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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訴苦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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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春城可不敢再看那戲子,只兩只眼睛就能把人的魂給勾走。

  小翠繼續說道:“再一個就是雜劇了。我聽我爹爹說這雜劇就是你說的那個北調,又叫做北曲。不過萬歷皇爺的時候北曲就徹底沒落了,很多人唱北曲都是敲擊瓦罐盆來唱,粗俗不堪。那個時候雜劇就和南曲相互融合了,是以雜劇都是用南腔來唱的。”

  王二聽了笑著說道:“好啊,小翠,雜劇你也懂了?是哪個教你的?”

  “是劉叔!”

  劉叔是戲班子里面拉弦的,聽小翠這么說也跟著一起傻樂。

  其實,王翠說得并不全對。明代雜劇主要繼承的元代雜劇,到了嘉靖、隆慶年間南曲和北曲就已經開始合流了。到了萬歷皇帝時代雜劇要么是南曲來演,要么是南北曲合流,沒有單獨的北曲雜劇,但是卻不存在北曲徹底消失一說。這之后,明代雜劇也就徹底擺脫了金元雜劇的影響,獨立發展起來。

  明雜劇,擺脫元雜劇規范的束縛,并不全是四個折子,也有五個折子或只有一個折子的情形。有時候五個折子是一個故事,有時候是五個故事。樣式非常靈活,很受大家喜歡。

  小翠雖然常在戲班玩耍,也跟著學戲,可畢竟不是專門研究人員,她看雜劇憑借的不是理性而是經驗,僅僅憑著經驗是不準確的。

  魏春城沒有落腳的地方,戲班子便收留他幾日,好在距離科舉也沒剩下幾天了。

  在一處廣場上,滿清被俘和投降的輔兵,其他戰兵、滿兵都被聚集起來。廣場上還有許多曾經遭受過滿清迫害的人,以及許多喜歡湊熱鬧的南京市民。

  王翠憑借瘦小靈活的身體,硬是從后排擠到了最前面。借著小翠開出來的道,魏春城、季紅杉,彈弦的劉子豪,唱男旦的花符也一起擠到了前面。

  王翠、魏春城都是第一次來南京。王二等人卻來過多次了。到了南京后,找了個歇腳的地方,安頓了戲班子,王二就去見他的堂弟王老六去了。

  小翠呆不住,非要出去看看,于是幾個人便和她一起出來了。正好看到有搭臺子的,以為是唱戲,便擠了過來。到了前排才發現不是唱戲。

  這個時候臺上居然上來一個滿洲人,個子著實不矮,腦袋后面還拖著一根辮子。

  “韃子?”小翠驚訝地喊到。

  周圍的人似乎是跟著小翠一起喊叫似的,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罵了起來。可是臺上穿著明軍軍服的人卻按了按手,示意大家都安靜些。

  這時候便聽見那“韃子”用一口流利的漢語說道:“南京城的父老鄉親們!我剛才聽見大家都叫我‘韃子’。大家痛恨韃子!是的,我以前是個韃子,就該被痛恨!”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滿洲正紅旗的薩哈林。當南京城被攻陷,滿城被破的時候,薩哈林再一次非常榮幸地當了俘虜。他根本也不害怕,因為他知道李存真根本就不殺滿兵。他還安慰著旁邊的其他滿兵,叫這些滿兵也不要怕。果然,李存真沒有動滿兵,還是好吃好喝的養起來。到了晚上有人來招降,還說誰如果愿意投降誰就可以當李存真的親兵,月餉六兩銀子,如果干得好,月餉八兩銀子,鎧甲器械也都不用自己制備。

  薩哈林一聽就想投降,對于他來說跟誰混都是混。可是巴勒山說什么也不同意,畢竟當滿奸是有極大風險的。薩哈林看周圍也沒人投降,便也就沒再言語。此后,薩哈林消停了幾天,一日他趁被俘的滿兵們不注意,一個人溜出去找李存真投降。

  這讓李存真非常高興,為了試探薩哈林的忠誠,他給了薩哈林一百兩銀子,然后讓他去誆騙李率泰說“南京城內雖然有火炮但是火藥已經不足。”

  當時李茂之勸說李存真:“滿人狡猾!若是放此人而去,怕是泄漏南京機密,我肯定這人再不會回來了。”

  李存真卻說:“南京城內逃走的清兵又不是他一個,而且他也不是我們的人,不知道我們的秘密,又泄漏什么呢?如果成功實乃‘一人之間’耳。”

  機會、運氣不給那些沒有準備的人。本來不是計謀的計謀反而發生了作用。

  南京保衛戰,李存真強烈要求使用依托堅城用大炮的防守反擊策略擊敗李率泰。可是眾將領非要出城一戰。無奈之下,李存真只能同意。被眾將逼著出戰的李存真雖然不擔心失敗,可卻真真的心跳了一把。特別是在耿精忠和夏景梅沖入大陣發射三眼火銃的時候。

  這也讓他深刻認識到只靠威望統兵是不行的,軍事改革勢在必行。

  清軍強勢反撲,本來是勢均力敵的一戰,卻因為李率泰輕信了薩哈林的情報導致大敗虧輸。說實在話李軍這一仗贏得有些運氣。李存真那顆要跳出嘴巴的心在鷹揚炮打響的那一瞬間平靜下來,這讓李存真甚至感受到了靈魂的寧靜。

  李存真雖然重視新的軍事技術,但是卻從來都認為正確的戰略戰術才是取勝的關鍵。然而,南京城下之戰充分讓他意識到,自己過去真的輕視新技術了,以后可得加強了。有了新技術,興許可以一邊喝茶一邊打仗了。

  薩哈林逃回南京,李存真讓他再辦一件事情,這就是眼前薩哈林正在做的。

  薩哈林大喊道:“我也恨滿清,我也恨韃子啊。沒錯我以前是韃子,可那都是被逼的。其實我根本也沒禍害過漢人。可是滿清韃子卻禍害我。”

  旁邊有個穿明軍衣服的問:“滿清韃子怎么禍害你了?”

  薩哈林帶著哭腔說道:“各位,你們有所不知。我們家三代給滿清賣命,我爺爺,我阿瑪,阿瑪就是父親,在關外的時候那可是一等一的勇士。特別是我阿瑪,那可是有一身的好武藝的,是滿清皇太極的擺牙喇,擺牙喇是啥你們知道不?想你們也不知道。告訴你們,擺牙喇可了不得。現在滿清朝堂上的那個索尼、鰲拜也都是擺牙喇,不過他們是努爾哈赤的擺牙喇。我阿瑪身經百戰,入關的時侯很是發了一筆財。不過那個時候我還小大概只有十二三歲。后來我阿瑪戰死了,我們家也就跟著敗落了。”

  說到這里薩哈林語調開始哽咽起來,“天殺的滿清,天天打仗,今天打晉王殿下,明天打國姓爺,沒個消停。咱們滿兵早就不想打了。我的那些發小,我兒時的玩伴一個一個全都戰死了。父老鄉親們,臺下的俘虜兵們,我告訴你們,我不恨大明,真的,要恨就恨滿清,特別是那些滿清的王公大臣貝勒貝子,是他們逼著我們打仗,逼著我們拋家舍業,給他們賣命。我們丟了腦袋,流了血,最后好處全是他們占,我們還得賠笑臉,憑啥啊?”

  薩哈林的話觸動了臺下的滿兵,有些人竊竊私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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