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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散落的線索

  “駿馬騎槍”酒館之下的“蟲巢”之內,分兩路安然撤回的“螳螂”小隊眾人已經就著幾瓶麥酒圍坐在訓練場的幾張桌子周圍,聽著帕斯卡安排下一步的任務。

  即便兇手萊娜已經伏法,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這次“秘密行動”的行動并非完全理想,甚至可以說是聊勝于無。

  “她真的被徹底拋棄了?連一個藏起來觀察到底是誰取她性命的斥候都沒能抓到?這簡直就是離譜…”

  帕斯卡此刻正在場地中來回踱著步,每兩步就扶扶自己左眼上的單片眼鏡,焦躁的心情此刻已經完全無法掩飾。

  “不得不說,這樣一位優秀的暗殺者都能被拋棄得完全不留情面的話…如果我們的對手不是蠢到完全看不清每個棋子的價值,就是天才到了極點,已經將我們的想法徹底給預想到了。”

  從目前取得的證據看,萊娜確實通過特殊的技巧混合了多種毒劑,達到了可怕的“夢中殺人”效果。但是,在她如何殺人、如何潛伏下來,又是如何跟賭徒行會取得聯系等等一系列信息都完全沒有頭緒的情況下,她就在行動中被殺死,沒能給他們帶來任何的信息…

  并且她在死前就由于護符力量的暴走徹底喪失了理智,這也就意味著即便馬龍不出手補上最后那一槍,他們也難以獲取萊娜心底里的那些情報了。

  所以,帕斯卡其實已經下了定論,認為對手是分析出了他們想通過萊娜揪出背后大魚的意圖。而且,萊娜也在之前的偵查中暴露得過于迅速,所以與其冒險繼續利用萊娜的技能達成自己的目的,不如直接將其拋棄,撇清一切關系。

  當然,在這件事情中,有沒有人可能泄露“蟲巢”的意圖,則是另外一回事——盡管下達任務到萊娜死去之間的時間可能甚至不到兩個小時,但只要有背叛的可能,帕斯卡就不會吝惜精力去考慮。

  這自然是因為,如果把他自己代入這個事件中,他確實也有可能選擇背叛,換取更大的利益。

  而在方桌的另一端,同樣想到了這些的馬龍見帕斯卡并沒有直接把矛頭指向自己,也是稍稍放下了心來。

  他殺死萊娜,不完全是一個理智的舉動,而是因為他真的不可能再去賭萊娜是不是還藏著底牌,想要與他同歸于盡了。

  每個能來到這里的穿越者,在這個規則下活躍的穿越者,只要一息尚存,就一定會以自己偏執的意志掙扎著繼續活下去吧。

  但一旦回到馬龍要執行的任務去考慮,他作為初來乍到的新人,在第一個任務中一槍解決了帶著許多秘密,又是十拿九穩會被抓捕的對手,不被懷疑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有背景啊!如果帕斯卡懷疑他,自然會考慮到索龍的可信程度,不過,很明顯也正是索龍的可信程度讓帕斯卡打消了對馬龍的懷疑。

  “這么說來,我是不是還要好好感謝一下這個把我不明不白就給拉進組織的老頭子兩句…”

  馬龍腹誹了自己一句,隨后便擺出了一副認真的樣子,這時候安心聽別人講話,肯定比自己說錯話徒增被懷疑的可能要好一些。

  他自己作為穿越者和他們之間的信息差是巨大的,就算他再注意,也難免有穿幫的可能性。

  此時,瓦爾斯剛針對帕斯卡的發言發表了一通滔滔不絕的發言,主旨大概是他雖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贊成帕斯卡的意見。

  看起來滿嘴跑火車,但實際上十分精明…

  馬龍剛將注意力轉回作戰眾人的談話之上,凜霜便接著瓦爾斯的話頭說了下去:

  “至少我認為,這件事中有一個突破口。”

  “之前和萊娜形影不離的那個小女孩和她一起受到了賭徒行會的庇護,但是,最后萊娜卻和她分開了。盡管在東區找一個小孩子就是大海撈針,但我們不能排除她和賭徒行會的聯系,甚至她可能就是賭徒行會在萊娜身邊的線人。”

  “對吧,馬龍?畢竟,你是第一個看到她和萊娜走在一起,也是跟蹤著她們一路到萊娜的臨時住處的。”

  必須回答問題了啊…

  馬龍微微舔了舔嘴唇,凝神望向帕斯卡的雙眼:

  “我起初只是在書店認為她們的行為舉止有些不對頭的地方,后續的發現其實到目前為止,都只能算作意外之喜。”

  “我們在半天之內大大打亂了萊娜一方的計劃,因此,對手未必有機會處理小女孩的問題。”

  話說一半,剩下的事情自然無須多言。

  其實比起“賭徒行會”,他更加懷疑在這件事中給他遞字條邀約的“浮士德”一方也有著自己的心思和計劃!

  不過在情況未明之前,他可真不敢貿然暴露自己莫名其妙就被稱作“霸王血脈”的事,更何況這件事一聽起來就可能像是要命的事情。

  而且,這個“血脈”到底是因為他是一位穿越者,還是系統給他賦予的這具身軀具有什么特殊的性質,他都仍然是一無所知。

  見馬龍結束了發言,帕斯卡也只是掃了他一眼,舉起手來,示意眾人聽他說話。

  “其他不論,馬龍·梅迪安,你在這件事中間起到了關鍵作用,而我帕斯卡也從不會虧待有功之士。”

  “今天應該也沒法有什么更多的收獲了,大家可以各自找地方休息,在酒館還是這里休息都可以。明天或許我們事情要干,但是現在,我們能做的也就是這些。明天早晨十點,我們再在這里集合,到時候再宣布行動計劃!”

  “我只希望這件事能夠盡快收場,禿鷲公國不要再妄圖擾亂這里——”

  “然后我們就可以好好下班喝幾杯了!人生苦短啊,尼克萊隊長,你再怎么考慮這些,最后仍然是要吃飽喝足的。”

  聽著背后同僚們的寒暄,馬龍此時已經孤身一人背著槍踏上了帕斯卡辦公室內,前往駿馬騎槍酒館的階梯,打算好好在自家主場補一補兩三天來幾近枯竭的體力。

  他突然才想起來這三天他幾乎沒睡過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好覺,頭也是十分配合地疼了起來,仿佛有人正按著他的頭往腦子里灌水。

  “蟲巢”中的確有足以分配給他的寢室,但他只希望自己能夠好好找個地方睡一覺,睡到第二天帕斯卡把他給喊醒為止。

  接下來他要面對的事情也遠比想象中要多:他得考慮“浮士德”的邀約,得想想怎么應對“螳螂”小隊面對的賭徒行會甚至禿鷲公國間諜,最好還能擇機查找一下創世之初的“虛構魔女”到底怎樣可能影響到這場比賽的進程,“霸王血脈”到底是什么東西,“霸王”又是何許人也。

  “哎,現在應該沒有人會天天想著來取我性命了吧…我只要保證自己不把自己的命給送出去,應該就暫且…安全了?”

  當馬龍從衣柜中跌跌撞撞走出來,在柜臺前準備跟店員秀秀自己的徽章,要到房間去睡的時候,酒館的大廳中已經沒有客人了,只有之前那位矮個子狐耳酒保在柜臺前睡眼惺忪地值著班。

  忽然,就像有根錐子刺了一下馬龍的后腰一般,他的危機預感已經感受到了什么,讓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后背滿是冷汗!

  在那片黑得看不到邊的夜幕之中,有什么東西正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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