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王金勝疑惑道。
“坐吧,咱爺倆有日子沒見了,聊兩句。”文翊將折扇放下,拿起了茶杯,然后示意王金勝坐在自己旁邊。
“嗨,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我不來煩你呢。”王金勝笑了笑,坐在了他邊上,也拿起了杯茶小口啜著。
文翊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你這話說的沒錯,你不來我可省了不少心,但今天呢確實是有正事和你說,封帥對你的嘉獎下來了,我這就說與你聽。”
王金勝有些納悶,好好的沒事嘉獎什么呢?但是誰會嫌好事多呢,于是便也頗為期待地洗耳恭聽著。
“鳴玉營督軍王金勝,整肅軍紀有功,特此表彰,著其上殿后,可再進燈四十盞,望其不要懈怠,再接再厲。”文翊煞有介事地模仿著封帥的語氣說道。
王金勝一愣道:“這就完了?意思就是再給我加四十盞燈唄,那一共就是八十盞燈咯?沒別的了?”
文翊先是點了點頭,而后嗤笑道:“行了不錯了,你還想要啥,就這四十盞燈還是我給你求來的呢,整肅的情況什么樣你自己心里又不是沒點數,才剛上點道兒而已,你小子知足吧。”
王金勝聞言訕訕道:“可不是說么,整肅的情況什么樣咱倆都門兒清,也不知道誰壞透了心眼讓我們打頭陣。”
“喲,您這是怕了?怕了你倒是直說啊,早知道我就剛才直接當眾把這事兒交給別人辦去,你不去,有的是人想去。”文翊嘲諷道。
“怕了是王八蛋,小爺就沒怕過誰,但我可不保證那些權貴子弟的性命啊,到時候要是誰有個三長兩短,他們背后的勢力忍不住來找我算的時候,可別怪我不給面子。”王金勝冷笑。
“這你放心,戰死沙場是軍人的宿命,唇亡齒寒的道理大家都懂,這場仗不光是為了封狼軍,更是為了他們自己打的。”文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王金勝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兩人一時間都因為即將面對的壓力,感到有些煩悶,氣氛一時間變得沉默起來。
“時間不多了,只有這樣才能最快的讓鳴玉營成長起來,你別怪我。”還是文翊先開口打破了尷尬。
王金勝搖了搖頭,并不在意地說道:“你說的對,早晚都是要上戰場的,早點歷練早點進步吧。不過你說時間不多了,是指什么?”
文翊放下茶杯,負手起身踱步,背對著王金勝說道:“你覺得憑鳴玉營的潛力,能達到什么地步?”他并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
王金勝思索后回答道:“假以時日,必可成為首屈一指的強軍,不輸青狼衛。”
文翊卻微微搖了搖頭,回身看著他說道:“那還不夠。”
王金勝詫異:“什么不夠,媲美青狼衛都不夠么?那還要多強?”
文翊緩緩說道:“確實,從表面上看來,青狼衛就是我封狼軍最強的戰力,只接受封帥統御,拱衛封天府,是最精銳的禁軍部隊。但我說那不夠,便就是不夠。因為在它之上,還有一支鮮有人知,只隱藏于暗處的神秘部隊:青狼影衛。”
王金勝瞳孔緊縮,仿佛想起了什么。當日誤闖狼居閣時,他就曾感受到了一股肅殺的氣氛,但是并沒有找到那股氣機的來源,想必應該就是這青狼影衛了。
“青狼影衛的存在,是只有我們這種高層才能知道的秘密。他們只服務于封帥本人,受命保護他想要保護的對象,以及完成他交代下去的任務,其他任何事情,都和他們無關。”文翊繼續解釋道。
王金勝一挑眉毛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鳴玉營要達到青狼影衛的戰力才算足夠咯?恕我直言,你想讓我把他們訓練成一支戰力堪比封帥真正私軍的部隊,意欲何為啊?”他隱約感覺,老文似有不小的圖謀。
文翊知道他誤會了,便解釋道:“有備無患而已,我始終篤信,這世間無恒強恒弱之理,神龜雖壽,然猶有竟時;騰蛇乘霧,亦終為土灰。青狼影衛最大的優點便是只聽命于封帥,不會受到任何外力支配。但同時,他們最大的缺點也正在此。而封帥也是人,他也終有老去的一天,等到了那時,便再無人可以制衡青狼影衛了,你懂我的意思嗎?”說完他看向了王金勝,目光飽含深意。
王金勝點了點頭,明白了文翊的意思。如果一份過于強大的力量得不到節制,那便會導致災禍,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想通了這些,他便明白為什么文翊說時間不夠,并且這么著急地把鳴玉營送上前線了。
但他內心卻仍有些猶疑地問道:“但是,要怎么才能做到呢?想來封帥有什么特殊的訓練方式吧,我誤闖狼居閣那次似乎偶遇過青狼影衛,但就算憑我,也無法窺探到他們的隱匿之所,這等功法,要鳴玉營怎么比肩?”
文翊搖了搖頭:“封帥是很強,但影衛修習的功法,卻并不是他所創,而是另有其人。”
王金勝露出疑惑的神色。
文翊也不賣關子,一字一句地說道:“青狼影衛的首領,叫做無影,他才是真正訓練出這支神秘部隊的人。”
王金勝納悶:“這又是誰?我怎么從來沒聽過。”
文翊卻神秘一笑:“不只是你,整個封天府也只有我和封帥知曉這個人的存在。但沒聽過,卻不代表你沒見過。”
王金勝更摸不到頭腦了:“我說老文你今天說話怎么云里霧里的,說明白點。”
文翊極目遠眺,用一種深沉的語氣說道:“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他可能是某個人,也可能是任何人,總之,等你真正見到他的那一天,或許就能明白了。”
王金勝還是有些似懂非懂,但他想問題向來有一套自己的思路,于是果斷問道:“你也別說的那么玄乎,你就告訴我,他和我比起來,誰更強?”
文翊愕然,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但還是認真思索了一下說道:“雖然我不是很懂,但想來,如果是真個對打的話,我感覺如果你能鎖定他的氣機的話,應該會有勝算吧。”
王金勝心中了然,微微點了點頭,但旋即皺眉問道:“所以難點還是在他們的功法上啊,如果破解不了這一點,鳴玉營恐怕永遠沒機會比肩影衛,只會處于被動。”
文翊卻忽然笑了起來,把王金勝弄的莫名其妙,于是問道:“笑啥?你是忽然瘋了么?”
文翊鬧了個沒趣,訕訕說道:“破局的關鍵我已經給你送去了啊,就看你會不會利用了。”
王金勝雙眼微瞇,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人,猛然說道:“你是說張判秀?他是影衛的人?”
文翊點了點頭,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王金勝腦海里的信息瞬間便被串聯在了一起,比武場上那神秘的身法,許格源口中對方背后的隱藏勢力,便都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過判秀雖出身影衛,但已跟了我十年有余了,可以說身上的烙印已經不是那么明顯。雖然還是影衛的作風,但至少我的話他還是會聽的。”文翊感慨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會站在我們這邊?”王金勝狐疑道。
文翊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至少是有機會爭取一下的。判秀的童年并不美滿,從小就被送進影衛,當作其中的一員來培養,可以說是過著一種近乎斬斷了七情六欲一般的生活。然而他十歲那年,卻因為在執行護衛任務時冒犯了大小姐,被封帥一怒之下逐出了影衛。我憐其年幼,便求情讓他來我手下的伏風臺里做些閑職。后來隨著他長大,就慢慢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唉,說來也頗為令人唏噓。不過聽說,你倆似乎相處的不太好?”文翊想到此處,頗為好笑地看了王金勝一眼。
王金勝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但他的內心卻有些驚訝,沒想到張判秀的身世居然如此波折,而且,合著這小子那么早的時候就開始想著勾搭封佩玉了,還真夠癡情的。
不過霎時間,他內心卻猛然一緊,總覺得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