仙。”雨師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一禮,“曾去韓國布雨時,的確曾與那廝一戰。”
玉山劍仙問:“此人實力如何?”
雨師沉吟思索良久:“比我強上一絲。”
“當真?”
“當真。”雨師拱手。
“只比你強上一絲?”玉山劍仙咧嘴,露出笑容,“下去吧。”
陳修只比雨師強上一絲,自己則要整整比他高出大半個境界。
如此算來,那名叫陳修的小子在自己面前,便連半招都撐不過去。
他主意既定,便背負起長劍,風風火火地朝著下界行去。
玉山劍仙前腳剛走不到數個時辰,整個天庭忽然陷入巨大的震動。
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飛快間傳遍整座天庭,無數仙官神祇,盡皆瞪大了眼眸。
“太上三道分身之一,被斬了!”
雨師更是一瞬間嚇出冷汗,其他人是驚訝,他是險些嚇尿了。
想起興沖沖下界去的玉山劍仙,甚至連棄官跑路的心思都有了。
可這天下之大,又有何處能逃過天帝的法眼?
雨師身軀顫抖著,欲哭無淚:“如今只希望玉山劍仙不要犯傻。”
“不過他向來是謀定而后動的性格,想必能提早察覺到才是…”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勉強鎮定下來,身軀卻依舊控制不住地顫抖。
“陳修!你這該死的混賬!”他張嘴怒罵。
“真有這么厲害,當初和我打的時候,為何又要留手?刻意隱藏實力,真是卑鄙!”
御著劍飛啊飛,玉山劍仙忽地皺起眉頭。
“不妥。”他喃喃自語,眸子微微瞇起。
“豈能信雨師一家之言?萬一這名叫陳修的隱藏了實力,我豈不是羊入虎口?”
他向來是謀定而后動的性格,轉瞬間有了決議:“須得先去打探一番…韓國國都…”
調轉了方向,韓國國都,只是兩三個時辰便至。
他差人打聽一番,先是來到陳修曾經的住處,那已經空置的周家府邸。
小心翼翼地施展法術查探,躡手躡腳地躲避著各種后手…
“奇怪…”完畢之后,不由皺起眉頭,“沒有后手也便罷了,怎么連一絲靈氣痕跡都沒有?”
“難道此人在韓國國都住了好幾日都未曾修行,好極了,如此懶散的家伙,如何會是什么強者?”一念及此,他頓時露出笑容,心頭大定。
剛剛朝著西北方向飛了一段路,眉頭忽地又皺起:“不行。”
“還不夠穩妥。”他自語出聲,“此人或許是偷偷摸摸藏在其他地方修行也說不一定…須得做下萬全的準備才好。”
他向來是謀定而后動的性格,轉瞬間又有了決議:“聽人說起,他似乎在韓國王宮里出手過,想必會留下痕跡。”
一念既定,頓時再度調轉方向,隱匿身形,悄悄來到了韓國王宮。
他閉起眼眸,沉默良久…
雙眸霍然睜開:“是靈墻之術!”
“好極了!”他大喜過望,興沖沖地飛上天去,“對付這些普通凡人,都需用到靈墻之術,看來果然不是什么厲害人物!”
他咧嘴露出冷笑。
“這一次,我便要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代價!”
陳修拖著沉重的步子走下山時,時間已是傍晚了。
玉門宗所在的山峰實在太過高聳陡峭,以至于鬧出這樣的動亂,山下的林詢與謝言卻依舊毫無所覺。
兩人依舊在馬車上,謝言正襟危坐,捧著書本苦讀,林詢則丟起一顆采摘自山間的果子,再用嘴巴接住,玩得不亦樂乎。
“陳兄!”見陳修歸來,謝言連上前迎接,林詢則因為一顆果子掉在地上而垂頭喪氣,狠狠錘了大腿一下。
“找到那所謂的玉門宗了?”將果子撿起來洗也不洗地丟進嘴里,林詢這才有工夫對陳修道。
陳修笑道:“自然。”
“那玉門宗內的修行者實力如何?”林詢譏諷道。
陳修思索了一下:“不算厲害。”
林詢繼續冷笑:“怎么不讓他們出來與我見一見?”
“你恐怕是見不到了。”陳修嘆息一聲,“他們都已經死了。”
林詢一怔后才反應過來,冷笑道:“那豈不是死無對證了?”
陳修搖頭失笑:“本就不是什么值得一見的人物。我有另外的人,需讓你見上一見。”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勉強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
他已經取得了適合林詢的功法,自然也是時候告訴他所有的一切。
陳修的性格,向來是懶得解釋的,但到了眼下這等地步,卻也非要解釋不可了。
林詢聽得怔然:“什么人比修行者還值得一見?”
陳修緩步走下馬車,于路邊悠然坐下,他抬頭望天,朦朧的月光灑落下來,惑人心神的光。
“天上的月亮,值得一見嗎?”陳修瞇起眼眸,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