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倒要聽聽常勝將軍,有何高見了。”韓威聞言回頭說道,臉上仍保持著那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只是把高見兩個字咬的格外重,似乎在暗示著你最好不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我搞事,不然大家都下不來臺。
然而王金勝等了一天就是為了這一刻,他什么時候真的怕過事?所以自然不會被對方一暗示就主動放棄了這個算賬的大好機會。
“高見談不上,但你我目前也算是平級,所以對于你工作上的失誤,我想我應該還是有資格發表一下自己的見地吧?”王金勝一挑眉毛說道。
周圍兩方的人馬見狀,都把耳朵豎了起來,知道接下來一定有大戲上演,所以都緊繃起了神經生怕錯過一句對話。
封佩玉見狀眉心上也露出了一抹擔憂之色,但最終還是緊緊的攥了下手腕,按耐住了過去制止的沖動。
她相信他能處理好一切。
“說。”韓玄章雙眼微瞇。
“今天城門的防務,該由誰負責?”王金勝陡然發問。
“戰爭時期,一應管制可能有不到位的地方,再者說來,如此多的人員入城總要有一個協調核實的時間,總不能說放行就放行…”
“誰負責?”
“…可能是讓你們等的久了一點,但…”
“我問誰負責?”
“是梁涼,那又怎么了?”
韓玄章終于還是懾于對方散發出來的那過于強大的武者氣場,雖然有些勉強,但終于還是硬著頭皮承認了下來。
“那邊那條狗,給我滾過來!”王金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立馬將氣勢提升到了頂點,高聲喊道。
所有人聞言都看向了之前梁涼所在的方向。
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縱使他十分的不情愿,但兩方大佬都對峙在前面,哪里有他這種地位的偏將發表意見的機會,所以只好艱難地邁著步子,硬著頭皮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韓帥,這…”
“喊我也沒用,和我們的常勝將軍好好解釋解釋去。”
韓威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語,只不過將好好二字咬得格外重。
二人共事多年,梁涼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只要有解釋的機會,那一切就有得掰扯,大不了當眾被罰一頓做做樣子,反正自家大人是一定不會讓他吃虧的。
然而正當他醞釀了一番說辭準備解釋的時候,對方卻先開口了:
“午時二刻的時候,你在何處?”
梁涼一聽就愣了,哪有這么不按道理出牌的,但對方的問題又并無不妥,只是自己確實不太好回答罷了。
“…我…太久了,記不得那時在哪里了,只記得應該是在巡視城墻的防務。”梁涼皺眉思忖了一會兒,終于還是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他想得很簡單,只要應付過去就好了,反正對方又沒長了透視眼,哪里知道他真的在干嘛。
然而王金勝卻并無甚反應,只是點了點頭把他拉到了自己身邊,對著面向城門的方向說道:“來你看看這淮南城,是不是比金陵還大啊?”
包括韓威和封佩玉在內的所有人都被他這句話整愣了,不明白他在說什么,更別提被他抓在手里的梁涼本人了。
感受到肩膀上那道無法掙脫的力量,他的內心不由自主地有些慌張了起來,下意識地說道:“呵呵,你這話可真好笑,那當然是不能比的。”
“嗯,我也這么覺得。”然而王金勝也只是點了點頭,然后順手把他翻了個身繼續說道:“來,那你看看我身后這七萬多人,夠不夠把整個淮南城圍起來?”
“呃…夠,的吧。”梁涼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妙。
“那我就奇了個怪了,你說你那時候在巡城,但我是午時一刻到的,現在已經是酉時三刻了,你來問問我身后這些弟兄,但凡有一個人說他這段時間里在任何一段城墻上有看見過你的影子,那我王某人就當場,把這顆腦袋割下來給你,怎么樣?”王金勝忽然咧嘴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
梁涼一聽這話當場就有點萎了,別說他沒出現過,就算他真的巡過城,也不敢接對方這個話頭啊,之前就說過封狼軍中上下等級最為森嚴,要是讓人知道他敢有逼死上官的舉動,幾個腦袋夠砍的?
“怎么,不敢說話了?我替你說,因為你他媽的根本一秒鐘都沒有在城頭兒上呆過,除非你狗娘養的是一直彎腰蹲著走的!是不是!你說啊!”王金勝忽然大喝道,用上了真氣,聲音直擊人心,把旁邊的人都驚的一哆嗦,更遑論還在他手里提著的梁涼本人,簡直抖如篩糠般,顫栗個不停。
“興…興許是我記錯了,那…那時候可能已經,剛…剛巡過城了…”梁涼頓時有些欲哭無淚,只好招供。
“那么問題來了,你一個負責城防的偏將,從午時到酉時,整整三個時辰,一次城墻都沒有訓過,那你守的是個鳥城,布得了個屁防?如此瀆職之舉,你還想解釋什么?”王金勝再次喝問道。
旁邊的人也看出來了,在他據理力爭且暗含內勁的高強度逼問之下,任何心里有鬼的人都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這種沖擊,所以梁涼這下可以說是被當場揭穿了個現行,徹底涼涼了。
只見這家伙被某人的陣陣獅吼給弄的目光呆滯,已經完全不敢開口說話了。
韓威之前在旁邊一直看著,沒有撈到機會插嘴,現在卻也是不得不站出來維護自己的手下了,否則對方的每一個舉動都是在直接打他的臉。
“差不多行了,我來替他解釋好了,當時是因為我有緊急軍務委派他去做,所以臨時把他從城防部隊抽調出來,怎么了,難道這也不行嗎?”韓威這是打算以退為進,把責任強行攬到自己身上來了,對方總不可能當場和自己撕破臉吧。
“呵呵,韓大人倒是好大的面子,城防要隘,說調走就調走,有什么軍務能比守衛城池更加緊急的?幸虧這次來的是我,要是金凌云一聲不響地帶著人打過淮河直接兵臨城下呢?你也可以和他這樣解釋嗎?”王金勝冷笑著說道。
“唉,算了算了,你說的沒錯,是我不對,這樣吧,這件事我也有責任,等回頭我一定嚴懲他,然后再自罰一番,其他的就不勞你費心了,好吧?”韓威見實在辯不過對方,于是也打算順勢找個臺階下。
“那可不行,咱們可得就事論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犯了錯,就要當著大家的面接受懲罰,以儆效尤,這樣才能讓后來的人引以為戒,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