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已是黃昏,百里遙好不容易挑好了一身不輸虞思衡的衣物,坐立難安。
虞思衡倒好,一下午時間,心平氣和的拿著百里遙的舊衣,拆解開來,又為光棍做了幾套夏季衣物。
虞思衡淡然,道:“百里遙,你為何如此焦躁,不過是去聽聽絲竹雅樂,彈琴吹簫罷了。”
百里遙聞言,更是興奮起來,果然如此,這虞思衡看起來是個正經人,沒想到會玩啊。
“思衡啊,到時候,一定要為小弟安排個佳人,千萬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虞思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只要我在場,老鴇龜公這一流人,豈敢糊弄。”
“放寬心,平時也沒看出,你竟對宮商曲樂有興趣。”
百里遙心中暗笑,這時,你這假正經倒是注意起了言辭。
“來,虞兄為我研墨。”
百里遙取出一把白紙扇,文房四寶齊出,站在臨時搭起來的臺子前,閉目養神,一副文豪做派。
虞思衡也看出來了,百里遙似乎要為紙扇題字,不拒絕的走了過來。
墨已備好,百里遙大毫沾墨,一蹴而就,紙扇正面上書四字,鐵畫銀鉤盡顯風流——天上人間。
“好字,好字啊!”
百里遙自賣自夸起來,其實,還是前身的教育好,不然,就百里遙那鋼筆字都是狗爬,還能有幾分書法。
虞思衡搖頭:“匠氣十足,不登大雅之堂。”
百里遙不服氣,雪色毛錐往前一遞,意思你行你上。
虞思衡當仁不讓的推開百里遙,閉目醞釀一番,正欲提筆落書。
百里遙喊道:“等等,在紙扇背后寫,海天盛筵四字。”
虞思衡沒有停頓,下筆如有神,四字落于其上,百里遙拿起紙扇,左看右瞧,確實不凡,入木三分鐘靈神秀。
不過書法再秀,那又如何,還不是為我所用。
百里遙暗自腹誹,表面卻是不顯,笑容可掬的說道:“虞兄,你看這時辰也差不多了,萬事具備,何不乘東風,一晌貪歡。”
虞思衡抱起了光棍,道:“也好。”
走了幾步,回頭看著百里遙欲言又止。
百里遙疑惑:“怎么了?”
“沒什么。”
虞思衡覺得百里遙話語怪怪的,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詢問,算了。
兩人走到了前院,一輛雙馬車架準備好了,車馬均為黑色,車身如同鋼鑄,花紋復雜美麗,就是看著有點眼熟。
百里遙問今天來充當馬夫的辛八:“這馬車怎么回事,看起來像剛打造的。”
七圣凡塵不是白練的,其中‘苦耕鍛造’一招,是獲得了圣祖賜予的打鐵知識的,百里遙一眼就看出來了。
“少主,我們府上不備馬車的,若不是丙六那廝貢獻出他的囚籠,一下午還真改造不出來。”
百里遙面色為之一窒,丙六的囚籠那是關巨獸野豬的,你現在搞來給人用。
虞思衡本在觀光著百里府景致,目露探尋與怔怔看著他的百里遙對視。
箭在弦上,顧不得那么多了,百里遙自己倒是不在意這馬車,就怕虞思衡這種貴公子,心理上不能接受。
百里遙一點都不猶豫的回道:“無事,我們這就出發吧。”
鎮守使府邸前,呂醇站在馬車上,難得一身整齊,彎腰伸手。
其下紅袖身著淡白色宮裝,裙幅逶迤,青絲墨玉,端莊的發髻上,別著幾枚珠飾,簡單卻別致,她遞出纖長的柔荑。
呂醇輕拉著紅袖,便登上車鑾。
兩人坐定,紅袖掀起簾帳,美目盼兮間,有著喜悅和好奇。
“我們這是去哪?”
呂醇神思若定,道:“去青樓。”
紅袖失笑:“你帶我個女子去逛青樓,真是雅興啊。”
呂醇沒有回應,紅袖心沉了下去,在他的眼里,自己又哪算的上女人吶。
車馬停在了一處滿是胭粉氣的街道,未入夜這兒已是車水馬龍,處處點著紅燈籠,呂醇在一處看起來清雅的門坊前下來。
紅袖不留痕跡的挽上他的手臂,兩人如同世俗的夫妻,十分般配的走向青樓。
嗯,青樓就叫青樓,全清源域連鎖的那種。
兩人還未入門,一聲調笑聲傳來,本欲上前招待貴客的龜公們,紛紛散開。
一位身姿豐腴的娘子,款款走來,面容已是半老,那股子成熟女子韻味,卻是讓人心頭一蕩。
“喲,這不是小呂公子,真是好久不來光顧生意了。”
呂醇看到這位徐娘半老,連忙拱手:“梅姨,別再提那些成年往事了。”
梅姨掩住朱唇,笑道:“一晃都二十幾年過去,當年,那個在老娘門前徘徊著,想討回盤纏的小小少年。”
“唉,時光真是不饒人啊!”
呂醇苦笑,年少無知,那還是自個沒成修士時的糗事。
“梅姨,你的兩個小女兒,如今可曾書信往來。”
梅姨瞟了一眼紅袖,不經意的道:“可不嘛,兩個小囡囡現在出息了,上次來信,讓我去那聽潮閣養老。”
呂醇打趣道:“您這性格哪是個閑的住的,我看你不會去。”
梅姨目光流轉,不反駁:“不過,這位姑娘是?”
紅袖低垂娥眉,溫順道:“梅姨,我是呂醇的內室。”
“嚯,呂醇你都婚娶了,不該吧,你這十幾年跟個小娘子似的待在府里。”
“原來是金屋藏嬌呢,還好,我沒把閨女交給你。”
呂醇紅袖微笑不語,梅姨一看自然也不會多嘴,打開一處最佳的房室,將兩人引入。
呂醇在梅姨要告退之前,問道:“今晚青樓里,姑娘們打扮都格外用心。”
梅姨大笑:“這幫浪蹄子,還不是看那虞氏公子要來,想要在心儀男子面前,搔首弄姿呢。”
“可惜了,你要是晚生個三十年,也是這么個光景。”
呂醇端坐正色,道:“我現在風采不減當年。”
梅姨細瞧了兩眼,道:“不行了,沒有曾經那股子純澈了,這些才是最撩撥姑娘心思的。”
“正經人做著不正經的事,哈哈。”
梅姨一拍手,迎合著呂醇的話語,道:“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