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這次蘇子放沒有再說什么商量的話。
就算是他反應稍微慢一些,也發現任家華現在的樣子不正常,決定自己抗下再說。
畢竟自己還有薛意這層關系在內,就算是被訓斥應該多少還會看一下薛意的面子。
方小江要說話,卻被蘇子放用手勢止住,只是讓蘇子放沒想到的是孔白墨此刻卻突然站出來。
“不是他,是我!”
手指蘇子放,眼神堅毅地看著任家華。
蘇子放:…
其他人:0ДQ
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個時候孔白墨居然站出來了。
而且還是為了幫蘇子放開脫。
一瞬間全都愣住不知道該說什么。
任家華看到孔白墨站出,臉色卻比剛才要好轉一些。
“為什么?”
三個字冷冷的吐出來,讓兩人突然覺得身上一冷。
“因為我不服。”
孔白墨沒有絲毫隱瞞,將自己不服蘇子放的成績、自己和孔宴的恩怨,還有其它一些原因全部說出。
讓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在這個吃飯只能吃大餅,補充水果全靠吃瓜的時候,猛然聽到這么一個猛料,他們覺得自己一個月的維生素都被補充完了。
什么孔府家宴內部暗斗連連。
同門師兄弟為繼承主廚衣缽即將反目。
退隱多年的孔正明即將再出江湖重新爭奪魯菜大師傅名號…
如果廚師的世界就是江湖,他們覺得自己仿佛看完了一整套金庸全集。
“嗝!”
不知道是誰打了一個飽嗝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眾人終于回過神,想起現在的主要問題好像并不是吃瓜。
而是這個瓜和現在的菜品有什么關系。
任家華皺著眉,將孔白墨講述的大概能寫一套“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的事情簡化成一句。
“所以,你只是想在我們的見證下和蘇子放比試一下?證明你的實力其實很強!”
“嗯。”
這個“嗯”,底氣十足,一往無前,堅毅且讓人覺得有點滑稽。
他們一開始聽到我不服的時候還以為內里有多么大的瓜。
可是等到吃完之后發現,真的就是一個我不服。
少年心性,僅此而已!
眾人心里齊聲哀嘆一句:“嗨…就這!”
眼里多少有些不得勁。
任家華聽完這些,眼神沒有那么嚴厲,卻還是很認真地看著孔白墨。
“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后果嗎?”
孔白墨凝神道:“知道,我可能會無緣廚奧賽,甚至拖累全組。”
“那你為什么還要做?”
“我覺得如果我現在不做,可能下次再見到就沒有機會了。”
孔白墨很認真的回答道。
“現在誰不知道蘇師傅的進步速度堪稱開掛,從學校畢業半年時間就已經有這個程度。”
“我如果不現在提出,他就是我心里的魔怔,一天不能越過,一天會卡在這里。”
“就算是輸,我也要輸得明明白白。”
“沒有什么能在這種級別的比賽的決賽上激發斗志而來的猛烈。”
“所以,我選擇現在提出挑戰!”
孔白墨回答完后,目光堅毅地看著任家華。
“任老,我知道我做的不夠好,關鍵時候影響團隊,沒有大局觀,你可以說我,也可以剝奪我的參賽資格。”
“不過請務必認真點評我們的菜品,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孔白墨彎腰,鞠躬,充滿敬意。
任家華嘆一口氣,沒有回復,目光抬起,似乎是在回憶一個久遠的事情。
半晌,緩緩開口。
“之前的廚奧賽上,我們一直能夠在宴席菜有不菲的成績,就是因為兩名廚師。”
“他們在帝都同一間餐廳當廚師,都是二廚,主廚是他們師父,兩人平時關系很好,幾乎是親兄弟一樣。”
“可是后來由于備戰廚奧賽,兩人的方向發生變化。”
“其中一人被安排去參與單人菜品的比賽,另一人只能參與團隊賽。”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沒有問題。”
“不管是訓練和是模擬比賽。”
“可是到了賽場上,團隊賽的決賽時,突然發生了意外。”
“情況和你們現在經歷的差不多。”
“沒有被選中去參加單人賽的廚師很不忿地認為自己實力更高,應該更有資格。”
“一定要在廚奧賽的決賽上分個高下。”
“原本制定的菜品計劃節奏被打亂,最后只能屈居第三。隨后的單人菜品表現也不夠出色,只拿到了第五。”
“堪稱歷屆廚奧賽翻車最嚴重的一次。”
“當然,那個挑戰的廚師自此之后宣布金盆洗手,從此不在廚師界。”
“可是這又如何?”
“失去的信任和失去的榮譽誰來負責?”
“所有人的努力,因為一個人的意氣用事,就化作泡沫!”
“這種事情,是一個成熟的廚師會干出來的嗎?”
“你如果覺得自己實力更強,那就拿出證據,拿出你的實力!”
“而不是在這里大放厥詞!”
“還請我務必認真點評你的菜品?”
“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就能代表一切?”
“那我說你的實力比蘇子放更強,是世界第一!”
“你敢不敢接這個榮譽?”
“你告訴我,敢不敢!”
任家華這幾句話幾乎是大吼著喊出來的,聲嘶力竭,讓場中所有人都覺察到一絲凝重。
這時候,周安年也終于和谷平平和柯朋義等人小聲告知了任家華生氣的原因。
任家華說的,全是他自己的事情。
而那次廚奧賽,則是任家華師弟徹底與他決裂并退出廚師行業的那次。
周安年嘆一口氣,輕輕開口:“任老他是恨。”
“恨自己當時實力不足,沒有讓他師弟感到自己真的比他更適合。”
“也恨自己沒有能力穩住心神,連證明這個的機會都沒有。”
“更恨他的師弟就這么退出廚師界。”
“任老說,原本,他師弟會是比他更好的廚師,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
短短兩句,眾人便知道發生了什么,看著任家華和孔白墨的視線也多了幾分異樣。
難怪任家華從剛才就看著孔白墨,還有惋惜和嘆氣的行為。
原來…他不是在看孔白墨,而是看到一個相識的人的影子。
將所有的質問一股腦拋出,任家華突然嘆一口氣,搖搖頭。
“我真的,只是想你明白。”
“有些事情,不是別人說的那樣,而是食客,是你的菜品體現出的那樣。”
“如果你能明白這些,我想你就不會再去考慮這些了!”
“我累了,安年,你來說吧!”
任家華突然坐在椅子上,看著遠處,流露出幾分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