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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夕陽酒家

  目送了被選入大宗門,前途似錦的學子們登船,剩下參與清源大比的人里,有的是陪同參與的家中長輩,還有便是實力不夠落選的失意人。

  陪同的人自然會在十年才開一次山的伏魔山上盡情游玩,舒展心緒,畢竟大比過于讓人緊張。

  參加大比卻落選的學子們,不約而同的離開這個傷心地。

  其中不甘心的會離開時虞城,去外界求個仙緣,心灰意冷者大多會謀個前程,或是加入城主府,或是投靠氏族,當個門客。

  路總是要前行的,世界不會因為一個人而停止,永遠是向前的。

  宋長辭告別了宋氏眾人相邀,一同游玩青陽山脈,獨自一人騎著老馬,在夕陽之下,慢悠悠的返回時虞城。

  “龍爭虎斗,少年英豪,比武還是這么讓人懷念。”

  “宋居寒、紀真、百里遙這三個孩子,沒想到都有進入清源的福運,他日若是有所成就,必然也是個道德真修。”

  “人間之大幸,可憐老頭我何日才能歸去,歸去啊!”

  宋長辭總覺著下一代的成長,讓他寬了很大的心,放下了眾多負擔,這樣的一天,可要比啟寒之類的日子,更讓這個老人感到舒心。

  恨不得日日如此,每天人族都能出無數的天驕。

  宋長辭想到這,更是心情大好,加上今日沒有穿著往常披身的甲胄。

  或許是心理作用,當真覺得渾身輕松,連年老力衰的筋骨似乎都得到了好轉。

  晃晃悠悠間,城門已經近在咫尺,宋長辭收起了藏不住的笑容,恢復往日的嚴肅,默默的進入城池。

  走在熟悉的道路,遠遠的瞧見一處前往內城的酒家,隨風飄揚的寫著酒字的大旗,散發著酒肉的香氣,隔著老遠便聞到了。

  很多次,老者路過此地,都想著去坐一坐,叫上三兩下酒菜,伴著幾斤老黃酒,真是快活極了。

  這句話,不是他說的,是曾經還是個兵卒,聽聞營里的長官吹噓的。

  當時眾人紛紛起哄,連忙叫喚著等到有遭一日解甲歸田,定要讓督察官日日請客,每夜不得消停。

  張著滿面大胡子的督察官哈哈大笑,連一臉的胡須都為之上揚,道:“一言為定,到時候一定讓你們這些兔崽子,知道什么叫海量。”

  帶著自己未曾察覺的笑意,驅馬走進酒家,宋長辭心里想著,若是今日放松一下,那該多好,可是那酒又如何能入喉。

  遠遠的瞧到,門前露天的酒桌前,一位大漢大馬金刀的坐在板凳上,一手指天說的昏天黑地,一手端著酒壇,似乎正朝著對面的少年大吹法螺,腳下堆滿了喝光的酒壇。

  對面的質樸少年也不含糊,大口大口的吃肉,只是身邊沒有一壺酒壇,顯然是滴酒未沾。

  宋長辭大略一看便得出結論,心頭覺得有趣,定睛一看大漢面容,竟然莫名的熟悉,尤其是那一臉胡腮。

  “嗯?絡腮胡?”

  宋長辭愣在馬上,下一秒顫巍巍的下馬,帶著恍惚的神情,不由自主的邁步走向酒家。

  不過百米的路程,似乎有萬水千山的距離。

  一步,兩步…

  越是走近,宋長辭的內心越是煎熬,怕極了,怕的是空歡喜一場。

  就連陪同多年的老馬都顧不上去拉著,就這么慢慢的走進兩人。

  這時,背對著宋長辭的少年似有所覺,扭頭看向身后,瞧見了宋長辭,面色上出現了驚喜。

  “小宋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都快堅持不住了,胡黑面的話簡直不堪入耳。”

  宋長辭身軀一震,滿臉不可置信,看著戊九的臉,又轉頭看了看丙六。

  丙六挑了挑眉,大咧咧的拍了拍板凳,喝道:“還愣著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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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緊滾過來陪老子喝酒。”

  “這小子就一杯的量,說等你來,才愿意舉舉杯子。”

  宋長辭此刻只覺天旋地轉,被驚喜敲昏了頭腦,只覺老天爺似乎真的開眼了,他老人家一定是聽到了自個幾十年如一日的祈求。

  “是,是!是,這就來了…”

  宋長辭束手束腳的坐在丙六身旁,悶著頭大喝三碗散酒,酒不醉人,一如年少時。

  時虞城鎮守府,呂醇穿著一身藏青色的法袍,上面的布滿金色云紋,竟是一件上好的法袍。

  法袍最珍貴之處,不僅僅是其品階達到了三階,更是其代表得意義,唯有清源宗真傳弟子方有資格披上,是身份的象征。

  一直習慣披頭散發的他,此刻梳齊發髻,端坐在摘星樓頂層,閉目打坐,只是雙手緊握,并不是表現得那么平靜。

  今日一大早,天還未明便把整座府邸的青衣傀儡,全部收了起來,紅袖本體那副畫也懸掛在不遠的墻上。

  呂醇試圖讓自己更耐心一點,可是聰明人就是這一點不好,念頭無法收束,最是容易多想。

  更遑論,即將到來的一刻對于他是多么的重要。

  當虞氏升起緣孽時,呂醇皺皺眉,沒去管,明顯和他無關,可事情的關竅到底在哪?

  會以什么形式發生,呂醇始終像不明白,只能像個傻子,一直等一直等!

  一直到了傍晚,在一行宗門修士帶著仙種們離開了時虞地界的一霎那。

  呂醇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瞳孔中密密麻麻的裂痕,不停的蠕動,調養狀態一天為的就是此刻,將心眼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呂醇低頭望著地下,似乎出現了無形的力量,呂醇這雙能看透人心的雙眼,竟然看不清究竟為何物?

  只是,明顯的時間流速的扭曲,雖然只是一瞬間,呂醇還是精準的把握住了。

  這么多年的辛苦等待,孤注一擲的瘋狂,這一次怎能希望落空!

  “絕不可能!”

  呂醇身軀一震,天靈之上一道烏光涌現,光芒散去一本通體漆黑的書籍出現在室內。

  書封之上刻畫一人栩栩如生,就是呂醇本人的模樣,只是其面目陰冷,一手持毛筆,另一手卻抬舉著一枚黑色的鐵釘,釘頭赤紅仿若斑斑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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