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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白絹的奧秘

  綠衣雖然話少,卻是個能做事的人,她嘴上剛說完要走,人就已經轉了身,等風九離收了手中劍招,她的人已經在十步開外。

  靠近地平線的太陽,象一團快要熄滅的火球,東邊的天際已經變成了銀灰色。

  風九離無奈一笑,綠衣走了,他仍在練劍,不過又開始走神,他的心思已經全部集中到了白絹上所書的文字里面,至于練劍,似乎只是用來幫他集中精神的。

  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想事情的時候,他手中的劍招也跟著發生了變化,長劍不再跟著他的呼吸有所波動,變得無比穩定。

  準確的說,他的呼吸也開始變得穩定,他的嘴里默念著白絹上的文字,半空中的落葉在寶劍下輕而易舉的化作兩截。

  過了一會兒,風九離也注意到了這種變化。

  他不再默念經文,只動手施展劍招,幾個呼吸的功夫,這種奇怪的感覺就消失了,風九離疑惑,只得再次默念經文,接下來他的劍術再次發生了變化。

  與其說是劍術發生了變化,不如說是他整個人都變了,他的心變得更加沉靜,他的呼吸變得更加規律,他的手變得更加的穩定。

  此刻他不再是一個初學者,仿佛是一個握劍多年的年邁劍客,連他自己也不明白這種變化是如何發生的,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嘴里明明在背誦著東西,卻比剛才更能掌控自己的呼吸!

  他只明白,這東西果然是個寶貝!

  風九離雖然還不知道白絹上所記載的究竟是什么東西,但他知道,這東西能給自己帶來幫助,而接下來要考慮的,則是要不要把這件事匯報給公主。

  要不要?

  當然不。

  風九離心想自己已經把白絹獻了上去,看公主和那位什么皇子的態度,即便自己把白絹的秘密也解開,同樣未必能夠讓公主饒過自己的性命。

  因為他不知道,這白絹對于公主來說重要性究竟如何,這白絹的功效未來是不是有更好的發展,還是就這樣僅止于此。

  他繼續練劍,嘴里一遍又一遍的誦念著白絹上那些就算已經背熟,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文字,手中之劍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時間過得很快,開飯的鐘聲已經響起。

  風九離收起寶劍,背起劍匣開始往飯堂走,今天一整天他都很累。

  身心俱疲,前路未知,但心情還算不錯。

  他剛走,綠衣就從一旁的巖石后面走了出來,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叫折柳的女官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她的身后。

  綠衣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她說道:“姐姐來這里做什么?”

  “沒有什么事情,只是來看看妹妹。”相比于綠衣,在三公主韓文芊的婢女中,折柳缺少了幾分女性的柔美,卻多了幾分英氣,著一身水藍色紗裙的她仍然帶著幾分剛強的氣質,“最近諸事繁忙,妹妹辛苦了。”

  綠衣面無表情的說道:“有勞姐姐費心了,為殿下做事,再辛苦也是應該的。”

  折柳也往風九離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時那里已經什么都沒有了,“這個叫風九離的小家伙,他的劍術練得怎么樣了?”

  “姐姐在開玩笑嗎?”綠衣頓了頓,“你雖不是練劍,也應該知道練劍所要花費的功夫,只有這么幾天,即便他天賦異稟,也很難有什么成就。”

  “我只是對綠衣妹妹的劍術有信心。”折柳點了點頭,“有妹妹的指導,就算是塊木頭也會開竅的,而且我這兩天也觀察過他,天賦確實超然,劍之一道上的進步速度,即便是我也嘆為觀止。”

  折柳說的是真心話,可綠衣聽了卻直搖頭,她說:“沒有用的,世間的高手,沒有一個是關在庭院里就可以練出來的,沒有經歷過血的洗禮,他的劍術再高,那柄劍終究只是小孩子的玩具。”

  “妹妹說的也是。”折柳點頭表示同意,她忽然上前一步,身子一歪就伏在了綠衣的背上,用調笑的語氣說:“可是不還有一群馬賊嗎?讓他去跟他們廝殺,如果能活下來,他立刻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綠衣皺起了眉頭,她不喜歡別人碰她,可是卻沒有躲開,只悠悠的說:“我相信你說的,可他終究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即便花間醉這樣的寶劍,在一個孩子手上也終歸只是玩具,玩具是殺不了人的,而那群馬賊不一樣,和他相比,那群家伙個個都是窮兇極惡的暴徒。”

  “即便是那樣的暴徒,在妹妹的劍下,不過也是一群孩子吧。”折柳不同意她的看法,“青面狼王或許有點本事,可他又真的能在妹妹劍下走上十招?”

  綠衣搖了搖頭,終是推開了折柳,她說:“我是我,殿下有命,我絕不會出手,如果時間到了,那群馬賊還沒有死,我會親手殺了他。”

  折柳點了點頭,可隨后她又唉聲嘆氣的說:“真是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綠衣走了。

  在公主把風九離交給她的第一天,她就調查過這個人,這個孩子確確實實是個乞丐,可往前追三年,就全然沒有了他的消息。

  查不清他的來歷,沒有任何人見過,甚至聽說過他。

  他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在這之前的時間里,他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什么,他雖然常常在笑,可是他身上卻再看不出一絲孩子的心性。

  是什么東西,可以讓一個十三歲的少年,變得如此深不可測?

  綠衣查不出來,她只想看看,這個少年,打算如何度過這次的危機,因為無論他有怎么樣的過往,公主要他死,他就一定要死!

  風九離不知道綠衣在想什么,他找來了紙筆,按照腦海中的記憶,將白絹上的東西全部都默寫了下來,看著紙上那涂鴉一般的草書,他也逐漸皺起了眉頭。

  這些文字著實平平無奇,可為什么,為什么它能在練劍時取得如此明顯的功效?

  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嗎?

  風九離搖了搖頭,絕對不是,心里的暗示或許可以有所幫助,但絕無法讓他完全掌握練劍的技巧,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已是深夜。

  他什么都沒有想出來,那些長長短短的句子,看起來似乎有什么含義,可也就像是全然胡亂湊在一起,他想著想著,又想去練劍了。

  他覺得只有練劍的時候,才能真正體會這文字中的精妙。

  說練就練,他背著劍匣,再次來到了練武場。

  寒風料峭。

  讓人心慌。

  可當他的手握住劍柄的那一刻,他心底的一切疑慮都消失了,他的心是如此的平靜,仿佛他天生就該是一名劍客,他的手天生就是為了握劍!

  他再次開始默念白絹上的內容,與此同時,他的劍也動了起來,只是簡簡單單的刺劍,這幾天,他已經練習了不知幾千次,這一簡單的招式在他的手中已經變得有模有樣。

  可是現在,這一招式又發生了變化。

  當風九離存心控制的時候,刺劍就是刺劍,他的小臂和劍身連成一道直線,在呼吸吐納的一瞬間,劍刃刺出去,同樣是一條精準的直線。

  實戰的時候,他要做的就是將這條直線連上敵人的心臟。

  可是如果他不故意控制,劍身在刺出去的一瞬就會有一個明顯的偏轉角,當他停止誦念,直刺再次變成了普通的直刺。

  風九離不知道為什么,劍招的穩定和人的呼吸有關,可他能感覺到,自己在誦念那些文字的時候,自己的呼吸只會比平時更加流暢。

  但劍招依然發生了變化。

  他無法肯定這是好是壞,因為綠衣告訴過他,當用劍的人無法控制手中之劍的時候,那就是他死亡的時候。

  好在他面前此時只有寒風和落葉。

  所以他還沒有死。

  他想要活著,但是他并不打算放棄這莫名的白絹,他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控制手中的劍,讓它在刺出去的時候,無論發生何等的偏轉,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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