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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言語使人瘋狂

  另一邊,屠千也在突破的關鍵,他全身真炁外露,將他裹成一個圓球。

  其中烏光四溢,難以看透其中,只有一陣陣莫名氣機傳出,越來越強勢,越來越浩大。

  湛然趴在遠處的土丘上,勉強算是回過氣來,可以略微動彈兩下。

  他忍著疼痛,來回調換了幾下姿勢,總算是找到了個不那么膈應的姿勢。

  靜靜觀看和平客棧中兩位大佬的對決。

  生死雖然壓在心頭,但湛然對于顧飛很有信心。

  顧飛的武技皆是廝殺中得來,身形骨架更是湛然平生所見最恪守規矩之人,就連兩個超凡境的女子也不如顧飛。

  這說明顧飛的功夫深入骨髓,哪怕再艱難的境地也難以讓顧飛的架子變形,這不是武學,而是功夫,來不得任何討巧,只在日積月累間的基礎磨煉。

  往往也是高手之間的差距所在。

  所以,湛然斷定,顧飛的功夫要比屠千的功夫高,而功夫這種東西,高一寸就已經高的沒邊兒了。

  更何況湛然耳畔還不時聽到山海老鐵的點評:

  “哼,依仗外物,終究是個廢物。

  不過,顧飛是就有點可惜啊,他距離自己突破超凡只差一絲,打個比方說,他邁入超凡之門中,僅差后面那只腳的腳后跟了。”

  “嗯,兩人其實現在是比誰更快吧?”湛然明知故問道。

  “是啊,先入超凡者勝之。”

  此刻兩人都在突破,屠千先一步進行突破,顧飛稍晚,但距離境界邊緣更近。

  金黃色光芒一點點亮起,四周的沙土,通通化作最小的沙礫,一粒粒間隔分明,圍繞著顧飛。

  烏金紅黑的氣息也凝練成一個獸影,頭顱長有沖天獨角,獨角之下一張豐神俊朗的男子面孔,脖頸處有獅子般的鬃毛,在往下的身軀難以辨別,籠罩在烏黑之中。

  兩人的氣機凝聚完畢,一身真炁自主流轉,不再需要他們意念指引,只要等到真炁圓融歸身,再與心意相合,屆時心意通萬物,方可自由行動。

  于是,顧飛和屠千就在這大戰的前一刻聊了起來。

  “嘿嘿,屠傻子,其實這醉黃沙我喝不喝今天都可以突破,只是不巧你要在今日發難啊。”

  “單靠自身晉級超凡,這可不簡單啊。可惜,我只好說一聲抱歉了啊。”

  “不礙事,這點瑕疵怎么可能在老子眼中?不就是廢些打磨功夫而已。”

  “老顧,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咱倆混一塊兒六年多了,你能不知道我?不用再勸,今日我必殺你,哪怕為此身死,也在所不惜,屠傻子,你走不掉的。”

  顧飛此言顯得尤為認真,特別是后半句,一字一字口齒清晰。

  作為朋友,老顧實在是好得不能再好。

  作為敵人,老顧又太過棘手。

  怎么就不肯松口呢?

  屠千搖了搖頭,爽朗的臉顯得有些憂愁。

  “老顧,你重情是好,可未免迂腐,難道你真的不想追求永生的奧秘嗎?”

  “永生有個屁的意思。看著身邊人一個個死去,這哪里是恩賜?這是詛咒啊。”

  “我這是不想和你再戰啊,一句話的事情而已,何必為了一個螻蟻小輩送了你我一人性命啊?”

  “你知道我,卻不懂我啊,我且問你,花家當年究竟為何被滅?”

  屠千閉口不言,凝起眉毛。

  老顧這話咋一聽和之前言及花家之時有所重復啊。

  難道還有深意?

  顧飛一直盯著屠千的雙目,見到屠千這般神色,撇嘴輕笑:

  “你不知道啊,哈哈哈。”

  “不知道什么?”

  顧飛不言,屠千心中有所焦急。

  此刻我們兩人都不能動,言語之間也是一場廝殺。

  絕不能被老顧牽扯心神啊。

  但他話語中到底何意?

  該死!

  不要再去想了。

  屠千強行驅散雜念,但顧飛恰恰就在這個時機說話:

  “花家也是長生,而且是長生高層。”

  難受不難受?

  你想知道,老子不告訴你。

  好不容易,不去想了是吧?那老子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咯。

  哈哈哈…

  屠千聽聞此言,心中訝異難當,完全顧不上克制心中雜念和情緒。

  他的聲音瞬間提高了兩度:

  “什么?怎么可能也是長生高層?”

  顧飛笑起來嘴巴咧得老大,“嚯哈哈…看來你真的不知道啊,那我再問你,長生一共分幾脈啊?”

  長生還分幾脈嗎?

  組織不就只是組織而已嗎?

  一連串的問題浮現在屠千心中,他突然有了一個更深的疑問。

  顧飛更是點破了這個疑問:

  “屠傻子,你是真的傻啊,你真的算是長生的人嗎?”

  這一個問題擊中屠千心中的最深處的秘密。

  從組織的訓練所中出來,自己一路過關斬將殺敵無數,立功無數。

  憑什么同樣是晉級超凡,那些身穿白袍的就能得到賞賜,去往‘彼岸’直接晉級;身穿黑衣的自己卻必須一次又一次挑戰,換來這艱難無比的晉級。

  心靈深處的傷疤被揭開了,瘋狂的情緒在他的心中發酵,如染料落入清水,瞬息蔓延開來。

  屠千真炁卻特別切合這些瘋狂的情緒,一瞬間,干柴遇烈火,烏金摻雜紅黑的真炁急速膨脹收縮,反復三十六次,獸影凝聚完成,然后一閃而逝,進入屠千體內。

  他從最開始就在克制瘋狂,因為他見過那些被瘋狂說主宰的超凡是什么,那不過是一尊人型的兵器而已。

  不要,我絕不能瘋!

  “啊…”屠千的內心和這邪異真炁抵觸,痛得他大叫出聲。

  并非身體上的疼痛,他的心靈被生生撕裂成兩半,一半瘋狂,帶著無盡的、邪惡的囈語;一半自我,帶著不甘、怨恨、嫉妒。

  兩者既相互沖突,又起于同源,都滿溢著邪惡和欲念。

  這樣的抵觸又能持續多久?

  不過片刻的時間,屠千的身體自由了,心靈卻禁錮了。

  他的心靈永遠的被囚禁于身體之中,沉淪于永恒的幽暗中。

  屠千的爽朗神色彌消無痕,猩紅填滿瞳孔,漆黑散落眼白,眸光中再無人性,只有妖異、冰冷。

  剎那間,他身形已動,如野獸般撲擊顧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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