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了這么多波折之后,接下來的日子似乎像突然轉變了畫風一般,變的和平起來。
鳴玉營上下在封鳴和王金勝的帶領下,出奇地變得格外配合影衛和伏風臺的調查。
雖然大家對核查過程中需要被單獨帶走隔離詢問仍然有些腹誹,但總歸要比之前預想的嚴刑拷問要好上太多了。
可以說除了所有人被解除了武裝,不能離開營地以外,其他的生活似乎和之前的日子也無甚區別。
韓威也遵守了諾言,托人捎信給他說已經處理掉了何馬。
事情可以說辦的相當利索,因為無論是影衛還是伏風臺的監察使,在問話的時候都沒有關注到這個問題,一個隱患就這么悄然消弭在了無形之中,多少讓王金勝松了口氣。
將士們的撫恤和嘉獎也漸次分撥下來了,這一舉措也有效地緩和了人們本就不多的恐慌情緒,讓事情的進展更加順利,可以說一切都在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只是不知道,這究竟是黎明破曉的曙光,還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伴隨著這種安逸的日子,核查也即將接近了尾聲,將士們便在親衛們的組織下逐漸開始恢復了日常的操練。
王金勝依舊如往常那般,拿著本書裝模作樣地看著,臥在校場的那把專屬于他的躺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和曾經那時的慵懶愜意不同,現在他的心中更多的是有些感傷。
望著仍然賣力操練著等待風波徹底平息后再重返戰場的弟兄們,他的心情格外的復雜。
經歷過了這一切,你們會越來越好,而我卻終究是要離開了。
一想到這點,他就有些興致缺缺,再也不復往日的激情,蜷縮在躺椅上的身形有些落寞。
“大人,那個…”
而就在這時,曹烈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王金勝回頭看去,發現對方正站在自己的后邊,有些顧左右而言他。
“有話就說,支支吾吾的不像個爺們,說吧,是影衛的人又欺負你了,還是監察處的人拉你喝酒啊?阿烈真不是我說你,我上次不是都和你說了么,誰欺負你你就揍他,請你喝酒的你就去喝,不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么,你又沒做虧心事心虛個什么勁,否則他們反倒要懷疑你…”王金勝雖然一臉不耐煩,但嘴上卻囑咐的格外殷切,生怕自己這位心腹愛將吃虧。
這事兒說來也好笑,雖然這一次的核查是由影衛主導,伏風臺的監察處配合執行,但這兩撥人對待曹烈他們這些親衛的態度卻是完全不同:影衛那邊一直不遺余力地想發現他們身上的破綻,甚至還拿曹烈之前的案底做起了文章,懷疑他早就對封狼軍心生不滿,成了敵人的內應了。而監察處的態度則十分微妙了,他們居然跳出來為曹烈作保,聲稱曹烈早就給他們監察處工作了,那貪官一家也是伏風臺早就掌握了他通敵的證據,所以才派曹烈過去秘密執行清洗的。
這話一出來別說是影衛了,就連曹烈本人和王金勝他們都有些傻眼。
于是在那天的核查現場上,他倆愣是看著影衛和監察使兩撥人打了個熱火朝天,到最后也沒爭論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放他們回去不了了之了。
但當時監察使們羅列起各種證據的時候那言之鑿鑿的樣子,饒是王金勝都不禁懷疑起了曹烈,難道這小子真的隱藏的這么深?
還是對方事后再三和他賭咒發誓,才讓他打消了疑慮。
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也不難理解,畢竟伏風臺是老文執掌的,給自己的人開些方便倒也說得過去,更何況之前對方也答應過把曹烈的案底銷掉的,就算為了口徑一致也應該保持這種說辭。
如此這件事便算是過去了,后來他們也沒有再進一步地提審曹烈。可也正是從那天起,影衛的人開始有意無意地找起了他的麻煩,三天兩頭地讓他跑腿打雜起來,還冠冕堂皇地說是為了配合調查,而曹烈雖然心里不爽,但也知道這節骨眼上不能給自家大人添麻煩,免得落人口實,于是便開始瞞著大家,任勞任怨地伺候起了那幫家伙來。
后來有一天好巧不巧被王金勝路過給看見,好么,你們這幫家伙我忍也忍了,配合也配合了,現在欺負到老子弟兄頭上了,當小爺我是吃素的。
惹不起虛一那老小子,但打你們這些在他手底下辦事的那還不是綽綽有余?
于是當天晚上王大督軍就親自出馬把那一屋子使喚過曹烈的影衛們就給挨個教育了一通。
場面自然就不用多描述了,總之后來鬧的挺大,惹得虛一都親自來過問怎么回事了,還是封鳴在旁邊賠了好半天不是才算消停。
而事后查明原因時,大家卻都有些哭笑不得,虛一在象征性地教訓了一通那幾個攜私報復的部下后,也是因為自知理虧所以沒有再多為難王金勝和曹烈,只是氣哼哼的離開了。
自那以后,其他影衛看見這兩位爺也都開始繞道走了,生怕再弄出點啥事惹到他們。畢竟人家好像不怕挨罰,但自己肯定得挨打,所以還是躲著點好。
王金勝倒沒想那么多,自己占理的時候還裝孫子那可不是他的風格,所以打也就打了,過后就被他給忘了。
但曹烈在監察使里面可一下子就變得大受歡迎起來,畢竟可不是誰都有一個敢打影衛的上司的,于是開始三天兩頭地被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特務頭子們拉去喝酒吹牛,想通過他和王金勝打好關系,當然,職業使然,還是套取各種情報為主。
這事屬實讓性子一向寡淡的曹烈頭疼了好久,也沒少因為這個來找王金勝談,所以方才開口之后王金勝才會有那么一問。
聽完大人為自己的分析之后,曹烈的內心忽然涌現出了一陣溫暖,但緊接著他就回過神來連忙說道:“不是的不是的,大人你誤會了,上次你和我說完之后我也想明白了,現在都能自己解決了,但這次真不是因為這個,是……哎,那位不讓說,是私下過來讓我喊您去見他一面的。”曹烈糾結了半天,終于還是決定不泄漏為妙。
“哈?誰啊擺這么大譜,神神秘秘的,不見!你去告訴他小爺沒空,想見就讓他自己過來,我正不爽著呢,還給我整這些沒有用的…”他一邊嘀嘀咕咕地抱怨著,一邊又翻過身去拿起了書繼續看了起來。
然而正當曹烈見狀左右為難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兩人耳邊響起:“行了行了,就知道你小子最近心情不對付,老夫我這不是親自來了么,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