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貴慵懶、不辨男女的聲音響起,“小心泰西王府,大公子泰竹松命人查你的下落,我會幫你拖延七日。”
看來小字號的主人真的對孩子很好,這是意外之喜,正好可以處理完冷寰,然后交托鐵衣前輩護送兩個孩子,無牽無掛才好調查泰西王府。
“他要追查我,真是巧了。”湛然輕笑點頭,“能否在請教一件事情?”
“可以,你想問何人?”
神機妙算嗎?居然知道我想問的是人,湛然有些詫異地看著雅間門口的簾子,輕聲說出了一個名字:
“冷寰。”
一聲輕笑,“他是所有賭場的貴客,因為他是唯一一個為輸錢而來,同時又有總也輸不完的錢財。”
“傳言他極度貪財,怎么會?”湛然更加驚訝了。
“這不是什么秘密,冷寰貪財是因為嗜好花錢,不是為了其他享受,對他來說,花錢就是至高無上的享受。”
“這是怪癖吧!”
“沒錯,但是很好,哈哈哈,你可以走了,多加小心,我可不想幾天之后,天下又少一個有趣之人。”
湛然笑了笑,然后轉身下樓去。
走到門口后,湛然抬眼深深看了一眼二樓雅間,似要穿透那藍白瀑布紋路的簾子,再抬手一禮,這才走出小字號。
剛轉身,湛然錯身而過一人,正是李木,臉部鼻梁塌陷的李木,居然不去醫館而先來賭場。
湛然悠然而走,不去理會。
“冷寰喜好錢財,是因為喜好花錢,這樣就說的上他的屋子為何顯得十分清貧了。”
“有什么更好的方式可以接近他?引誘他出來呢?”
“一筆大生意,可以讓他撈的盆滿缽滿的大生意,但是如何才能讓他從護衛之中抽身?”
“…”
一道道念頭閃過湛然腦海,湛然以步法穿行在人群中,順便買了幾串糖葫蘆。
回到客棧,翹了翹兩個孩子的房間,開門的是秦湛英,一看是湛然,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
湛然走進房間內,女孩就在房內安靜待著,湛然把糖葫蘆遞給秦湛英。
“沒有可疑的人吧?”
秦湛穎點了點頭,接過弟弟分給她的糖葫蘆,“恩公放心。”
“走吧,我們去吃個晚飯。”
吃過飯,湛然陪著兩個孩子,直到他們入睡后,湛然回房會上夜行衣,悄然離開客棧。
震元鏢局中沒有異常,還是同樣的守備,冷寰就在他的房中,湛然窩在房頂角落的陰影中,也不用眼睛瞧,就全力以耳竅感知。
房中的冷寰沒有察覺到湛然的窺探,正常的書寫著信件,信件內容湛然只能模糊的感知少許。
…西…也許有…請調查…澹臺淼…
由于太過模糊,而且冷寰書寫時間不長,湛然只能感知出幾個斷續的詞語,這其中最讓他在意的就是澹臺淼三個字。
澹臺大人?澹臺淼?都是澹臺,復姓本來就少,不太可能是巧合,當日冷寰悄悄去見的人應該全名就叫澹臺淼。
不對啊,冷寰和澹臺淼是暗線聯系,如果是書信,絕無可能在其中書寫名字。
為什么呢?
湛然沒有想明白,卻又感知到,冷寰將寫好的那張紙折疊起來,然后放在燈燭之上,直接燃燒掉。
“這個方式很熟悉啊,我聯系宛如姐的時候也是用的這樣的方式,依稀記得,這是用玄級封印物通訊。”湛然心中自語,“有這樣的方式,那天晚上,冷寰沒必要去宅子里與澹臺淼會面。”
這樣一來,事情很明了了,冷寰雙面通吃,將自己主子的信息賣給其他人,至于賣給了誰,把他擒拿之后,自然可以好好審問。
湛然面帶微笑,“今夜收獲不錯,走咯。”
得到情報,湛然沒有直接回去客棧,而是去往宴君樓,找到了鐵衣前輩。
在單間之中,湛然將關于冷寰的情報告知了鐵衣。
“按照你的說法,此人貪錢,極度的貪錢,都是因為他病態的花銷欲望,而且他那么多的錢財應該也都來的不干凈。”
鐵衣睡了整個白天,此時正是精神頭十足,腦袋急速轉動。
“而他如果是雙面出賣…不,算上震元鏢局,就已經與三方勢力掛鉤了,以這人毫無底線的做法,他應該是游走于諸多勢力之間,多家互吃。”
湛然點頭,“若非我多日監察,再加上功法的特殊,也不能發現這么多的細節。”
鐵衣對于湛然收集情報的能力感到驚訝,雖然湛然說是功法特殊,但是鐵衣混跡江湖多年,卻清楚這不是一個功法可以解釋的。
很多方面的細節是需要思考鉆研才能想得透徹,而湛然這樣對于冷寰的調查,細致認真到這種程度,只有兩種可能。
一,湛然天生性格;二,湛然對于冷寰極其極其在意。
不過,鐵衣并不打算深問下去,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隱私,鐵衣對于朋友從來都會尊重這一點。
“你想用什么計謀?”
“之前,我想的是偽裝成富豪財主,引冷寰上鉤…”
“不必如此,這樣做后,你會留下諸多破綻,手尾細節極難處理。”
“鐵衣前輩,那就只有一個方法了。”
“沒錯,你小子上道,就是那個方法。”
“何日何時為妙?”湛然笑了起來。
“擇日不如撞日,兵貴神速!既然分析明白了,那就直接出發吧。”
鐵衣站起身來,也不回避湛然,直接脫下衣衫,裸露上身,塊塊肌肉棱角分明,周身皆是縱橫交錯的傷疤,甚至在后心處也有一道致命之傷遺留的痕跡。
湛然僅僅通過傷疤,就能想象鐵衣必定不是尋常江湖中人,早年應該是上過戰場,真正如同血肉熔爐般的戰場。
他看向鐵衣前輩的目光之中,再添幾分敬重。
等待鐵衣換上夜行衣,兩人一同翻窗離開,畢竟穿著這黑衣蒙面的鬼祟裝扮,從正堂出門還是太過招搖了。
兩人在房頂之上,各自輕功運轉,落步于瓦片的時候不留下絲毫聲音。
湛然輕松寫意,為了照顧鐵衣前輩的速度,都沒有使出全速,而路途之中,鐵衣才清晰的知道,湛然的輕功厲害的有些過分了。
或徐徐而來,或猛烈迅疾,或飄忽詭異,但是無論如何,湛然的身姿都蘊含著和諧天地的真意,仿佛他就是這天地之間的巽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