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啾啾…
姬玄是被鳥叫聲吵醒的,一睜開眼他剛伸了個懶腰就看到沒了屋頂的墻壁上兩只黃鳥嘰嘰喳喳,昨天是他睡得最舒服的一次,也是來到地界唯一的一次睡覺。
下一刻,姬玄一躍而起,體內的劍氣震蕩而出,體表惡心難聞的血痂化作粉塵簌簌跌落。
取出一套新衣服換上,姬玄大步離開這個已經一片焦黑的木屋。
推開門,大雨不知何時停歇,晨光絢麗,空氣清新。
姬玄打量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條小河邊,而他容身的木屋是此地唯一一棟建筑。
看木屋顏色是新材搭建,好像特的為他準備的,然后他看到了老人,還有一個如鏡花水月般的背影。
煙霞朦朧中,姬玄無論從何種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一角紅衣的背影。
這種詭異別扭的感覺令姬玄內心震動,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存在。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這個背影他甚至不確定是男是女,只覺此人明明就在眼前,卻仿佛隔了一個世界,隔了一個真實的世界般那樣遙遠。
小河,老人看到姬玄出來毫不客氣的喝道:“好了就趕緊滾,還在這做什么?”
“……”,姬玄一臉苦笑,這種暴脾氣的老人他還是第一見,但他馬上正色回道:“還要謝謝前輩的救命之恩。”
“謝個屁,價錢早收過了,趕緊走,磨磨蹭蹭像個娘們一樣。”
“……”。
姬玄深吸一口氣甩袖就走,再好的脾氣也好不起來了。
騰空而起,姬玄低頭一看,下面的景物失了真,仿佛褪去了顏色。
老人和那個紅衣身影說些什么,似乎感應到姬玄的注視紅衣身影緩緩轉過來看向他。
這一眼令姬玄駭然失色,眼前沒了色彩,他仿佛墜落永恒寂靜黑暗之中。
回過神來,地面哪還有什么河流、木屋,只有一片荒地,而剛剛還在眼前的兩個身影早已經不見。
姬玄冷汗涔涔流下,剛剛那人實在太過恐怖了,僅僅一眼就帶給他死亡的感覺,最令他不可思議的是明明知道那人轉身了,他還是只能看見背影。
“見鬼了?”
青天白日,姬玄陡然打了個激靈,然后頭也不回的遠去。
天空中,姬玄一路飛射,路過一個平靜湖泊的時他停住身形落了下去。
借著如鏡的水面他突然發現自己成熟了,在向著青年過度了。
變得依稀有一點沒修行之前的樣子,他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喃喃自語:“就是小白臉的樣子沒怎么改變。”
盤膝坐了下來,姬玄閉上眼以元神映照體內,血管中竟有三分之一的血液轉成淡青之色,厚重如鉛汞,流動間竟隆隆作響。
血肉、骨骼、經脈上的五彩毫光消失不見,似乎返璞歸真。
他睜開眼長身而起,抬手握拳,一拳擊出。
一股洶涌磅礴的無形拳勁以他拳頭為中心掀起空間波動,平靜的水面突然炸開一道百丈高的水柱。
姬玄一躍而起踏波極速奔跑,湖面像是被炸彈炸開,一道道水柱在他離開后轟然爆發、噴射。
一路奔行,氣流震蕩轟鳴,轉眼間白色的音爆云在他身后產生,所過之處地面泥土巖石盡皆炸碎,崩飛。
忽然之間,他身形停駐長嘯一聲,一道匹練似的白氣從他嘴里射出洞穿身前幾棵巨大的樹木,余勢不絕又蔓延百丈這才消失。
“煉體…這才是真正的煉體之威啊。”姬玄感嘆道。
剛剛他沒有動用體內一絲一毫的劍氣,只憑肉身就造成剛才的效果。
傾城劍驀然出現在他手中,一劍平推,一道無形劍氣撕裂大地,一條深深的溝壑一直延伸到十里之外才停止。
姬玄驚嘆望著自己造成的這一切,第一次覺得藏天骸傳授的中二煉體功法大有前途。
大五行先天星辰統御……
這門煉體功法他不過睡了個覺就小成了,唯一的瑕疵是過程太痛苦了點,就算現在想起來姬玄都心有余悸。
天地蒼茫,姬玄向著東邊而去,準備回無生法界找零兒,但途中他鬼使神差的繞了一下路去了紅楓城。
紅楓城恍如鬼蜮的荒涼直讓他發愣,這里到底經歷了什么?
遍地形狀可怖的尸體,微風一吹,塵土飛揚,這些尸體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淺淺的塵土。
城已經空了,一個活人的氣息也沒有。
“該死,零兒來過這里。”姬玄厲喝一聲掉頭就走,他的元神力場中紅楓城有零兒殘留的氣息遺留。
一路疾馳,姬玄飛遍自己曾經出現過的地方,最終在自己沒了意識的地方停留。
望著下面沒有一點痕跡的地面,姬玄眉頭緊皺,小池塘依舊,前幾日下了大雨的緣故,這個池塘大了不少,也深了不少,池底還有他砸下的一個淺坑。
似乎一切很合理,但他的元神力場中這里沒有零兒的氣息遺留,只有一人的氣息殘留,是李長樂的氣息。
這不對,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昭明他們就在身后,怎么連他們的氣息也沒?
除非被人為抹除了,而且零兒既然能在剛開始找到他,沒道理不會來這里找他?
姬玄腦海雜念叢生,一個個可怕的想法接連冒出,但無論哪一種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李長樂…紅楓城那么大的變故他一定知道,找到他就可以知道答案。”姬玄喃喃自語,然后身形破空而去。
黑水,如墨的水面掀起滔天巨浪,天地元氣狂暴,李長樂法力洶涌而出化作璀璨仙光洞穿虛空,泯滅血云。
天空,百里血云,血云之上則是一輪由數不盡的猩紅殘月刀輪組成的血月,血月中心是零兒的身影,這些刀輪短的只有尺長,長的近丈,全都繞著零兒轉動。
李長樂看著這一幕驚疑不定,厲喝道:“你這魔女可知屠城修煉魔功必遭天譴。”
紅楓城有變他立即趕了回去,零兒前腳剛走,他后腳就到,于是他循著零兒的氣息追了上去。
之后兩人相遇,且戰且退,不知何時已經來到這黑水之上。
“天譴?毫無新意的說法,文堯年這樣,你也這樣,如果真有天譴在地球殺戮的那些人該死絕才對。如果真有天譴,也是你們該死才對。”
零兒神色茫茫,一縷血芒在眼眸深處孕育而出,如絲如縷的血霧自虛無中驀然浮現,原本已經被李長樂泯滅大半的血云正緩緩恢復。
看著天空的景象,李長樂終于想起一個可怕的傳說,傳說太陰入魔者,統御猩紅,攝一切生靈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