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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 劍舞

  謎團重重,疑竇頓生。

  但他現在顯然已經無暇顧及這一切背后的真相了,因為紅衣少女的劍,眼看著便已戳到了他的眼前!

  縱有千般疑惑,也要打過再說了。

  于是他也屏息凝神,提劍迎刃而上。

  經過這么久的休整,他的內力也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雖然不復鼎盛時期的戰力,但也絕非一般人可以輕松招架。

  但眼前秀劍疾出的紅衣女子顯然不在此列,二人在戰場中央劍刃交錯,打的是你來我往,有來有回,一時間分不出個高低。

  殊不知王金勝此時內心可以說是驚駭無比,因為他明顯感覺對方并未全力施為,完全就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只要自己用什么招式,對方也一定會用相同的招式予以還擊,而且效果往往還要更勝一籌。

  試想一下,就好比是和一個一模一樣但卻更加精湛的自己交手一般,又怎么會使人內心不掀起驚濤駭浪?

  但他不知道的是,王圖南內心也是同樣震驚,因為她之前可是一直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是怎樣戰斗到現在的,雖然自己在招式的精妙程度上確實稍勝一籌,但對方無疑展現出了更深層的劍道理解,雖然劍路并不似自己這般華麗,但一招一式間卻頗顯樸實,十分厚重,同時也底力十足,顯然是經過了常人所不能耐受的訓練才可以達到的效果。

  于是二人就這么著,越打越心驚,同時也都心中暗生佩服和忌憚,愈發認真地交手起來,直看的其他人也是連連嘆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其實要論及功法精深,確實是王圖南技高一籌,但如果算起真正實力,真刀真槍較量的話,無疑是王金勝更強一些。

  究其原因,則皆在于二人的經歷不同罷了,首先從師承說起,玉朝國師與戍邊親王,傳授的功法當然不會有太大偏差,都可以代表著王劍的正統傳承,但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王金勝從小就被玉凝子扔進荒山野林里自己求生,長大以后又天天被老頭特訓,說白了可以說是從小挨打到大的,所以對劍道的理解自然有著一種刻骨銘心般的成長。

  而反觀王圖南,則一直走的就是上層路線,從小被成王親自悉心教授武藝,又輔以金凌云的實戰歷練,儼然是一出生就站在了象牙塔頂端的待遇。

  可這既是她的優勢,也是她的短板。過高的起點讓她的理解和進境要比所有人都強,可同時也限制了她自身的發展。

  山頂的風光固然好,但總要親自爬上去方才能品得個中滋味。

  不過即便如此,這位大小姐也依然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當世最強高手之一。

  戰斗仍在激烈的進行中。

  王金勝在經過最初的震撼后,也漸漸平靜了下來,開始享受起了這種和真正高手過招的感覺,手中白鷺翻飛,愈戰愈勇,似乎之前的疲憊都被強大的對手刺激的一掃而空起來。

  這讓他找到了久違的和師父切磋一般的感覺,既激動又感慨。

  而紅衣少女此時也漸漸壓下了心中的憤怒,開始審視起對面那個黑衣少年來,看著他分外堅毅的表情,王圖南一陣恍惚,她內心忽然覺得,眼前的少年看起來并不像是那種信口雌黃,助紂為虐的奸詐之人,因為一個習武之人身上的劍氣是不會騙人的,如果執劍者行不端之事,謀不義之舉,那他一定使不出如此剛正不阿的王者之劍來。

  少女敏銳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也許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這其中,或許真的有什么難言之隱。

  不過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機會的話,她還是會選擇果斷出劍,不為別的,雖然金凌云作為她的老師,已經盡量做到嚴苛要求,一絲不茍地教導她,可難免地,在與她對練時還是會顧忌到王女的身份而不敢真個傷她分毫。

  這種教法初學乍練時可能不顯端倪,但隨著她自身水平的提高,對于一個勢均力敵且毫無顧忌的對手的渴望,儼然漸漸變得無比強烈起來,金凌云那種喂招一般的練法,對她顯然便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幼稚了。

  但現在碰到了王金勝,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何老師對這名黑衣少年贊賞有加了。

  于是隨著戰斗的持續升溫,二人不僅越戰越有精神,同時還隱隱生出了一種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感覺。

  風雪漫漫,劍語無聲。

  無需言語殷勤訴,一切皆由青鋒述。

  二人的身姿在風雪中不停起舞,如同翩翩龍鳳,一朝和鳴,化為驚鴻。

  原本充斥著肅殺與血腥的戰場上,逐漸變成了一副劍舞交織成的畫卷,致命的美感,浸染了每一個人的眼眸。

  殘陽如血,映照大地。

  戰場邊緣的樹林中,漸漸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馬蹄。

  場中的二人卻渾然不覺,依舊沉浸在酣暢淋漓的對決中。

  吁————

  只見一名玉鎧將軍,猛地沖出了林邊,望著眼前詭異的安靜驚訝地勒住了胯下的馬匹。

  他一揚馬鞭,示意身后的將士們原地待命,而后便細細打量起了戰場中的情況來。

  當他看見場中正在交手的二人后,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驚喜的笑容來:“王兄!你可無恙!封某來救你了!”

  來人正是馳援趕到的封鳴!

  苦苦支撐到現在的游騎旅眾人們,終于迎來了希望的曙光!

  王金勝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后也是一陣喜出望外,尋思虛晃一招錯開了鋒刃,拱手說道:“姑娘稍安勿躁,現在是我們比較強了,你我再這樣打下去也殊無意義,不如咱們談談條件如何?”其實他從頭到尾也沒打算和一個少女搏命,欺負女流之輩一向是他最深惡痛絕的,若非不得已自然不會刀兵相向。

  而王圖南也順勢一收劍,只不過表情卻不甚樂意地說道:“哦?將軍此言何意?莫不是以為你們的援軍來到就可以穩操勝券了么,非是圖南妄言,我這五百金玄衛,可不似你的游騎旅那般,而是可以真正意義上的以一敵十,不妨我們試試?”

  王金勝尷尬一笑,絲毫不懷疑對方的言語中的那抹強大的自信,所以一時也奈何不得眼前的少女,只好繼續試探著問道:“那依姑娘之見,此間是非又該當如何了結?”

  王圖南聞言眼中頓時閃過狡黠,雖然面紗遮掩下看不出表情,但想必應該是露出了一抹迷人的微笑:“不管他們,你我繼續打完這一場,直到分出勝負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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