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一入手,顧飛周身的殺意通通凝聚于刀鞘之內,人和刀的氣息暗藏,殺意鋒芒安靜等待著刀刃出鞘的瞬間。
“老顧先不忙動手啊,你不再認真考慮一下嗎?”
“加入長生,最大的好處,超凡不再是瓶頸,憑你的修為根基,轉眼便可入唯心境,歸一境也未必不可期啊。”
顧飛笑了笑,沒有回應屠千的話語,反而問了兩個問題:
“屠傻子,你可知我因何而有這一身修為?我的功夫出自何處?”
屠千凝眸,目光落在顧飛的臉上,想要判斷顧飛此言是什么意思,空氣停頓片刻,屠千緩緩搖了搖頭。
“哈哈哈,你當然不知道,江湖中也沒有人知道,”顧飛咧嘴輕笑,聲音響亮宛如洪鐘,“念在你我的老友情分,今日我便與你說道說道。”
“好啊,那我就洗耳恭聽咯。”屠千爽朗一笑。
兩人面對而站,相距五丈,而且各自的氣勁匯聚身體四周,意念也相互鎖定。
顧飛的刀長就接近九尺,一丈的距離對于他手中的刀等于不存在,三丈也不夠安全,五丈勉強算有了一絲的反應時間。
僅從站位上,顧飛就看出了屠千的自信。
顧飛以眼角的余光瞟了瞟空地中的湛然,然后開口與屠千述說著一個故事。
一人講一人聽,甚至還不約而同地看看空地中的戰斗。
空地中央,湛然一身狀態極差,鼻孔中滲透出一抹鮮紅,嘴角也有血液痕跡殘留。
他左右閃躲,每一下又不能距離肖全的刀太近,畢竟肖全的刀和刀氣都有屬性和效果的疊加,若這個時候,湛然再吃一招水火融合刀氣的爆炸,那他就當場失去戰斗力了。
于是,湛然艱難地躲開肖全的水火雙刀,他的身體動作幅度不得不被迫變大,這有牽動了他周身的皮肉筋骨,又造成二次傷害。
肖全眼眸中恨意如刀,刀刀扎入湛然身體,可肖全依然保持戰斗時的冷靜,一點點將優勢擴大,算計到湛然身體里的每一絲靈氣。
老二死了。
老大死了。
只有我能為他們報仇。
這是唯一的機會。
輕功絕世的少年高手啊,若非有高人出手,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報仇了。
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肖全消磨掉內心的喜怒哀樂,將所有的情緒凝聚為殺意。
每一刀都算計到此生的巔峰,也許他一輩子再也不能達到這一刻出刀之時那種清晰與透徹了。
肖全的心冷若寒潭,但血熾如巖漿,他的靈氣流轉洶涌澎湃,每一刀含著殺意與氣勁,不到臨近湛然之時,絕不泄露絲毫。
敵人的狀態如此之好,湛然的狀態跌入谷底。
在肖全的算計中,湛然一步一步被消磨著。
必須做點什么。
格擋?擋不住啊,現在的我,連點雪和馬刀接觸都不能硬拼。
閃避?馬刀的效果對于現在的我太過于致命,繼續下去只會身死。
反擊?靈氣快要枯竭了,只有一擊的力量了。
這一擊只能是必殺,必殺之法的小李飛刀不可能再用了。
那就只剩下一瞬千殺了,可是這一門武學剎那出千擊,我現在的身體狀態只怕撐不到五百擊,自己就會身亡啊。
怎么辦?
湛然心中想了一切可能的辦法,答案似乎在告訴他,沒有任何可能了。
絕望!
不,還有一招,無影三式的第三式光影皆虛。
一招出無影無光,必將敵手斬殺之。
但是靈氣不足,我對其感悟也不深。
也許是要學會放棄了。
不能繼續卡著知玄境這半步奧秘了。
沒有生命,哪有未來?
這奧秘不要也罷!
湛然猛一咬牙,屏住呼吸,以此減低他接下來的動作帶來的疼痛。
他猛然將身上的三柄飛刀連續射出,趁著肖全忌憚飛刀之際,腳下五趾扣地,發力將身體向后推,肖全拉開距離。
然后,湛然不再抵制通元境的召喚,他此刻就要破境,雖然這樣會打亂他凡人境三奧秘合一的計劃,但為了生存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三奧秘合一的知玄境,湛然只見過一個——琴韻,那個女子的武學讓他印象深刻,那樣的手段才是橫推無敵啊。
“哈!今日你壞我修行,殺你亦不足以泄憤。”湛然定立原地,開口大喝。
“想破境?沒門。”肖全之前忌憚湛然的飛刀,退得距離略遠,此時來不及近身,只得用出老手段,連續交替使用五把刀,拔刀換刀劈斬出刀氣。
刀氣向著湛然飛去,而湛然并不閃躲。
因為通元境這一次晉級的特殊,大量的風靈氣勁匯聚而來,形成一個靈氣風暴從天而降,籠罩湛然周身,而湛然又是風靈眷顧之人,靈氣的量遠比尋常之人強過十倍。
第一波刀氣切不開這靈氣風暴,那之后的刀氣就更加沒有希望了。
沒有希望四個字盤旋在肖全的腦海里。
“不!”肖全不顧一切沖向湛然,兩只手當作十只揮,一道道刀氣幾乎連成一條線。
靈氣風暴對于身在中心的人并無特別大的壓力,風眼處其實十分安全,但對于從外而來之人,那就如九天之上凌冽削骨的罡風。
肖全不顧這些,他完全不在乎疼痛,不在乎皮肉之傷。這靈氣風暴最多只會重傷他,也許會毀容,可那又如何?
只要可以報仇,他不在乎啊。
湛然眸中的光芒明滅不定,注視著肖全從靈氣風暴外一步一步走來。
是條漢子,也是一個好兄弟。
可惜,是個敵人。
湛然周身靈氣風暴席卷凝聚,體內的靈氣一點點化為靈元,突然,湛然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風的氣息,不是普通的,是昨夜那風之意境的氣息。
奧秘之門再一次出現在湛然的眼前。
他不愿意錯過,也沒有錯過,奧秘之門在這靈氣暴風中是那般的清晰。
湛然似乎聽到自己的耳邊響起一聲驚嘯,那是風靈貫穿一切,從遠古的盡頭,從時光的末端,向著湛然傳遞的呼嘯。
呼嘯訴說著風之意境的道妙,湛然聽得如癡如醉,都沒有注意到肖全的刀已經刺入他的身體,距離心臟不過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