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莫愁的講解,他這具前身潛意識中的記憶,也是越來越多地被激發了出來。
“好亂呀!”郭少陽只覺得腦殼疼。
中原之地,號稱皇權至上。
朝廷一家獨大。
當然,由于這是一個武力致勝的世界,而且天下也太大了,通訊并不能跟上。
所以大晉皇朝雖然掌控天下,但也有讓整個皇家無奈的地方。
那就是天下世家眾多、宗派林立。
遠古之時,九州之地以部落為主。
后來歷經無數年的戰爭,地域和部落格局被打破,出現了一個個世家王國。
再后來王國相互征伐,最終中原一統,一個叫秦的皇朝出現。
秦修馳道,借此劃州為郡縣,派遣官員治理天下。
然而,當世秦皇除了治國有方,武道之上更是無人能及,最終打破虛空而去,留下了一個還未完全成長壯大的皇室。
皇室羸(léi)弱,更兼一代秦皇在統一天下時威壓四方,引無數仇敵折腰。
在他破碎而去后不久,皇朝四面環敵,最終其統治被天下世家推翻。
新皇再現,以漢為號,分封子弟以鎮天下,再與世家聯合,終有四千多年統治。
漢之后,天下之主不停變換,長僅千年,短則不到百年。
天下皇權更迭,至今已有三萬余年。
如今,大晉治天下才兩百多年,好像又有要亂的樣子。
根據記憶,他知道武道一途,除了三、二、一流外,就是宗師,宗師之上就是傳說中的先天高手。
而在那先天高手之上,就是破碎虛空的存在。
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從萬年前開始,天下間別說是破碎虛空的存在,就是先天高手都難得一見。
而最近幾千年來,就連先天高手都成了傳說。
沒有了先天高手的出現,宗師境自然就成了天下間修武之人的最高追求。
而在司馬家立國號為大晉之后,就算是他們搜羅天下,也沒能培養出一位先天高手。
反倒是借機培養出了一批宗師,也讓司馬家在開國后百年間,皇權達到了這數千年來最鼎盛的一個時期。
只是,盛極則衰,又一個百年后的現在,司馬家的宗師卻是越來越少。
現在,一些世家、門派都開始暗中試探司馬家對大晉天下的掌控力度。
而神墓派,很是不幸,就成為了這其中的一個犧牲者。
如果在百年前,別說是像五行門那樣敢聯合幾位宗師出行滅其他門派,就算是一位宗師要走出自己世家、門派之地,都要先向皇家秘衛‘武德司’報備。
畢竟,宗師的破壞性太強,如果不受到朝廷監管,誰知道他會偷偷跑到哪里去殺人越貨?
而朝廷為了籠絡宗師,也是對有宗師的世家、門派分外優待。
宗師可推薦自家子弟于朝中做官,治理一方郡縣,亦或是統領一支偏師鎮守一地。
宗門弟子也可入朝為官為將,更可以成為一地教諭,為朝廷培養人才。
而大晉朝廷以州、郡、縣為治,縣以下又分數城。
這個城,就是因為他們優待宗師,專門劃出來送給其的一塊自留地。
在這個城中,政治、軍事等都由宗師一言而決。
就相當于在大晉朝中劃地而治。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些世家、宗門,并不可能代代有宗師。
到了現在,很多有一流高手的勢力,都開始管理一城之地。
而宗師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
甚至出現了一個宗師門下子弟可能掌管一郡之軍政所有大權。
現在,神墓派被滅,其遺留的兩名門人,更是被五行門借朝廷之手,跨過了城,從州、郡、縣出發,通報天下追殺。
其儼然已經代朝廷行使權力,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當然,雖然五行門可以代行一些朝廷權利,但大晉皇室顯然也并不傻。
至少現在還沒有明面上的朝廷官方勢力來追剿郭、李二人,就可以說明,五行門還沒敢與朝廷明著硬掰的力量。
不過,五行門已經開始一點點試探朝廷的掌控權,朝廷卻沒有出手對付五行門,也可看出來,要么是朝廷力有不逮,要么是受到其他勢力影響。
反正,大晉朝廷的威嚴已經受到了挑釁。
所以,郭少陽才覺得如果大晉朝廷再不出狠手整治一番,天下安寧不久矣。
一夜過去,他們已經走出了千里之遠,來到了滇南郡的另一個縣——潼遠縣。
黎明的天空,還是一片黑暗。
但是,潼遠縣的城門之上,那一排碩大的氣死風燈,卻是將高有五丈左右的城墻映照得分外雄壯。
而在城墻之上的城樓,其中更是燈火通明,透過城樓窗戶上的投影,明顯能看到里面有人在來回走動。
看到這座縣城的城墻,郭少陽心中是震驚的。
他以前也看過一些地球華國的古城墻建筑,大致知道有都、王、州、府、縣城之分。
最高的都城,一般也就二十來米,相當七丈高左右。
而縣城有兩丈高都算是不錯了。
現在這個世界,僅僅是一座縣城,就與地球一個王城相當。
可見這里的朝廷,也是花了大力氣防止江湖人做亂。
“師姐,我們被人追殺,怎么跑來這里?”看李莫愁在潼遠縣城外停下,隱隱有要進城的打算,他不由疑惑問道。
李莫愁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而是眼神森寒地盯著潼遠縣城門打量了很久,這才轉過頭來。
“李吳德有個侄兒,就在這座縣城里任縣尉一職!”說話的時候,李莫愁一只手還抓著她的長劍,好像有拔劍的沖動。
得,郭少陽算是明白了。
自己這個便宜師姐,真的是要滅李吳德一家滿門,就連他的侄兒都沒打算放過。
“師姐,我們怎么進城?”郭少陽知道,自己兩人被追殺,還上了風云榜,肯定不能光明正大地進去。
哪怕是這個世界的畫像技術不怎么樣,但能一直被使用,肯定也有其獨到之處。
更何況,李莫愁臉上戴著一張面紗,是人一看都知道有鬼。
“翻墻!”李莫愁的回答很干脆。
但是,郭少陽心中卻是為難了。
他的輕功,好吧,現在他那半吊子還不能算是輕功。
不說城墻上的人會不會發現,就算是沒有人,他也飛不上這么高的城墻。
“我一個人進去!”李莫愁好像是看出了郭少陽心中所想,又接著補了一句。
只是,她這一句不說還好,一說出來,郭少陽就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總覺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自己腦海好像有很深的印象。
是了,郭少陽一拍腦袋,就想了起來。
前世的影視看了太多,這種熟悉的劇情那是比比皆是。
一男一女,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單獨前去刺殺仇人,最后都會被抓住,逼得另一人前去救援。
然后…反正如果是主角,還有生還的可能性。
當然,做為救出主角的配角,肯定沒好下場。
而如果是配角被抓,那不僅要被折磨得不像人,最后還得掛掉…
郭少陽甩了甩腦袋,就決定不能讓李莫愁一個人進城。
“師姐,咱們與五行門已經如此了,那李吳德不可能對你我沒有防備…”郭少陽最終還是決定發揮一下自己智計無雙的才華,開啟了說服大業。
是的,影視看了那么多,小說看了無數,論到用計謀,除了諸葛復生,他不作第二人。
不就是搞暗殺么?
不就是殺個把人么?
他要把五行門玩崩潰,讓他們后悔與神墓派作對。
當太陽升上高空的時候,一個頭發披散,滿臉血漬,五花大綁的女子,被幾個看起來就像仗勢欺人的惡奴給押解著,來到了潼遠縣城門處。
“閃開,快點閃開,給我家公子快點閃開!”
臉上有顆大黑痣的何夏,揮舞一根手臂粗的大棒,驅趕著排在前面的人群。
郭少陽此時已經大變樣,他手里拿著一把紙扇,邁著六親不認的螃蟹步,踱步走在后面。
瞇著雙眼在人群之中不停掃視,一旦發現哪里有女眷,他就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站在那里傻笑個不停。
“公子,這鄉下小地方,沒啥能入眼的女子。咱還是早點進城,也許城里還能找到一兩個養眼的!”何夏好像一個諂媚的小人,趕走了前面排隊入城的人群,這才來到郭少陽面前討好地勸說。
整個弄得就好像郭少陽是哪里來的豪門公子一般,那眼神、那語氣,十足的高門兇奴。
“也對,城里的姑娘總是比鄉下的耐看些!”郭少陽好像聽進了何夏的規勸,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正眼都不瞧守門的兵士,直接就向著城門洞而去。
“拿著,這是我家公子賞你們的!”何夏也做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架勢,將幾十個銅錢扔到了幾個守門兵士的腳下,然后高昂著頭跟上了郭少陽。
等到郭少陽一行人進了城門,守門的兵士才有人朝著地上啐了一口。
“啊呸,狗屁的公子,我看多半是哪家不得寵的子弟,這是當廢物養了!”這名兵士一邊碎碎念,一邊彎腰從地上撿起散落的銅錢。
“有能耐給老子丟幾顆銀豆子呀,幾個銅錢好像老子沒見過似地!”說罷,這名兵士將撿起來的銅錢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又分出幾枚給了其他人,最后才將剩下的揣到了懷里。
郭少陽并不知道城門外的事情,一進城之后他們就沿著大道找了一家看起來很是大氣的客棧——云來客棧。
然后,因為沒有官方開的路引,被趕了出來。
“公子,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吃飯吧?”餓了一晚上的何夏,小心翼翼地在郭少陽耳邊低語道。
“等天黑了,咱們再隨便找戶人家住進去!”
郭少陽此時手里捏著一塊銀錠,無語抬眼望天。
說好的有錢就是大爺,說好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這,連住個客棧,都不受人待見。
他決定,先還是聽何夏的。
主要是,自己師姐那看自己的眼神已經要殺人了。
“砰!”一聲響,李莫愁就掙斷了身上的繩索,抓過她的包裹,順便也拿走了郭少陽手里的銀錠,然后就當先帶頭而走。
而剛剛還一臉諂笑的何夏,也是臉色一變,就跟了上去,丟下郭少陽一人。
“小姐,這潼遠縣的福旺酒樓,那醬肘子最是一絕,還有…”何夏此時已經化身為最敬業的狗腿子,跟在李莫愁后面。
而何春幾人,也拱衛在李莫愁四周,向周圍好奇的人露出了兇狠的目光。
是的,他們幾人此時已經完全融入到了一個合格的仆人身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