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將那本殘卷暫借給辛蒂用于拓印之后,霍普很快便離開了領主的城堡。
外面的夜色依舊深沉無比,那遮住蒙娜蒂琪之輝的烏云今晚想必是不會散去了。
“哎”
霍普看著黑壓壓的天空不由得嘆了口氣,然后點燃手中的火把,朝著東側城墻的方向趕去。
而此時此刻,白幕城的西面城墻上,城外的邪教徒與野獸大軍正在進行的一波攻城突然遭到了猛烈的反制。
城墻前方的地面下猛的隆起無數黑色的粗大石矛,將無數正在攻城的邪教徒和野獸吞沒在了巖矛石槍之林內!
城頭之上,之前數量眾多的守城部隊此刻已經幾乎全部被調離,留下的只有一支由十名精銳的白幕城巡衛隊員組成的小隊,和一個光頭的矮個子老頭。
這老頭站在城墻的城垛上,用一雙銳利的眼睛睥睨向下方。
他右手上漂浮著一枚散發出棕色余輝的黑色石片,一股龐大絕倫的恐怖精靈力在他身軀四周瘋狂的流轉鼓蕩。
“來吧你們這幫邪教雜碎,群山與大地會粉碎你們的所有野心!”
就在阿姆菲斯院長以一己之力鎮壓西面城墻,使得城外的邪教徒們難得寸進之時,在白幕城的東面城墻上,原本已經幾乎快要流干鮮血的城防部隊突然迎來了一大波援軍的增援!
原本駐守于西側城頭之上的守軍部隊被領主一紙調令直接調到了東線,他們的加入讓本來已經快要油盡燈枯的東線守軍立刻獲得了全新的力量!
東西兩線的守軍合兵一處同時發力,在怒吼與咆哮聲中再一次將攻上城頭的邪教徒全部趕了下去。
同時,馬修和馬爾迪姆兩位強大精靈使的加入,也讓城外的畸變們不得不重新變得收斂了起來。
畢竟雖然馬爾迪姆的遠程攻擊手段欠缺,但馬修的飛刀可不是好玩的。
他剛剛一加入戰場,就用一發“風暴投射”給城外的畸變來了個下馬威。
有兩頭畸變直接被他投出的飛刃精準的穿透了弱點,慘死在了一群邪教徒和其他畸變的保護圈內。
在他的威懾下,城外的邪教徒們不得不讓剩余的畸變們一直改變位置來避免被馬修直接射殺。
而這樣一來,它們對城頭上的壓制力就少了許多。
城頭兩座塔樓上的弓箭手們立刻趁此機會開始發揮他們的優勢,一支支箭矢如雨一般落到城外的野獸群中,將大量中小型野獸直接射翻在地。
得到西線援軍增援的城頭守軍們越戰越勇,很快就再一次的完全奪回了城頭的所有陣地。
他們歡呼著,怒吼著,踹著敵人的屁股將他們趕下城墻,然后將那些搭在城頭上的長梯一架接一架的摧毀,讓城外的敵人沒了繼續進攻的通道。
塔樓上的弓箭手們向城外拋射出一輪火箭,火箭的光芒短暫的照亮了敵人在城外的部署。
所有人都看到,進攻再次受挫的敵人并沒有因此退卻,他們在城外重整旗鼓,準備立刻卷土重來!
“啊哈!來吧混蛋們!來親爺爺的屁股!哈哈哈哈!”
“卡洛斯,你愿意讓雙首熊親你的屁股?”
“噢該死的!我是說...見鬼!你這家伙怎么老喜歡跟我作對?!”
“哈哈哈哈哈”
敵人的動作讓城頭上剛剛得到增援的守軍再一次緊張起來,但有些老兵卻反而變得非常放松。
他們開始一邊互相打趣一邊迅速趁著這個機會抓緊時間吃飯休整或者補充整理自己的武器。
所有人渾身都裹滿了泥漿和血水,就好像那是他們罩在盔甲外的長袍一樣。
連續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戰斗已經讓所有人都感到無比的疲勞,有些戰士甚至吃飯吃到一半就躺在滿是血和泥的城頭上睡了過去,然后又馬上被身邊的戰友叫醒。
這簡直是噩夢般的三天。
但沒人抱怨也沒人感到不滿,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們面對的敵人到底是什么樣的邪惡存在。
這不是兩個國家之間的紛爭,也不是一場因政治或是其他什么無聊的鬼原因而爆發的戰爭。
這是一場人類對怪物的戰斗,城外那些野獸和只有外表長得像人類的邪教徒,他們不會對人類有任何同情心,只要讓他們攻破城墻,那么城內的所有人都會慘遭屠殺!
因為那些雜碎已經這樣做過了,在白幕領的其他那些被他們攻陷的小鎮里做過了!
這里有很多人都來自白幕領周邊的小鎮,他們的第一個家園已經遭到了那些邪教徒的荼毒,現在,這些家伙還不罷休,還要來毀滅他們的第二個家園。
沒人會妥協,沒人會放棄,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更何況,領主大人也與他們同在!
“那些家伙又沖上來了!殺啊!”
“為我們的親人們報仇!!”
“邪教的雜碎們!去死吧!”
隨著城外的邪教徒們再次驅使著獸群朝城頭發起進攻,新一輪的拉鋸戰再一次在城墻上展開!
城外的邪教徒擁有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和在藥物以及笛聲影響下變得兇殘嗜血的野獸大軍,他們能對城頭上的守軍形成連綿不絕的壓制性攻勢。
所以即便城墻上的守衛們再一次將他們趕下城墻,他們也會很快就會卷土重來。
而城頭上也會很快再次陷入血腥的拉鋸戰之中。
于是,橫飛的血與肉再一次成了城頭上的主要裝飾物,它們一層覆蓋著一層,將整個城頭都涂成了可怕而令人作嘔的暗紅色。
嘶吼與慘叫也再一次成為了城頭上的主旋律,以刀劍的交擊聲和肉體被撕裂的悶響聲作為伴奏,這曲地獄之樂在生命的流逝間無數次重復奏響 當霍普趕到城頭上之時,他第一眼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城頭上到處散落著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殘肢斷臂,其中絕大部分甚至已經分辨不出到底是人還是野獸的了。
一灘灘的血泊連接在一起,宛如小溪般在城頭上肆意流淌,每當戰士的鐵靴踩到上面時,總會濺起一朵暗紅色的血花。
城頭的墻垛上也涂滿了黑紅色的血液,仿佛有個精神不正常的畫師用人的血肉在上面涂出了一副聳人心魄的瘋狂畫作。
好在他曾數度經歷生死與殘酷戰斗的考驗,所以面對這慘烈的情景也只是略微的一愣神后便反應了過來。
“呼”
霍普呼出一口氣,定下心神拔出腰間的長劍,眼中的神色慢慢變得冷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