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仔細地看了看王嵩,又看了看李勇,然后對王嵩說道:“閣下氣宇不凡,恐非常人。剛才這位伙計的戰法,大開大合,分明是戰場上才用的打法。休想瞞得過我。”
王嵩笑道:“人生際遇各異,世道多變,昔日從軍,今日為伙計,又有何奇怪?就如大首領你一樣,今日為賊冦,安知他日不可為將帥?”
王嵩的話,讓周泰內心有所觸動,但周泰不想耽誤時間,冷笑了一聲道:“我不愿多傷無辜,但最近缺糧,你們留下糧草趕緊走吧!”
王嵩道:“糧食倒是可以給你一些,不過我有幾句話,周兄弟你不妨一聽。”
“有話快說,別啰嗦!“周泰有些不耐煩地喝道。
王嵩臉色一正,很是莊重地說道:
“我看將軍雖為水賊,卻也并不危害百姓。不過,賊終究是賊,上不得臺面,有失大義。如今天下大亂,正是男兒建功立業之時,何必在此虛擲光陰?”
周泰嗤笑一聲道:“廢話不少啊,我看你氣勢不凡,也是會武之人吧:干脆拿出你的兵器,讓我看看你有何本事對我說這種話。”
“好吧,周兄弟喜歡,我就陪你打一場。”王嵩欣然應允道。
然后,王嵩脫掉外衣,拿掉厚實的偽裝,又將臉上的化妝抹掉,一下子從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變成25歲左右的帥小伙。
然后,王嵩從何曼手中接過青龍戟,從糧車上一躍而下,挺戟刺向周泰。
周泰側身讓過,擰腰返身,一記力劈華山砍向王嵩,王嵩戟尾下壓,戟桿狠狠抽向周泰的大刀,但聽“咣“的一聲,兩人硬碰一記,各退兩步,力氣竟不相上下。一退之后,兩人再度上前,刀來戟往,廝殺在一起。
戰了約四十來招,王嵩用戟枝卡著周泰的大刀,一扭身,將周泰大刀攪飛出去。
蔣欽忙上前相救,戰不到二十招,被王嵩一腳踢翻在地。
周泰倒也干脆,上前拱手道:“陸上武藝,我們服了,不知船上武藝如何?”
王嵩知道周泰想激自己船上比武甚至水上比武。心中也想試一下自己在船上如何。便道:“試過便知道了。”
說完,王嵩率先走到船上,立好馬步,但等周泰來戰。
周泰看到王嵩扎著馬步的樣子,心中暗笑不已。
船上作戰,講究的下盤要松,要隨勢而動,而王嵩一上船就擺了個下盤很穩的馬步,讓周泰一眼就看出王嵩是個船上打斗的外行。
周泰笑了笑道:“這位兄弟,沒在船上打過架吧?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王嵩笑道:“古人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沒聽說過!不過,周泰也不啰嗦,大喝一聲,縱身躍上戰船,借著戰船晃動的彈力,和身躍起,揮刀攻向王嵩,王嵩因戰船晃動,下盤不穩,接了周泰三刀竟連退了六步。
周泰見狀,一邊刀勢不停,一邊故意將船踩得左右晃動,兩個互接了二十余招,王嵩已經退到了樓船的棚邊。
王嵩一伸左手,扣著樓船的棚柱穩著了身子,右手單手持戟又硬接了周泰十余刀。
此時江中風浪變大,樓船在水中隨波起伏愈加不穩,王嵩的下盤更加不穩,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反觀周泰,卻似乎船只晃動越大,所揮招式越沉越猛!
就如馬上騎兵做戰借用馬勢一樣,周泰借用的正是船只晃動的船勢!
幾招之后,周泰一刀將棚柱砍斷,再借勢一刀狠劈,將王嵩單手所持的的青龍戟擊落在地,王嵩連退數步,一個不慎,從船弦翻下水去。
周泰冷笑一聲,棄了大刀,跳下水去,將王嵩使勁往水里按。
王嵩雖知水性,在水中卻沒周泰靈敏。
喝了幾口水后,王嵩一咬牙,使勁翻上水面,吸了一口長氣,便干脆拖著周泰往水下沉去。
兩人在水底扭打片刻后,王嵩索性用雙腿盤夾著水下一塊大石頭,使勁拉著周泰不放,如此一來,就變成了比試誰閉氣時間長,誰就是最后的勝利者了。
周泰自幼在水邊長大,又豈會在閉氣上認輸,見王嵩要與自己比試閉氣,反而心中暗喜,便也干脆和王嵩比起了水下閉氣。
王嵩身體異于常人,非周泰可比,到最后周泰拼命想要掙脫上浮,卻被王嵩死死纏著,只能大口大口地喝水…
岸上的眾人,急得團團轉,連旱鴨子典韋也跑到何邊,想要縱身往下跳,
郭嘉死死拉著道:“惡來且放心,主公從不會犯這種錯!”
郭嘉制止了眾人跳河救人,而蔣欽一方呢,則個個嘻嘻哈哈,覺得勝券在握,因為他們清楚,還沒有人在水底下打敗過周泰的!
等了很久,從河邊冒出一個人頭來,卻是王嵩!
原來王嵩見落水處離岸較近,干脆拉著半死不活的周泰從水底一直走到了岸邊!
王嵩將周泰也拖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而此刻的周泰,像一條死豬一樣癱在地上…
王嵩提起周泰,將周泰的腹部頂在王嵩的膝蓋上。周泰哇地一聲,吐出一大灘河水…
良久,周泰才有氣無力地問躺在身邊喘氣的王嵩道:“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王嵩苦笑一聲,湊到周泰耳邊,用只有周泰才聽得見的聲音,輕輕地說道:“我不是什么妖孽,我是并州太原王嵩王高山。“
“什么?你竟然是…”
周泰猛地睜圓了眼睛,隔了半晌,才又嘆道:“我輸得不冤!”
王嵩又湊近周泰耳邊道:“跟我去長安,做我的水軍主將,如何?”
“我這些弟兄們怎么辦?”周泰輕聲問道。
“愿去的跟你去,不愿去的我發錢發糧,遣散他們。成交?”
王嵩說著,向周泰伸出了手掌。
“成交!“周泰也伸出手掌,與王嵩使勁擊了一下。
擊完掌后,周泰才突然感覺有什么不對:這“成交”二字多有不妥!這豈不是自己把自己給買了?
王嵩接著又輕輕地說道:“我還有事要做,身份要保密,你可先去武關等我。”
見周泰點了點頭。王嵩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沙子,走陣中,換了衣服,又化妝成了中年商人。然后,拿出一塊玉佩交給周泰做為去武關的聯絡信物,又將糧車留下大半,然后,便帶著車隊繼續往東而去。
周泰在地上躺了半個時辰,覺得有力氣了,才在蔣欽的攙扶下站起來,下令收了糧草,回自己水寨議事。
周泰回到鄱陽湖中的水寨,召集各大小頭領議事道:
“冠軍侯王嵩,義薄云天,我欲北上投之,眾位兄弟可有愿意跟隨我?“
蔣欽道:“王嵩現在占了關中,若論勢力,已經不輸二袁和曹操,且王嵩待百姓甚好,深得百姓擁戴,乃亂世之明主也,蔣欽愿隨大哥一起投奔冠軍侯!“
其它大小頭領紛紛贊成,有少數不愿意的,周泰也發放錢糧,讓其自行安排。
待眾人退下之后,蔣欽對周泰說道:“水寨的弟兄,并沒有全部隨我們去長安,萬一有人泄露了冠軍侯的身份,恐怕會給冠軍侯帶來麻煩。我們不如讓周忠等人先去武關,然后挑選精銳,暗中保護冠軍侯?”
周泰覺得有理,便挑出三百精銳供自已調遣,其它一千多人,則分散成小股,由周忠負責,分批前去武關。
一切安排妥當后,周泰便使人聯絡王嵩,然后與蔣欽各帶一百多人,遠遠跟在王嵩的商隊后,隨時策應保護。
幾天后,有外情局送來情報,說臨淮東城縣有一位名士叫魯肅,如今在家侍奉老祖母,尚未出仕。王嵩大喜,連忙領著商隊,輾轉來到了臨淮。
到了臨淮東城縣之后,正準備去拜訪魯肅,情報人員又傳來的信息,說最近幾天,魯肅府中來了大量的士兵。經打聽是孫策派周瑜來接魯肅。王嵩立即想到按照原本歷史,大約就是這個時間段,魯肅跟隨了孫策的。
“魯子敬此去,必認孫策為主,看來要與魯子敬失之交臂了。奉孝有何建議。”
郭嘉看到王嵩這么在意魯肅,便對王嵩道:“如今這情況,要請到魯肅恐怕不容易,除非強請。”
“若是強請,未必會為我所用。”王嵩嘆道。
郭嘉笑了笑,說道:“這倒未必,他現在并沒有見到孫策,更談不上認孫策為主了。況且與孫策相比,主公的優勢是非常明顯的。只要生米做成熟飯,還怕魯子敬不從?”
王嵩很是無奈地說道:“奉孝,你這個比方不太恰當,“生米做成熟飯”這句話,通常用于異性之間,奉孝你學習我的家鄉俚語,可不能胡亂套用,萬一讓人誤會,那我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郭嘉笑道:“哈哈,意思差不多就行,不要太在意那些小節。我有一計,名曰“順手牽羊”之計,主公可以…如此如此。”
王嵩聽罷大笑道:“奉孝果然高明,此計一出,恐怕魯子敬連鼻子都會被氣歪的,哈哈…”
郭嘉笑了笑又道:“此事主公不宜親自動手,否則以后見面會比較尷尬。主公你呢,就裝做不知道,讓水賊周泰來干即可,反正這種事,周泰他們干得賊溜!”
兩人密議一番,派人找到后面的周泰,開始部署郭嘉的順手牽羊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