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波耶斯!?”
洛斯特那突然一驚一乍的表現把羅潔塔嚇了一個大跳。她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修長的睫毛在路燈襯托下就像是兩朵晶瑩的雪花一樣,旋即補充了一句說道:
“你是在指不死鳥之主嗎?”
——對,就是不死鳥之主!除了這個東西以外,估計整個大陸也沒誰敢叫那么拗口的名字了…
聽完后洛斯特苦笑著點了點頭。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自己之前在地下室瘋狂立下的各種FLAG:
什么反正已經被某位神明給盯上了,再慘也不會慘到哪里去之類的;什么感覺以后還是要低調一點兒,不要再亂招惹人了,否則早晚有一天會被打成篩子之類的…
現在的心情又稍微有一點兒不一樣,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只篩子了。
沒錯,不死鳥之主,就和在人類歷史上刻意被抹去那幾位一樣,祂,注意這里用的祂,在隱秘的世界里還有許許多多的別名——包括但不限于火魔、坐鎮地獄火的暴君、黑色皇冠的持有者,以及目前最廣為流傳、甚至直徑都在人們的口中被津津樂道的…
君臨黑山城的火神!
怪不得總說覺得這個名字耳熟呢,原來是因為每天早上出門之前都可以聽到身邊有人在這樣祈禱來著。畢竟老爺子就是一個虔誠的火神教信徒來著、準確說,他是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虔誠的火神教信徒。
洛斯特當初就沒有根本老爺子一起改信,準確說他以后也不打算這么做。
那怕是在當初瘋狂信仰耶特隆的那一會兒好了,他也最多算是被身邊的主教大祭司什么的給教唆的,并沒有主動地深入去了解這一位到底是一位什么樣的存在。耶特隆更像是一個符號,一個像他這樣囚徒根本無法無法違逆的符號。
可能教會的大罪祭祀就是這樣覺得的罷:不需要給無知的人灌輸太多的理念,傳授尊名即可,因為知道太多東西以后的人反而更容易變得失去控制!
姑且后來洛斯特也算是憑著一身蠻勁混到了可以成為高層的機會。
可惜在他得以面見教會的權利核心之前,就和耶特隆本尊的核心進行了一次會晤,整個會晤的過程進行的相當地順利。
…基本是在以一個跑一個追的過程中就匆匆結束了。
還把原本好好的一個莽勇莽勇的大好青年,給硬生生追成了一個莽慫、追成了一個又莽又慫的性格。
洛斯特感覺自己已經快被這幫邪神本神給搞出心理陰影來了。
——結果現在告訴他老鼠之王疑似是火神教會的外圍成員,然后自己還當著不死鳥之主尊命的面前把它的教徒給硬生生砸死了,這個玩笑就開的是實在是那么有一點點大發了!
某黑發少年表示自己現在的心情非常的平靜,甚至還想跑到火神教堂的神殿門前蹦一會兒的迪以示友好。
當然,事情該不會立刻發展到那么絕望的程度。
說不定,老鼠之王只是純粹的火神教的信徒,那么會在瀕死之前高呼所信仰主的尊名,以求得在肉體以及心靈上得到寬恕也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可這其中有一點就會很存疑了,那就是——芙拉波耶斯雖然可以用來指代火神,但火神的尊名卻無法直接指向芙拉波耶斯,所以一般人在祈禱時只會說“火神保佑”、或者“火神大人保佑”而已。
因為之前也有提到過,魔法師公會以及教會高層的有意管理,目前所有已知正神神位都是空缺出來的、甚至都是完全被捏造出來的,信徒直接對其祈禱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這也是大人物們為了世界核平所做出來的考量。
掌控著黑山城一代地區的火神教派就同時滿足上述的兩種性質——
其一是神位的虛構性:即火神雖然是芙拉波耶斯的眾多馬甲之一,卻無法用來直接拿來指向芙拉波耶斯,更何況前者后來可能還是為了廣招信徒考慮,好在后面加上了礦山以及熔爐守護神的字眼,連在一起念就是火神、礦山以及熔爐的守護神,更和現實意義上的不死鳥之主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了。
其二是神位的空缺性:即不死鳥之主其實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死了,亦或者,是出于某方面的原因而進入了一個長期假死的狀態。根據耶特隆教會所收集的隱秘資料記載,不死鳥之主幾乎缺席了完整的第二場神戰,而相反,在第一場神戰時祂幾乎是把半個大陸給打了一遍,然后對著自己所打不到另外半個大陸丟了一個嘲諷過去。
——暴躁老鴿,穩!
回憶至此,洛斯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點點想要改變信仰了。
如果不是知道這位老鴿的真實結局的話!可以預想的到,在第一次神戰結束以后,不死鳥之主肯定受到了其他邪神的重點關注,甚至本體所在的位面都遭到了某種降維打擊,才因為重傷或者瀕死的緣故缺席了第二場神戰。
畢竟悠長生命導致邪神是一種很容易感到無聊的生物,也就每天觀察觀察人類、培養培養屬于自己的小勢力才能維持的了生活的樣子。
結果某一天,有別的什么玩家開著大自己都號沖進了你的家里,燒了你的房子、搶了你的地、還弄死了你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滿級NPC!諸多邪神又因為本體很難親自降臨的緣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積累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基業因此就毀于一旦,可以說是游戲體驗極差了!
如果是死在人類的手上的話,祂們還能自責是本身游戲經驗不足,耐著性子重開一盤。可現在都被別的玩家帶著外掛飛龍騎臉了,對不起,線下真人,啊呸,真神快打警告…
于是一時之間,十幾個關系比較好一點邪神,紛紛抽出了一直藏在電腦桌里的西瓜刀約會一起在網吧的門口決定一起去堵門。
于是不死鳥之主就這么硬生生讓人給打死,現在墳頭上的草都快有三丈那么高了!
用通俗一點兒方式解釋,大概就是這么一回事罷…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做人和做神是一樣的,千萬不要太浪,能慫的話、還是慫一點兒的比較好。
也是因為不死鳥之主后來隕落了的緣故,魔法師公會當年才默許了以祂為原型火神教派的壯大,擠占了其他邪神信徒們的生存空間——真是一個到死都在給同類添麻煩的家伙。
否則以當年還沒有分裂、處于全盛狀態的公會勢力而言,要想剿滅這一股勢頭根本就只是一個想法的問題而已;哪怕到現在同時分裂為學院以及公會兩個勢力好了,也沒聽說過他們哪一方在和邪神信徒交鋒的過程中處于絕對的下風過。
可以說是真實的游走在規則外的人類守護者了!
雖然或多或少有接觸過和神力有關的力量,但目前這兩大組織的幕后都沒有正神在活動的痕跡,可以說能夠一直贏到現在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當然,前提是在邪神的本體沒有親自降臨的情況下…
不過就算真實降臨好了,邪神們也大多只會以互相為目標而不會去在意腳邊名為“人類”的螻蟻,當然順手碾死掉也不會在意,這便是所謂的——神戰!
話題稍微有些扯遠了,現在重新回到黑山城的火神教派上來:
他們現在真的已經變成曾經已經被覆滅過一次的不死鳥教團的精神繼承者了嗎?
哈烏•迪美爾是否會是這個組織的一員,亦或者他是從別的什么典籍中了解到了芙拉波耶斯的真名,然后盲目崇拜起了這個鐵憨憨邪神,并瘋狂的認為這個黑化版火神才更適合做像他這樣的黑幫以及權利者的守護神。
類似情況也不算特別的罕有…
——但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
望著遠處鋼鐵工廠冉冉升起火星的高大煙囪,洛斯特像是突然抓住什么靈感似的,忙抽出了一直藏在內衣口袋里的那本邊走邊吃黑山城游記胡亂地翻看了起來。
因為不久前地下的那場大戰,游記大部分的書頁已經和他外套一樣全部被血水給浸濕了,但他一點兒也不在意,而是徑直翻到了有關于記載著全城地圖那一頁。
然后伸出手指,粘著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漿,沿著一個又一個工廠處劃過,最后徑直畫到了中央火之大神殿的位置——連成了一個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符號,沒有辦法,地圖應該不是等比例的,還可以會有遺漏,一本旅游小冊子沒必要做的那么用心。
怔了怔后,洛斯特又隨口問了一句近幾年來因為工廠事故而死難的鍛造工人的人數。
羅潔塔不明就里,但還是乖巧地按照自己從圖書館里統計出來的資料如實上報了出來。并著重強地調了一句,因為近幾年沒有經驗的外來者越來越多了,所以工廠的遇難人數呈現出一個逐步增多的跡象,但勉強還算是在一個“正常”的范圍之內。
——原來妳還真知道啊!?
黑發的少年愣了一下,他剛才真的只是很隨口、很隨口地問了一句,根本沒有期待能夠得到任何的答案。
結果…
永不停歇爐火,將活人燒死獻祭給真神的儀式,這分明就是當年不死鳥的教團的交易無疑了。
誰讓現實永遠是那么離奇而且又不講道理的呢?
兩百年,黑山城崛起花了整整兩百年的時間,換言之這一把獻祭之火已經燃燒了整整兩百年了啊!一句“正常”的范圍之內,就瞞過了黑山城的高層,瞞過了魔法師的公會,瞞過了全大陸其他的隱秘結社整整兩百年啊!
這里不是天堂,而是永無止盡的吃人地獄…
祂,其實從未走遠,而是一直殘留在火焰的余燼之中默默等待著重新綻放的那一天。
一想到這里,洛斯特不禁有些發懵,并在隨即以一個微微顫抖的聲線喃喃道:
“餒,羅潔塔,我懷疑不死鳥之主已經快要涅槃了啊!”
這個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前腳耶特隆才剛剛完成了一次神降,后腳芙拉波耶斯又默默縮在偏遠之地等待新一輪的著復活…
神戰,要打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