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等待一番后,湛然如愿潛入泰西王府。
王府之大,一時也不知如何查探,只好跟隨護衛,順便以此摸清王府的地理,與護衛的布局。
也許是由于泰西王府的老王爺只是個閑散王爺的緣故,王府的守衛并不森嚴,甚至可以說有些松散。
湛然跟隨了三隊護衛,探查的這幾個區域,連一個暗哨都沒有布置。
再連續換著潛行跟隨了七隊護衛,湛然已經大致摸清了王府的情況,然后發現一個奇怪的點:
這些護衛從來不會靠近三處地方,一是大公子泰竹松的居所,二是王府西北角的一間庫房,三是一片竹子圍攏的小院。
其他地方都是平常守衛,也就老王爺的院落守衛嚴密一些。
湛然來不及細想,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二公子泰雪松,他剛從老王爺的院子里出來,看不出任何情緒。
都不用猶豫,湛然直接轉而跟隨泰雪松,一路回到泰雪松的小院,僅從院落看來,泰雪松在王府的地位不算太好,似乎不太受待見。
怪不得那天的幾個護衛都顯得不入流,不僅功夫不行,人品也不行。
湛然心思飄飛,手腳卻不慢,化作清風進入泰雪松的院子,角落正好六株鐵樹再配上幾塊大石,還有個可以半躺小憩的凹處。
正好休息一會,湛然瞇眼一笑,靠在旁邊。
泰雪松回到屋子內拿了一柄劍就出來了,這劍不是鐵劍,而是木劍,且以輕木雕琢而成。
握住劍又松開,反復十來次,然后泰雪松以劍起勢,動作還不敢快,只能慢慢悠悠地一招一式,畢竟他的手才被封印物治好,太劇烈的動作和稍重的物品都可能帶來后遺癥,也許會影響他的功夫。
呵,有法子啊!斷手續接,還能練劍。湛然略帶玩味地看著泰雪松。
泰雪松還在繼續練劍,沒有察覺到湛然隱藏在院子里,他練劍的最喜快,可是此時只能以龜速練劍,這讓他心中憋悶。
再想到自己七歲那年開始練劍時,展露劍術天賦時,得到的神劍點雪也沒了,泰雪松內心就不能平靜。
心湖之中一波起,牽動其他心緒,帶出對于斷手之仇的恨意,又莫名激蕩起泰雪松對于大哥泰竹松的嫉妒。
“啊!”泰雪松將手中木劍摔在地上,由于動作過快,又急忙捂住手臂斷處,不是真的疼,而是他心理上太過擔心。
他跌坐在地,喃喃自語:“父王為何就是不信我?大哥他…大哥他有問題啊。”
這一句話通過清風傳入湛然耳中,湛然立刻運起全部心神灌注在雙耳,風之眷顧與耳之感相疊加,以便聽到泰雪松越來越小的聲音:
“大哥他也許早就不是大哥了啊,府內這么多的奇怪,難道父王就看不到嗎?…”
“那小竹林里的術士修行血練之術,絕非正常…那庫房本是我們兄弟兩人的秘密基地,現在卻從來不允許我進入…”
“也許還要感謝那個斷我手臂之人,若不是他,我也許不會注意到…”泰雪松自嘲一笑。
“自從被那封印物接續了斷手后,我更加確定…”
說著說著,他的臉上突然露出恐懼,“難道…不,這不可能。”
恐懼使得泰雪松的嘴唇顫抖,他的言語變得斷斷續續,難以理解,湛然無奈放棄了繼續聽下去的打算。
一聲嘆息,似乎嘆出了泰雪松的全部心氣,他撿起木劍,擦拭了一下,拖著遲緩的步伐回到屋內,燈燭隨之而滅,他不再思索腦中那注定不敢探尋的答案,以靈氣入腦海風池穴,輕微一震,以此逼迫自己快速入眠。
湛然就在外面,感知到了靈氣的些微變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行蹤暴露了,差點就要直接進入純風之境。
“靠,嚇我,不過堂堂一個王府二公子居然恐懼成這樣?都要以靈氣逼迫自己迅速入眠,而且如果我記得不差,這樣的方式也許會造成短暫的記憶缺失啊。”
不動不移,確定無詐后,湛然才從大石凹處起身,待了不過一刻鐘,卻聽到了許多王府秘密,雖然都是一知半解,但起碼也是個導向,也不錯。
湛然之前就決定去偵查三處無守衛也無護衛巡視的區域,而聽聞泰雪松的話語之后,湛然對于三處地方有了比較:
若大公子真有問題,那就不宜第一時間接近,能夠瞞過王府所有人,讓老王爺放心依賴,那極有可能是條大魚,大到能一口吞下自己。
小竹林也不行,自己對于修行血練之術的術士完全不了解,而且此人有一定幾率操縱著大公子。
“那就只有一處可去——西北角庫房。”
湛然循著之前探好的路線而行,繞過中亭的三班守衛,避開巡邏的四隊護衛,臨近庫房所在區域。
周圍的氣氛突兀地轉變了,就像鉆入了一個范圍巨大的氣泡,那些明明只有十多步距離的護衛隔在氣泡外面,完全感知不到里面的動靜。
一股莫名的清香飄飄而來,湛然瞬間就鎖定了氣味來源。
這樣的香味本該讓人心脾舒暢,但是湛然卻感覺身體如同被這氣味附著,如裹著棉絮,而且越來越多,漸漸的呼吸開始不暢,眼皮也變的沉重。
猛咬舌尖,湛然略微清醒,居然還想繼續向前,突然,識海中的山海玄元錄震動起來,釋放七彩玄光,照亮了湛然的識海:
“還不趕快離開!此地不是你現在應該來的。”
湛然徹底清醒過來,聽到山海玄元錄的話語,隱約看到庫房里流露的氣息凝聚成實體,黑紅交織形成一個人臉,人臉是個美麗的女子模樣,妖艷絕色不足以形容其美,但人臉的嘴巴張開,開口直到耳根,似要將自己一口吞下。
他這才察覺到自己距離庫房的距離遠比自己認知的要近,雙腿立刻用出了吃奶的力氣,急速倒退,更是顧不得暴露身形,拔出點雪橫在胸前,以此給予自己更多勇氣。
湛然不敢直接轉身,保持著倒飛離去的姿勢,全幅心神的應對著似要追擊而來的氣息。
好在那氣息形成的面容似乎不能離開庫房,只能雙目茫然,看著湛然倒退離去的身形消失,人臉才緩緩散開,沉寂下去。
一出西北角庫房區域,湛然立刻進入純風之境,沿著來路返回,直接離開王府。
一路上,他就如同被無影無形的惡魔追趕,不敢停下腳步,用出十二分力氣去跑,直到離開王府所在的南區,湛然才詢問山海玄元錄: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