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郝好第一次看材料時,他就發現,海峰殺害的全都是女性,而且是年齡不大的漂亮女性,年齡最小的只有14歲,最大的才19歲。
而最令辦案人員疑惑不解的是,雖然受害人都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兒,但海峰從來沒有侵犯過任何一名被害人,他們身上的衣服都保持著非常完整。海峰也從來沒有動過她們身上的任何財物,他好象只是純粹為了殺戮而殺戮。
原因不明,動機不清。
這是警方從三年前第一次抓獲他時,就想弄清楚的問題,但一直沒有任何的進展。
海峰除了供述自己殺人的過程外,其他內容他一概不予回答。
不明的事務總是能給人帶來不安感,他不想讓海峰和寧丹有過多接觸。所以,在海峰遞出來那份簽過字的委托時,他就主動的伸手去接。
但他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接到手的委托書又被海峰搶了回去。
沒錯,在郝好看來,就是搶。
當委托書第二次被遞出來時,郝好準備再去接,但海峰這一次竟然一收一送之間,讓自己手落空了。
委托書再次被送到了寧丹的面前,寧丹伸手接了過來,然后遞給了郝好,由郝好收進帶來的檔案袋中。
郝好收委托書時,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海峰,他對于海峰的行為實在是無法理由。
而此時,海峰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寧丹的身上,而把寧丹旁邊的郝好視為無物。
“一判決書收到了吧?對于一審判決書中認定的事實,你是否有異議?”寧丹拿出一審判決書,向海峰示意了一下。
海峰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寧丹:“收到了,沒有異議。”
海峰說話的聲音很慢,吐字也非常的清晰,而且看上去,他非常的冷靜,一點都沒有隨時可能上刑場的那種驚慌。
其實,有很多的死刑犯在作案時手段很殘忍,被抓時看上去很鎮定,上法庭時表現的還可以,可一旦死刑判決下來,整個人都會像失去了靈魂一樣,行為上驚慌失措,說話時語無倫次。一旦到了上刑場的日子,連路都走不成,得需要兩名法警架著才行。
而像海峰這樣的,還真的不多見。
寧丹對于一直盯著自己的海峰并不是特別太在意。
這里畢竟是看守所,對方再窮兇極惡,也不可能掙脫鐵制椅子的束縛,越過防護網來傷害自己和郝好。
更何況,她并沒有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任何不友好的神思。
這,很是讓寧丹有些不可思議。
“對于案子,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寧丹繼續問道。
海峰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但目光從未離開過寧丹。
“能問一下你為什么殺人嗎?要知道,某些情況下,作案的原因,也是可以成為從輕情節的,比如激情殺人,比如防衛過當等等。”寧丹問。
海峰原本平靜的像是鏡子一樣的臉,在聽到寧丹問他殺人原因時,突然之間變了。
他的嘴唇輕輕地顫動著,臉上露出痛苦、不甘的表情,目光也第一次離開寧丹,看向了寧丹身后墻上的攝像頭。
他的雙方握成了拳頭,拳頭上青筋繃起,想要用力的揮舞,身體使用想要站起來,但固定在地上的鐵椅子將他的手和整個人緊緊的困在椅子上。
在所有的努力都無濟于事后,他抑著頭,大氣的喊了出來,“啊——”。
門外的警官聽到了里面的動靜,迅速的打開門。
“兩位律師,今天的會見先到這兒吧。”兩名警官說著將情緒有些激動的海峰強行的架上,向門外走去。
海峰則努力的回頭看著寧丹。
寧丹分明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淚光。
“師姐,我們走吧。”會見室內,郝好整理著材料,關心的看著寧丹。
剛才被海峰的舉動著實把他嚇了一跳,直到此時還有些心有余悸。
寧丹則皺著眉頭,海峰到底經歷了什么?為什么好好的他,竟然會在被問到殺人動機時那么的激動,這里面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內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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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好與寧丹兩人來到看守所外,直到上了寧丹的車,寧丹都一直沒有說話。
“師姐,沒嚇著你吧?”郝好側過對,看著專注于開車寧丹。
“為什么我一問到他的殺人動機,他會那么激動?”寧丹像是在問郝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能有些性格變態吧?”郝好不以為事的說。
“你這樣想可是不對的。”寧丹瞟了一眼郝好,“別忘了我們的身份是律師,本身就要維護委托人的合法權益。更何況我們現在是海峰的辯護人,無論他殺了幾個人,他的合法權益一定要得到保護。而且,作為他的辯護律師,我們必須要盡職盡責,必須要從被告人是否有罪、是否有從輕或減輕處罰的角度來考慮問題。”
“知道了師姐。”郝好有些不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中午我請你吃飯,下午咱們去趟法院,好好看看一案卷材料。”
“師姐,中午還是我請你吧。”
“行啊。”寧丹沒有任何的客氣,張口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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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吃得比較晚,兩人簡單對付了一口,在剛上班的時間,就趕到了省高院。
出示律師證,找到承辦法官。
拿到所有的卷宗,兩人在閱卷室開始了第一次的閱卷。
“郝好,你注意看一下,幾名被害人之間是否有共同點。”因為寧丹需要從全局了解案件的情況,就給郝好安排了一個具體的閱卷工作。
“好的師姐。”郝好答應一聲,把所有的偵查卷按年代不同,全部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同于寧丹全面撒網,郝好是重點捕魚。
他打開筆記本電腦,創建一個表格,然后把六名被害人的信息一一對應著填了進去。
還別說,這一填,還真的被他發現了一些問題。
“師姐,我剛剛在對比被害人基本信息時發現一個問題。”郝好興奮的叫了起來,“你快看,最早的案子是2011年發生的,被害人兩人,年齡都是14歲;2013年發生了第三起案件,受害人是16歲;2014年的被害人是17歲;2015年的被害人是18歲;2016年,也就是最后一名被害人年齡是19歲。也就是說,從海峰第一次作案開始,除了第2年沒有作案之外,時間每向后推遲一年,被害人的年齡就會大一歲。”
寧丹看著郝好電腦上的表格,同樣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這算是一種聯系嗎?
如果是的話,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你繼續查,越仔細越好。”寧丹一時也想不出原因,只好讓郝好繼續查下去,以期發現更多的線索。
郝好聽話的繼續登記起了被害人的信息。
很快,又一條線索出現了,六名被害人雖然被害的城市不同,但她們都是商都人,準確的說她們全部是商都市黃水縣人。
猛然間,一個念頭在郝好的腦海中生成,怎么甩都甩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