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道上的杜良渾身顫抖,臉色蒼白,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懼之情蔓延全身。
今天他才知道子午縣的封建風氣為何這么重,原來他們從小就被灌輸了這樣的思想,如此長大后,遇事自然只知道求神拜佛。
將任何困難都依賴到神佛身上,這樣的人如何能進步?
“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啊。”
杜良悲涼的嘶吼了一聲,原來自己一直都想錯了,子午縣最大的惡人不是李家,也不是土祭院的大司祭,而是那個被所有人敬仰的教書先生。
這是一件多么諷刺的事情啊。
老縣令曾說過,季先生在這里教書幾十年,可想而知他毒荼了多少人。
市集就在眼前,熙熙攘攘的行人讓杜良漸漸從麻木中蘇醒,恐懼之情緩緩退去。
杜良搓了搓臉,壓下不該有的情緒,重振心態。
這些人固然可怕,但也正是因為有了他們,才讓自己的‘逆行’之路變得更加有趣不是么?
吵雜的聲音將杜良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按照當初老縣令所說的位置,杜良很快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鹽鋪。
規模不是很大,只有兩間房子,前面一間用來稱量買賣,后面一間當做儲藏室,其他的工具也都準備齊全,店鋪里干干凈凈的,顯然特意打掃過。
一名雜役,一名掌柜,再加上一名伙計…
杜良在心里盤算著,如果鹽鋪開張,只要雇三個人就夠了。
為了讓瘸子放心,最少要有一人是他安排的才行。那么自己只要安排兩個人便可。
這還只是暫時的,等以后有了錢,將瘸子等人從山上接下來,這間鹽鋪便徹底交給他們搭理,自己坐著收錢就好。
就在杜良站在鹽鋪前打著如意算盤的時候,突然看到老縣令帶著幾個衙役匆匆走來。
“爹?”
杜良喊了一聲,擺了擺手。
“良兒?”
老縣令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他,立馬大步走來:“你怎么在這?”
“我來看看鹽鋪,爹,你這急匆匆的發生什么事了么?”
“唉,別提了。”
老縣令煩躁的嘆了口氣:“剛才有人報官,小西村又發生了一起命案,我正準備帶人去看看。”
“又死人了?”
杜良也有些驚訝,昨日吳東村剛死了人,今天小西村又發生命案,未免太巧合了些。
“唉,先不說了,我先帶人去看看。”
杜良拉住老縣令:“爹,我剛也好有時間,一起去看看吧。”
老縣令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我兒聰穎過人,或許還能幫爹找到線索也說不定,走吧。”
就這樣,杜良跟著老縣令等人離開市集,向小西村走去。
一刻鐘之后,遠遠地便看到一群人圍在一座院子里,隱約還能聽到嚎哭聲。
見到縣令和衙役趕來,圍觀的村民才自覺讓開了一條路,露出了屋子里的情景。
幾個披麻戴孝的人,對著床上的尸體哭泣,見到衙門府的人趕來,一名老者迎了上來,拱了拱手:“杜大人,您來了。”
這老者是小西村的村長,正是他派人報的案。
“老于,怎么回事?”
顯然老縣令和這個村長早就認識了,關系似乎還不錯。
“唉,這事說來蹊蹺啊。”
老村長解釋道:“這戶人家姓楊,家中三世同堂,楊老太太(死者)膝下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已經娶妻,并且生了個男娃,如今也三歲大了,家境雖然不算富裕,但也有房有田,日子還算湊合。
今天一早,小兒子起床準備去放牛,這才看到楊老太太已經吊死在了牛棚里,吶,就是那。”
老村長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牛棚,里面還拴著一頭大黃牛,這可是值錢的東西,春耕時是半個村子的勞動力。
“帶我去看看。”
老縣令開口,在村長的帶領下來到了牛棚,此刻在牛棚的木梁上還掛著一根麻繩,顯然是楊老太上吊的工具。
“自殺?”
杜良皺起眉頭,向老村長問道:“這老太太生前可有什么疾病?”
村長搖了搖頭:“楊老太生前身體好的很,不僅能幫著帶娃,農忙時還會幫家里煮飯。”
“那她的兒子、兒媳是否孝順?”
“老楊頭走得早,都是楊老太將兩個兒子養大,兩個兒子自然孝順的很,兒媳是本村的姑娘,人也很好。”老村長如實說道。
“那就奇怪了,既沒有生病,兒子、兒媳又孝順,家里還有個三歲的娃娃,沒理由上吊自殺啊。”
杜良在牛棚里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什么可以的地方。
“是啊,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才報了官,聽說昨日吳東村也死了人,會不會是…”老村長一臉緊張,下面的話敢說。
“不會是鬼祟索命吧?”
在眾人沉思之時,一名衙役突然開口,惹得眾人都變了臉色,下意識的向四周看了看。
“休要胡說八道。”老縣令狠狠瞪了那衙役一眼,然后轉頭看向杜良:“良兒,可有線索?”
杜良搖了搖頭,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可以確定就是自殺。
可是自殺的動機呢?
“都別愣著,四下找找,看看有沒有線索,老于和我去跟家屬了解了解情況。”
老縣令雖說這些年沒有什么作為,但畢竟久居官位,嚴肅起來還是有幾分氣勢的。
眾人各有分工,只剩下杜良站在院子里,還在沉思。
“走過去。”
古小月的聲音從腦海里響起,下了杜良一跳。
“什么?”
“我說走過去,我感受到了一絲鬼氣。”古小月催促道。
“鬼氣?”
杜良一驚,眼睛四處瞄了瞄。
此刻正是晌午,陽光明媚,院子還有很多村民,怎么會有鬼氣?
帶著心頭的疑惑,杜良走到木梁下的麻繩旁。
“我感受到那縷鬼氣就是從下面散出的,你看看地上是否有異樣。”
杜良聞言低下頭,麻繩下有一個翻倒的木墩,應該是楊老太上吊時用來墊腳的。
杜良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地面。
“嗯?”
經過對比,杜良很快發現那木墩下的土比其它地方都松軟一些,顯然曾經被人挖開過。
“土里有什么?”
“先別挖,現在人太多,別出意外。”古小月提醒道。
“好。”
杜良點了點頭,臉色有些陰沉。
看來此事比想象中的還要復雜,竟然又與鬼氣扯上了關系,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大約半炷香之后,老縣令帶著衙役們一無所獲的離開了小西村,杜良一路未語,全部心思都在那鬼氣上。
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為何要三番五次的害人?其目的又是什么?
更可怕的是,那幕后之‘人’連古小月都發現不了,可見其修為之高。
不過一想到腦海里的天罡符文,杜良多少又有了些底氣。
今晚無論如何,他也要再去一趟小西村,看看那泥土下到底隱藏了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