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聽到江南岸介紹自己,微微朝對面的三人點了點頭。
她打量著對面的三個年輕人,昨天江南岸回來的時候明顯有些興奮,和她說帶回來三個君子堂的弟子,還是內堂弟子。
今天又設宴款待,春風用腳想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又是為了他那個寶貝兒子。
江南岸的兒子叫江山青,卻不是她的兒子,她只是續弦夫人。
若沒有那個兒子的話做續弦夫人也沒什么不好,可就因為那個兒子,江南岸的生活重心全都偏移到了兒子身上,她這個夫人更像是賬房,幫他打理財貨。
在她看來,這種一門心思放在孩子身上的男人真是太無趣了。
春風心中思緒閃動,在打量到江秋時微微一怔。
這個年輕人…有點眼熟?
在哪里見過呢?
江南岸此時已經把三個人的名字都介紹了一遍,笑道:“在路上碰到三位少俠真是緣分,來來來我們先喝一杯!”
路上?
春風猛然想起來對江秋的熟悉感是哪里來的了。
略帶慌張的看向江秋,江秋此時正在舉杯,眼光也剛好望向她。
他認出自己了!
雖然江秋神色已恢復正常,但春風就是感覺到,江秋已經把她認出來了。
怎么辦…
江秋舉杯只是微微環視了一圈,并不知道春風所想,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后放下酒杯,就聽江南岸招呼道:“吃菜吃菜!這個是途經金陵帶回來的特產鹽水鴨,肥而不膩。”
“這個是煙雨莊特產墨骨魚,因骨頭漆黑如墨而得名,肉質爽滑鮮美,在那邊山上才能打撈得到。”
“江兄弟年紀輕輕就能嚇得強盜像老鼠見了貓,必是身懷絕技,來來一起喝一杯。”
江南岸無意間將自己猜測強盜逃跑的事給講了出來,上官鵬陽和七七同時側目,江秋也沒說什么。
將酒喝掉,江南岸又倒了一杯,轉向上官鵬陽打趣道:“鵬陽兄弟更是俠肝義膽,生生抱著七七姑娘跑了一個多時辰,手臂一定累壞了吧,來我們也喝一杯。”
男人在一旁喝酒,春風則小聲和七七介紹著桌上的菜色,時不時偷偷看一眼江秋。
酒過三巡,幾人已喝得差不多,菜也吃飽了,便停下了筷子。
上江秋和上官鵬陽也沒起身,就靜靜地聽著春風和七七隨意的閑聊。
他們知道江南岸必定有事要說。
果然,江南岸思索片刻,像是在考慮怎么開口,然后沉吟了一下問道:“江兄弟和鵬陽兄弟喝盡興了嗎?要不要再來幾杯。”
“多謝江鏢頭款待,已經喝不下了,還是說說話吧。”
“其實…我有個不情之請,說出來兩位不要介意。”
“江鏢頭盡管開口,必不敢推辭。”
“就是犬子江山青,自幼學習書畫,我不想他以后如我一般四處游蕩,所以一直在為他的前路發愁。因緣巧合下與二位相談甚歡,不知可否請二位帶他去貴派參加考核試一下,看能否通過貴派的考核加入君子堂?”
江秋和上官鵬陽對視一眼,這倒是不難。
內堂招人,若是年齡小的孩子,只要根骨尚可,有習武的天資就能通過考核。
這江南岸也不是自己送不過去,委托兩人帶去考核,更多的還是想通過這條門路為考核通過增加機會,同時入門以后也能照應一番。
“小事,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上官鵬陽拍著胸脯道,借馬的時候承過情,這時有還人情的機會自然不會推辭。
“那就多謝鵬陽兄弟了,山青進來,見過你兩位叔叔。”江南岸朝門外呼喚道。
“叔叔好。”一個十余歲的小孩走進門來,乖巧地對二人行禮。
江秋打量了一眼,那孩子小小年紀就長著一副方正的臉,眉粗眼大,整個一袖珍版的江南岸,是他的種沒錯了。
“江兄弟和鵬陽兄弟什么時候回君子堂,我派人護送你們一程。”江南岸問道,路途兇險,他不放心三人就這樣帶著孩子上路。
上官鵬陽思索了一下道:“我們來這邊辦點事,等事情解決就過來帶江小公子回去。”
“如此甚好,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在這煙雨莊我別的不敢說,人脈還是有的,肯定能給到你們方便。”
“謝過江鏢頭了,有需要時我們一定會來找江鏢頭幫忙,這頓酒喝得盡興,沒其他事我們就先回房了。”
三人告辭離開。
江秋并沒打算揭穿春風的事,以江南岸的眼力,遲早會發現端倪,不用自己瞎摻合。
酒局散了,春風心里卻沉甸甸的。她并不知道江秋是怎么想的,依她看來,江秋年歲不大,就算不與江南岸直接說明,也會當成趣事和另外兩個同伴去說。
三個人都知道了,這事還能保得住密?
若江南岸也知道了…依他那脾性,自己最好的結果就是被打斷腿。
要不…
春風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瞇起。
那江秋模樣不賴,也是個習武之人,聽江南岸說還嚇跑了強盜,身手不凡。
如此青年才俊,身邊卻沒個女孩陪伴,還不如那個黑炭頭。
正是年輕力壯火氣足的年紀…
盡管心中所想并沒人知道,春風的臉上還是微微泛紅。
為了保守秘密,可以試試。
江秋與上官鵬陽把七七送回去后并未回房,而是在外面閑逛。
江南岸頻頻勸酒,二人雖然喝了不少,但內力運轉之下,酒意就沒剩多少了。
“我內傷還沒好,估計要十天左右才能痊愈,鹽幫的事還得再耽擱些天。”江秋對上官鵬陽說。
“不急,七七也要養傷,到時候把七七留在這里,我們兩個過去解決,然后再回來接上七七,我帶那孩子回君子堂。”
“七七跟你一起回君子堂?”
上官鵬陽黝黑的臉上帶著憨厚,“她傷勢嚴重,短時間無法痊愈,我告訴她君子堂有妙手醫師可以幫她加速痊愈。”
江秋暗暗挑了挑大拇指,這就把人家拐回門派了。
隨意逛了幾圈,二人各自回房練功,江秋一直修煉到了夜幕降臨。
“篤篤篤。”
房門輕響。
江秋起身打開房門。
門口站著的不是七七鵬陽,也不是江南岸,而是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