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氤氳中,飄蕩話語帶著不屑之意。
“沒想到你也是一個世俗之人。”
花飛雪搖搖頭,“是不是又何妨?我來問你,你答便是。”
“交手吧,何必說這些。”
湛然、白玄卿看著天上暴力對決的兩個第九境,都不認識。
“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忽然間天上對決之人中的一個心中感到訝異。
湛然的介子香囊中第三張得自即墨宛如的紙張始終沒有使用。
這件物品引起那人的注意。
天上這人正是即墨宛如的師父,紅塵的領頭人之一,無名小刀。
此人武器奇怪,用的是一把模樣古怪,刀身可以伸縮的小刀。
山海玄元錄依照約定的時間緩緩醒來。
正好看到那把刀。
“裁紙刀!這怎么可能?”
山海玄元錄在這個世界中橫跨兩個紀元。
他萬分確定不可能有這樣的刀。
但現在他看到了。
那是屬于他夢中的家鄉,一個名叫地球的世界。
這樣的刀出自那里。
小刀模樣特別引人注意,山海玄元錄通過感知才能明白小刀的模樣。
刀殼粉紅,貓爪錯落。
揮舞劈斬都是粉潤紅光。
拿刀之人是個男人。
另外一邊的是一個身體完全躲藏在陰影中的怪人。
一刀橫斬而過,明明破成兩半,但怪人絲毫傷害都沒有受到。
突然,一個人影從虛空中現身,一掌打在無名小刀的身上。
來人身體環繞黑白兩氣,氣息難以辨別,帶著兜罩,衣袍黑白紅藍四色各一。
“你太不小心了。”
“不,是你太不小心,”無名小刀口吐鮮血,臉上露出笑意,“你果然選擇偷襲我,那另外兩人你就保不住了。”
“又如何,我殺了你,那邊兩人對上我們兩人,也不過2對2。憑我修為,以一對二都有八成勝率。”
“你殺不了我,但那兩人卻必死。”無名小刀正在說話,身體卻開始緩緩融化。
人型的色彩漸漸變成玄黃。
玄黃釋放出來的威力擴散四周,另外兩人都擋不住。
玄黃色瞬間充斥周遭天地間。
“不好!替身物?元級的封印物?我的印象中沒有這件物品啊。”
“哈哈哈,這件物品一直在葉老頭手上,而且是兩件元級本命物疊加,你當然沒有看過。”無名小刀不顧自身咳血,“好好等著我們回來吧。”
一道玄黃分三道,前兩道玄黃色射出光芒,后面的玄黃色直接形成圓球將那兩人困在其中。
射出的光芒一道直飛真武山,一道裹挾湛然和白玄卿,然后飛向真武山。
真武山山門前。
湛然和白玄卿突兀出現,剛好就在玄黃酒肆里面。
他瞥見店鋪中玄黃小旗閃著土黃色氤氳。
門口站著血紅月和即墨宛如。
門外便是葉老頭。
葉老頭正和天上的白袍人對決。
不過,眼前的白袍人身上插著一把刀,粉紅色裁紙刀。
無名小刀站在高空,葉老頭在地面,中間夾著陽徒。
陽徒氣息漸漸衰弱下去,白玉面具出現一道裂痕。
“你…怎么會出現在這!”
無名小刀搖搖頭,不想說多余的話。
葉老頭到有點興致,他看得出來陽徒與自己對決本就難以保全自身完好。
突然受到一招偷襲,那刀插入心口,此刻生機已絕。
本來按照其他的元級封印物和第九境的身體素質,她不會這么容易死。
但無名小刀的刀實在有點邪異。
那把刀仿佛釘在陽徒肉身和魂魄上,不斷汲取其生命。
憑借光影效果,周圍觀戰者看出陽徒的死亡只在須臾內。
時間不等人,葉老頭要去另一個戰場。
“你在這里看著她,我先去幫飛雪丫頭。”
話語落,人飄搖。
突然自真武山方向的天邊傳來女子利落清亮的聲音:
“不必了,那人已死,這是他身軀所化特殊物質。”
花飛雪皮衣皮褲皮風衣,更用靈力形成一副黑色墨鏡,配合她亞麻銀的利落短發,瞬間震撼在場眾人。
她的手上托著特殊物質,然后感覺到了血脈的聯系。
花飛雪眼神突然溫潤下來,快速降落到玄黃酒肆門口,將特殊物質拋給葉老頭。
走入酒肆,她看著湛然,不需要任何辨認。
她就知道,眼前人就是她的骨肉。
看著他仿佛看到年輕的湛義。
眼神略有濕潤,好在墨鏡擋住一切。
白玄卿奇怪面前這個女子是何人,以為又是湛然在哪里勾搭的女子,正要上去挑過一番。
湛然拉住白玄卿的手,緩緩搖頭,再轉眼看向花飛雪。
他眼眸中蘊含著思念、矛盾、糾結…復雜到難以想象的情緒。
白玄卿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湛然,她乖乖退到一旁。
萬千情感最后匯聚,湛然定住心神,仍舊不愿說話。
“兒子,你是個男人,應該明白…我不會安慰你,就是來看看你…”
“此去滅長生,搏個天清地朗,能回不能回我不知。”
“雖然目前看來順利,但長生的實力絕對不會只要如此一點,特別是那個長生之主。”
花飛雪話語跳躍極大,畢竟要趕著時間。
其實最好連著幾句話都不要說才對。
但她想,畢竟她是一個母親。
沒有在意湛然懂不懂,說了關鍵的幾句話,她決然回頭走出酒肆。
湛然點了點頭,“多小心。”
一團玄黃色圓球從青州上空略過,速度快如流星,帶著隕石砸落之力轟擊在真武山上。
早就完全風化的真武山秘境消失,現在連真武山也受到損壞。
兜罩遮面之人緩緩走出來。
帶著煙塵從極遠到極近。
他掃視一遍四周,看向葉老頭、無名小刀、花飛雪。
“都齊了嗎?”
花飛雪也沒有想到剛剛出了酒肆門口就看到長生之主。
三人都各自戒備。
長生之主,指了指葉老頭手上的特殊物質,又看了看無名小刀身邊將死未死的陽徒。
“把我的東西還來。”
說話間仿佛言出法隨,葉老頭手中物拿不住,哪怕破舊酒碗束縛也不行。
陽徒不明所以看著自己的師父——長生之主。
“師父,你能救我?”
“不,給你的東西該還給我了,作為陽徒你的作用到此為止。”
長生之主伸手虛抓,陽徒心口崩裂,白玉面具化為齏粉。
陽徒身形直接虛無化,一件玄妙不知模樣的物品飄入長生之主手中。
伸出衣袍下的手,手上拎著一個人頭。
人頭正是之前與無名小刀交戰之人。
這個時候,花飛雪、無名小刀、葉老頭面面相覷。
無名小刀粉色裁紙刀筆直對準長生之主。
“你如此暴虐無道,難道以為用自己人修煉什么邪門武學就能突破第九境的瓶頸嗎?”
長生之主恍若未聞,身體釋放出一股令生靈忌憚的氣息。
“你說的瓶頸對我從來就不存在,看過虛仙宗秘境,你們還不明白嗎?”
“天地有缺!”
“那又如何?今日殺你。”花飛雪眸子一冷,揮手關上酒肆之門。
“呵呵呵,多余的小動作。”
長生之主周身氣息迫人,三位第九境忍無可忍,同時出手。
可是,瞬間三個出手之人都凝固了。
身體完全不能動彈,體內靈氣靈元流動異常緩慢。
“讓你們見識見識…”
一個人頭、兩件奇異物漂浮在長生之主面前。
白、黑、紅、藍光芒閃耀。
三件物品死人頭發著黑光,兩個奇異物組合長紅藍各半的水火太極圖。
長生之主通體純白,仿佛天神下凡。
四色光芒交織,一道玄妙力量浮現世間。
須臾后,光芒消失,花飛雪等三人恢復行動能力。
長生之主緩緩露出真容,氣質清朗,溫潤如玉,眼神溫柔,似乎蘊含世間一切溫柔。
他的外貌極佳,但看過就會忘記,似乎冥冥中有種力量阻礙眾人認知。
“自我介紹一下,吾名道長生,修道年月早已不知。”
一句短短的自我介紹,好像說盡世間風流。
道長生面色從容瀟灑,僅僅定立在原地就給了三個第九境莫大壓力。
不能!
這一次沒有任何力量束縛,單純是一種自我感覺。
如果動,必然有破綻。
死是唯一的結果,而且是白死。
三人有今天舉動自然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但絕不能無意義的死。
“戰!”花飛雪冷喝一聲。
道長生揮手一刷,將花飛雪按進地里。
“何必急躁,三位早晚要死,還是好好聊聊之后再死比較好。”
“你,到底什么境界?”葉老頭招出玄黃小旗、破落酒碗。
“你們不能理解的,說了也白說。”
“道友,你這可就不厚道,是你說要聊天的。”
“嘭!”
無名小刀橫飛出去,面色如金紙,大口大口的鮮血止不住的涌出。
道長生面色平淡,對于剛才的出手沒有一點自覺。
“道友也是你能叫的?”
無名小刀口中血液溢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神漸漸失去光芒。
不!怎么快!
花飛雪艱難起身,忽然感覺到手邊出現一把小刀。
她看了看無名小刀。
捏緊突兀出現在手中的裁紙刀。
葉老頭忽然擺擺手:
“玩你妹,打不了啊。”
“是啊,打不了,你躲了那么久何必這時候跳出來?”
“看不過眼,實在看不過眼。”
葉老頭狀似無意,其實胸腹靈氣沸騰,所有的力量都在燃燒。
“我就這一招,你能接嗎?”
眼神如火,鎖定道長生。
道長生不置可否,點點頭。
葉老頭周身凝聚萬千氣象,這是畢生一擊,最后一擊,至強一擊。
“如果這一招傷不了他,你…”葉老頭傳音給花飛雪,但后半句卻沒有說全,他也不知道花飛雪還能做什么。
葉老頭的最后一招氣勢平凡普通,他的肉身、他的精神、他的本命物通通融合。
一道細小如針的玄黃光線射向道長生眉心。
道長生僅憑手掌擋住這一招,手掌中出現一個血洞。
他看著血洞一點點恢復。
“有點意思,哪怕天地有缺,世間總不乏人杰,可惜,你站錯地方了。”
玄黃酒肆中,湛然頭疼欲裂。
白玄卿不知道湛然為何突然發生這樣的情況,只能用盡全力擁抱他。
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不斷顫抖。
劇烈無比!
難以忍受!
山海玄元錄在湛然腦海中瘋狂囈語。
忽然,湛然仿佛聽見泡泡破裂的聲音,他呆住不動,雙眼愣愣失去光彩。
“湛然,你怎么了?!”
“沒事,沒事,姑娘你繼續抱一會。”
山海老鐵接替湛然的身體,皮了一句。
白玄卿面色疑惑,看著湛然。
“你是他說的那個腦中的生靈?”
“哈,差不多吧。”
“喂喂喂,老欺負后輩不太好吧。”湛然的身體飛向半空。
真實的湛然此刻的視角就如山海玄元錄之于湛然。
他在內部的心神空間中。
掌控身體,掌控一切的現在是山海玄元錄。
聲音到,招式到,山海玄元錄一招猴子偷桃變黑虎掏心。
熟悉的套路!
道長生胯下避開,心口中招,立刻定神看向湛然,“你還活著?”
“不對,絕無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老子又不是敗給你,老子是飛升了好嗎,只不過方式有點奇特。”
“天地有缺,大羅金仙也不得為仙,你既然敢飛升如何能不死?”
“話多,老子留著性命就是為了收你。你當年故意布置線索,引導我去追尋成仙飛升之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又如何,你還不是死了。”
“死個屁,死了我還能在這里?”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交手。
交手的方式不像武林高手也不像仙人對決。
特別純正的流氓打架。
道長生一開始自恃身份,但吃了兩次虧后就不再矜持。
插眼、踩腳、踢襠…
無所不用其極。
流氓的方式當然流氓更上一層,湛然的身體騎著道長生打個不停。
一道道法術轟擊在湛然身體上都沒有絲毫作用。
湛然的頭頂若有若無掛著一本書籍。
山海玄元錄!
所有的攻擊都一一傳入其中。
“你以為,當年老子不知道你的名堂?你個廢物,老子打死你。”
“知道你還中招。”
“你以為人人是你?老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拳腳交加。
忽然間。
道長生觀察已久,施展一道蒙蒙白光渙散,迫使書籍與湛然分離。
“你的破綻就是這個。沒有了身體,你是個廢物,飛升到一本書中,太磕磣了吧。”
眼看情勢危急,山海玄元錄能感覺到自己對于湛然身體的控制減弱。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花飛雪出刀,粉紅裁紙刀捅出。
但道長生也有外層防護。
只有同等級的山海玄元錄能無視他的防護。
“小丫頭,你還太嫩了,死吧。”
一道指影出現,氣勁擊打在花飛雪膻中穴。
花飛雪橫飛出去,倒在地上,氣息宛如大風中的小小篝火。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花飛雪話語斷斷續續,抬頭盯著道長生,“刀可以要了你的命。”
說完話,她緩緩閉上眼睛。
“什么?”道長生這個時候注意到了粉紅色裁紙刀的特別。
小刀不斷吸收著他的力量,宛如無底的海眼,吸納一切。
多虧如此,道長生釋放出的蒙白光芒漸漸暗淡,山海玄元錄掌控湛然身體的感覺回復些許。
“看來今日,天要亡你。”
山海玄元錄鬼使神差般拿住粉紅裁紙刀。
他突然如遭雷擊。
怎么可能?!
穿越前的畫面閃過山海老鐵的腦子,仿佛揭開無數年前的封印。
最后的那一幕中,有這一把粉紅貓爪裁紙刀。
“我居然是因為這個東西穿越的!”
裁紙刀回到山海老鐵的掌控中,瞬間就如天作之合。
吸力大得長生動都不能動。
“不不不,這樣我會死!”
“對,你死定了,老子的掛終于到賬了,多少年啊,多少年啊?”
山海玄元錄控制湛然的身體捶打、戳刺。
反正打一個木樁而已。
他仰頭長嚎:
“老子的掛是怎么回事?賊老天,我日你先人板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