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處于神魂狀態,呂醇覺得此行的經歷,神魂的飛速變強,只要返回體魄便足以晉升天衍境,成為一位大修清源域的中流砥柱。
對外最明顯的區別,就是別人談到呂醇這個人,介紹時不會說他是棺山歸藏真人的關門弟子,而是棺山一脈的呂大修。
而呂醇很明白自己的修行進境,至少還要三十年,才能著手突破天衍,還不能保證能否成功。
由此可見,此行帶來的收獲,是呂醇這輩子遇到的第二大的機緣,第一自然是被收入清源宗成為真傳弟子。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呂醇瞳孔收縮,注視著河流中央,目光有些震撼。
無垠的河流中央佇立著一尊巨人,時光長河的咆哮洶涌并不能影響他的絲毫,無數法理交織而成的體魄,呂醇注視著他如同仰望天空。
一剎那,呂醇覺得自己并不是在看著一個生靈,而是蒼天在上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覺。
“人族真的可以強橫到這種程度?!!”
以呂醇貧乏的對于高層次的知識,無法理解這種情況,不自覺的將心眼的天賦催發到了極致。
以至于神魂體態的他,雙目滲透出血痕,也半點感覺沒有。
那巨人平靜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保留的將全部的大道底蘊,任由呂醇注視。
這是修行者最為忌諱的情況,大道不可言,更不能讓他人觀望,這種情況,就相當于將足以殺死自己的刀刃親手交托在旁人手上。高速運轉的大腦處理著無數的信息,呂醇恍然原來這位存在便是清源宗的擎天巨柱,大天君奕。
這一瞬間也明白了師尊為何求在天君門前,足足三年,也明白了自己為何要來這時間長河一遭。
“他們都要助我乘風而起。”
不去想更多,呂醇不客氣的瘋狂探究著大天君的隱秘,這位存世八千載,清源最古老的仙人。
他,看到了天君少年穿著獸皮的饑寒窘迫。
他,看到了清源祖師跨海而來,傳道開啟文明之火。
他,看到了奕脫穎而出,成為祖師的第十六位弟子。
直到看到了奕天君的大道信念,寫滿了四個字——人定勝天。
奕是個執著的人,早在六千年前便成就天君高位,可以說他的天賦足以超越無數先賢,這個先賢是面向整個人族而言,而不是小小的一個清源域。
他的修行本該更高更遠,奕卻選擇了停止前進,肩負起了清源域這個弱小的人族界域,甚至都不足以被稱為一個域的地位。
天地廣闊,人本該朝著山高水遠的地方,不斷的前進,這是修行者的本能,更何況奕天君這樣的人物。
滿是不解,滿是震撼。
不解是奕的選擇,震撼的是其的信念,挾泰山以超北海的氣魄,人何其渺小。
每個人的成長過程中,最終始終會褪去幼稚,明白一個道理,人總是有極限的,而天地卻沒有盡頭。
呂醇想的越多,理解的越多,修行的道行,增加的速度如同乘上了火箭。
一個天君大能毫無保留的給與,哪怕是頭豬,也能飛上太空了,何況是呂醇。
呂醇看到了巨人隨意的掬起一片水流,讓其脫離了時光長河,硬生生的扯下了這個曠古的龐然大物的一部分。
將其撒入時虞城的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身上,這個人正是紀真。
這是一場實驗,也是奕天君的道,人定真可以勝天嗎?
這個少年會在未來給出一場答案,這一場無人知曉的局,在這一刻悄然開始,無人知曉,
現在,呂醇知道了,這便是那位尊上的道,紀真的重生只是他漫長歲月中放下的一枚閑棋。
時魚也不例外,一個小小的天衍家族怎會知曉如何牽引光陰長河中的隱秘存在,是大天君傳下法旨,以千年前時虞城數十萬人的死亡搭建起的因果為魚餌。
這一筆交易,無論怎么看都是劃算,一座數十萬碌碌無為的人,換來一位穩當成就天君的大能修士。
尤其是時魚隨心所欲的一躍,其位于光陰長河這種禁地庇護之下,強如奕天君也是始料未及。
能做出這樣的補救方案,可想而知大天君不僅算計夠深,氣量大概也不大。
在時魚與奕天君兩者,垂釣人與魚的斗爭里,時魚的結果自是慘敗,降生為人也將為清源域的發展做出貢獻。
這些類似的內容,繁若漫天星辰,不計枚舉,但這些都不是呂醇最關心的東西。
棺山一脈到底藏著怎樣的隱秘,讓師兄自斷其道,讓師尊無能為力。
在刻意的尋找中,呂醇還是看到了。
在一片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黑暗中,那是種極致的黯淡,仿佛是被隔絕于天地之外。
這片無垠的黑暗界域里,古老的銅棺緩緩的游蕩,上面密布著道痕,每一道痕跡都是通天大道,只是細細一看,竟是無窮的魔神盤踞,億萬神魔正在扛棺而行。
棺山一脈的祖師便是在一次無意的游歷中,僥幸記下了其中一條大道,沒想到竟是走上一條不歸的歧途。
祖師呂醇很清楚,他正是天君奕的第十三位弟子,其人悟性驚人,被同門譽為少年天君。
而聰明人往往都有通病,喜歡走捷徑,古棺上得到的大道,被他整理成棺山的核心功法。
直到祖師著手登上天君高位之時,才陡然發現功法存在的巨大缺漏,這是一門進境神速,卻也有著重大弊端。
每一個修行此道的人,都將把畢生道果化作食糧,獻祭給古棺中的偉大存在。
這門通天大道,可能只是那些強者培育食物的肥料,越是沾染過多,像是蛛網上的獵物無力逃脫。
所以,那位祖師當機立斷,斬滅神魂和真一修持果斷輪回去了。
直到這時,奕天君才發覺此事不妥,選擇去查探這段因果的根源,探一探古棺的跟腳。
最后也只能找到這一幕光景,縱然想探究更多,亦是力所不殆。
“原來這就是棺山真人們的宿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