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啦——
金屬椅子腿在地上發出難聽的噪音,這是故意設計成這樣,為的就是給審訊對象施加心理壓力。
張明拉開椅子坐下,對面的旺達雙手抱懷,上下打量著他。
審訊室十分昏暗,只有頭頂的一盞燈,自上而下的打下來一束光,這讓他們的表情顯得格外深沉,猜不透心中的想法。
他們互相觀察著彼此,一時間,沒有人開口說話。
“你想和我談談?”
張明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不想浪費時間,注視著對面女孩的眼睛說:“說吧,你想談什么?”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旺達雙手放在桌上,上半身微微前傾,露出胸口一道深深的陰影,頭頂灑下來的光,又讓那抹陰影兩側的皮膚顯得極為雪白。
“只有一瞬間,我入侵到你的內心,匆匆的掃了一眼,雖然只有一眼,但我發現你似乎很了解我,這種了解就像是你從上帝視角窺探了我的一生。
你知道我是誰,知道我的想法,我的渴望…我很好奇,你在很久之前就關注著我?還是說你和九頭蛇之間有著某種特殊聯系?”
“等你把知道的所有情報都說出來,你會知道真相。”張明說。
旺達翹起腿:“情報,我已經提供了。”
她說的沒錯,擺脫自己能力的影響后,旺達很直接的提供給了科爾森一些情報,不過與其說是情報,張明更想要把那一沓文件稱之為“誘餌”。
旺達肯說的只有一些外圍的邊角料,九頭蛇的真正目的以及他們下一步的計劃,她只字未提。
對于這個難纏的女人,科爾森采取了各種辦法,然而,能夠讓無數硬漢開口的法子,用在旺達身上卻一點用都沒有。
她的能力完全克制任何形式的審訊。
科爾森可以殺了她,但做不到讓她說出一句不想透露的秘密,就連用親哥哥的命去威脅也沒有用。這么多年的悲慘經歷,使得他們兄妹二人早就將復仇當作即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必須完成的人生使命。
旺達清楚張明和那些特工不同,她沒有選擇繞彎子,直接了當的說:“九頭蛇以為自己做的很隱秘,可他們沒想到我能直接窺探心靈。我知道九頭蛇接下來想要做什么,又要怎么做,一旦他們的目的達成,會對各國的政府造成極大的沖擊。”
“到時候,社會會陷入混亂中,也許會死很多的人。別人我不清楚,但張明,我看到過你的內心,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我明白你是一個真正的好人。所以,為了不讓這個世界陷入混亂,你需要替我做一件事——”
“殺了托尼·斯塔克。”
旺達又湊近了一點距離,用只有張明能聽到的細微聲音說:“殺了他,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就連我…也可以交給你。”
張明站了起來,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審訊室。
審訊結束,旺達被帶回了囚牢,快銀皮特羅見她回來,瞪了眼送人的神盾局特工后,他問:“他們沒有傷害你吧?”
“沒有。”旺達說話的嗓音微微顫抖,直到在家人面前,她才卸下了所有的心理防御。面對神盾局層出不窮的審問手段,面對全世界最強的復仇者們,她的無所畏懼只不過是在掩飾。
“剛才我和張明談了。”
“結果呢?”
“和料想的一樣,他拒絕了。不過等事情發生,他們逐漸發現問題的嚴重性,他會回來找我的。”旺達說。
皮特羅無法想象妹妹所說的“嚴重性”指的是什么,他沒辦法像旺達一樣抵抗神盾局的審訊,所以只能讓妹妹背負一切的壓力。
這種無法替親人分擔壓力的無力感讓他感覺很糟糕。
過了很久,皮特羅忽然說:“我們這樣做…真的對嗎?”
旺達用力抿著嘴唇,無法給出答案。
用社會的混亂,用無數人的生命為代價,去威脅一名英雄替自己殺死仇人,她知道這么做是錯誤的,對張明說出那個要求的同時,旺達的內心就開始承受著煎熬,但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
另一邊,張明走出審訊室,瞧見了站在監控平臺后面的托尼·斯塔克。
“剛才那些話,你都聽見了?”
“啊?什么話?”托尼裝傻說:“我剛才一直在關注著她的胸口,完全沒注意你們在說什么。”
張明沒有說話,直勾勾的注視著他。
托尼在張明的目光中敗下陣來,攤了攤手說:“我都聽到了,別露出那種表情。從十七歲開始,想要我命的女人就能從洛杉磯一路排到紐約,這就是優秀男人必須要承受的痛苦。不過…”
托尼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去:“不過對于他們兄妹,我會想辦法彌補,畢竟是因為我對奧巴代亞的錯誤信任,才推動了悲劇的產生。”
張明拍了拍托尼的肩膀,這個家伙有著一顆敏感的內心,尤其是涉及到“責任”方面,托尼總是喜歡把過多的責任背負在肩膀上。
當然,男女問題上的責任,不在托尼的考慮范圍內。
“對了。”托尼表情突然變得嚴肅,左右瞅了瞅,確認探員們都忙手頭上的工作,沒有注意他們的談話后,摟住張明的肩膀,壓低聲音說:
“你剛才真的沒看?”
“什么沒看?”張明一臉懵逼。
“就是——”托尼把右手放到胸口,比劃著大大的弧度。
張明立即就明白過來他是在指什么,無語的拍開他的胳膊。“我有女朋友。”
“這跟有沒有女朋友沒關系,這是人類的天性,剛才她的胸都快懟到你臉上了,可坐在vip席位上的你,竟然始終平靜地看著她的眼睛!
張明,你最近是去少林寺了嗎?我聽說你們華國人在練習武術的同時,習慣閱讀佛經、道經,你難道是打算出家了?還是說身體有點問題?有問題不要藏著,早治療早放心。”
托尼的視線往下移,然后…
他就看到張明豎起中指的右手從褲兜里掏出來。
打發走托尼后,小電視忽然晃晃悠悠的蹦出來。
“呵呵。”
它瞅了眼第三視角攝像頭的位置,發出無情的嘲笑。
“你笑什么,我這是為了觀眾們謀福利,又不是為了自己看。”張明解釋說。
對于張明的辯解,小電視斜著眼,一言不發,冷笑著回到了意識空間。
天空母艦繼續航行,探員、學者們還在努力對手上僅有的線索進行分析,復仇者們再次分散開來,根據旺達提供的“邊角料”情報,清理幾處殺人智械加工廠。
與此同時,神盾局和復仇者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暗流在悄然涌動、匯聚,然后…
就是迸發!
最先出問題的是中東地區。
連續多個國家爆發戰爭,不是國家之間的戰爭,而是正規軍與近期興起的國內起義軍之間的戰爭。
現在多個國家的軍隊受到嚴重的沖擊,再這樣下去,國家政權就會被推翻,這些小國的政府已經向聯合國求援,但缺乏足夠利益的情況下,能夠支援的兵力、資源會很有限。
照理說,這種涉及政權變革的事情,不論神盾局還是復仇者都不應該參與。
可據當地神盾局線人的匯報,在起義軍中,發現了大量的智械,它們摘掉了太陽穴上的標識,隱藏成普通人類戰士的模樣,參加戰爭。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推動殺人智械的那些人將成為多個國家的實際統治者,并且占據了以國家為單位的資源后,生產殺人智械的速度只會越來越快。
沒人知道,這背后是九頭蛇還是有其它組織推動,但有一件事復仇者們很清楚,那就是必須阻止敵人的陰謀。
“我過去。”托尼說。“我的戰甲小隊能夠很好的遏制智械。”
“我必須提醒你一句。”史蒂夫神情凝重,“你雖然付出了很多,但最終結果很可能是不被人理解,背負隨意干涉他國內政的罵名,甚至會被那些國家的人民所痛恨…畢竟我查了一下,當地政府的確做得不夠稱職。”
“哈!就算我不去,這個世上因為嫉妒,背地里罵我的人還少嗎?英俊且成功的男人總要背負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壓力。”托尼攤了攤手。
張明說:“我也去。我的雷電能力克制智械。”
“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是有一個地方更需要你的力量。”科爾森說著拿出一份牛皮紙文件袋。
張明接過來,打開袋子,里面用塑料袋裝著一封信:
尊敬的總理先生,您好,為了反擊人類對智械的奴役,我們將在9月12日,您參加的國際會議中當眾殺死您。
請您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安排好工作,與家人朋友道別,避免死亡時還有未完的遺憾,謝謝您的合作。
落款是一個叫“智械聯盟”的組織。
信上的文字呈現暗紅色,張明問:“這是血?”
“沒錯。這是法國總理先生今天醒來后,在家中客廳發現的信件,上面的血來自他的狗。狗的尸體被丟在了浴缸。”科爾森說。
張明翻看著血信下面的資料,那條狗不是普通的寵物狗,是一條經過特殊訓練的軍犬,對危險極為敏感,可就是這樣的一條狗,死之前連一聲警示都無法發出。
“敵人能夠潛入家中殺狗、留信,那他們就能夠殺死總理先生,可他們沒這么做。”張明說。
“這說明,那個所謂的‘智械聯盟’要么是重視儀式感到病態的瘋子,要么就是他們并不滿足殺死一個國家的總理,他們想要的更多,有更大的謀劃。”
他把資料扔在桌上,用血液書寫的文字格外刺眼。
“我認為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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