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好了交易之事，兩人又隨便聊起了題外話。
“聽聞前段時間黑風林人口失蹤一事鬧得很大，公子也在那里失蹤了一段時間。后來不只是官府，就連公子背后的宗門也派了許多人前去調查。”
“雪柔還因此曾擔憂了一段時間，讓人留意過那邊的消息。”
“不過好在如今看到公子安然歸來，想必那邊的事情已經得到了解決。”
紫雪柔素手輕揚，一邊為兩人斟著茶水，一邊說道。
“紫姑娘的消息還是挺靈通的，不過這次的確有些兇險，白某也是運氣好，才得以脫身。”
白夜輕輕搖了搖頭，這次要不是沈賀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打破局面，按照他的思路走下去，真可能回不來了。
“連公子都覺得兇險的事，必定不簡單，可惜雪柔沒有習武的天賦，無法接觸公子所處的世界，想必一定很精彩吧。”
紫雪柔嘆了口氣，有些向往的說道，聲音中盡顯惆悵與柔弱。
“精彩之中也是危機重重，稍有不注意便是粉身碎骨，對紫姑娘這般的人來說可能并不是好事。”
見她一副失落的神情，白夜隨口勸解了一句。
但紫雪柔仿佛沒有聽見，她抬頭看向莊園外的天空，眼神之中盡是迷茫，仿佛心中有著某種心結得不到答案。
“人的一生不過匆匆百年，卻充滿了許多無奈與迷茫，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得不到答案，最后只能遺憾而終。”
“白公子...”
“你說，這樣的人生有什么意義？我們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轉過頭看向白夜，眼中滿是希冀與迷茫，就像是一個人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白夜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頓了一頓，抬頭直視著她，心中已經有所猜測。
“紫姑娘問出這句話，想必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只是缺少一個答案。”
“或者說...缺少一個能讓你下定決心的理由。”
紫雪柔沒有否認，直直的問道。
“那如果換做是公子，會怎么做？”
白夜沒有回答，而是手上微微用力，將茶杯捏得粉碎，無數細屑落下，隨著微風飄舞，茶水順著他的指縫往下墜落，滴在石桌上，濺起水珠。
“如果是我，便不會有這種煩惱。”
“誰阻我，我就打死誰！”
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想要表達的意思卻已經很明顯。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若是連活著都不能按照自己意愿而活，那這樣與死人又有什么區別。
要是心死了，那活著的無非只是一具軀殼罷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沒有靈魂。
聽見白夜的回答，紫雪柔楞了半響，隨后噗呲一笑，笑顏如花，瑰麗動人，令百花都黯然失色。
“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改變呢，依然這般的簡單粗暴。”
她臉上愁容不在，仿佛在一瞬間放下了許多心事，心情也隨之開朗。
看著面前這個俊秀冷漠的臉龐，以及他霸道的話語。
她仿佛又看到了六年前那個被萬千尸鬼包圍，以一已之力生生撕開尸鬼防御，用血肉鋪就出一條大道的霸氣身影。
在兩人談話間，一個侍女打扮的俏麗少女走上前來，俯首在紫雪柔耳邊說著什么。
半響后，紫雪柔輕輕點了點頭，對侍女簡單吩咐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侍女退下，紫雪柔站起身，對白夜笑道：“公子，您宗門的人已經到了，這次來的人想必你見到了會很高興的。”
“是鄭化羽師兄吧？也好，我也有數月沒見過他了，正好碰碰面。”
白夜仿佛早已知道，笑著說道。
見白夜這般態然自若，沒有絲毫意外之色，紫雪柔呆愣了片刻，隨后搖頭輕笑了起來。
“是雪柔眼低了，以公子的修為，怎么可能聽不見我與侍女的談話。”
白夜對此只是輕輕一笑，如此近的距離，對他來說，與在他耳邊講話并沒有什么區別。
他對著黃彪兩人招了招手，而后與紫雪柔并肩走出庭院。
拐過幾條蜿蜒小道，沿路看見許多穿著不同服飾，修為高低不一的武者。
這些人都是北州本地有些名氣的散修，此次受商盟邀請前來參加慶典。
紫雪柔邊走邊為他介紹道。
白夜只是簡單的看了一眼便不在關注，散修向來清苦，資源更是少得可憐。
此番受到商盟邀請，恐怕大多數人是為了來此大會結識一些大戶，或者是同道。
當然，若是運氣好能與商盟這樣的大財團搭上關系，更是不虛此行。
“那人是誰？”
“竟然能與商盟的小姐并肩而行。”
“不知道啊...”
“從未見過...”
“難道也是從中州來的大人物？”
兩人所過，身后隱隱傳來嘈雜的討論之聲，不過兩人都沒有將之放在心上。
走了大概有半刻鐘，拐過了許多標有商盟標志的莊園，最后來到一處清靜院落。
一進門，白夜便看到鄭化羽與一位半百老者相對而坐，邊上或站或坐著幾位門內弟子，大概有七八人。
“師弟，真的是你！”
“龐管事與我說你身在商盟，我還不敢相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看到白夜進門的一瞬間，鄭化羽神色激動，不復以前的從容淡定，趕忙站起身，迎了過來。
白夜還是頭一次見到鄭化羽漏出這幅神情，他能感受得到，這份關心是真摯的，豪不做作，是發自內在的關心。
讓他的心里也難得的升起了一絲暖意。
“師兄，好久不見。”
白夜笑著與他打了聲招呼。
鄭化羽來到近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身上完好無損，氣色紅潤，內息穩定，不像是受了傷，他才松了口氣。
“好，沒事就好。”
確定了白夜沒有什么問題，他才轉過頭看向紫雪柔，歉意的一笑。
“在下見到師弟一時激動，竟沒看到紫小姐也在，怠慢之罪，還請見諒。”
“鄭公子言重了，此乃人之常情，何罪之有？”
“倒是兩位公子師兄弟情深讓雪柔羨慕不已。”
紫雪柔輕輕一笑，沒有絲毫因此事而心生不快。
“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鄭化羽哈哈一笑，將此事簡單略過。
“既然人已經帶到，雪柔就不打擾兩位敘舊了，我還有要事，先行告辭。”
紫雪柔說完對著兩人微微點了點頭，而后退出門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