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不過是才子境的文道修行者,而她旁邊的那位仆人分明是一位文豪境的修行者。
相差了一個大境界,正面打肯定是打不過。
但救一路人的話應該沒多大問題。
那么現在問題來了,是救左邊那條路上的多數人,還是救右邊那條路上的母子兩人,亦或是…
迫在眉睫,來不及多想了。
下一刻,蘇生消失在了原地。
李師師看著蘇生掠去的方向,神情立馬變得緊張起來,一旁的若若看著李師師,不解問道:“怎么了?”
李師師愣愣道:“你師父瘋了。”
蘇生竟直接往瓦帖兒的方向掠了過去,這哪里是去救人,分明就是去送死!
一級文豪對九級大夫,看似相差不多,但其中差距又怎是零星半點。
“公主,小心。”
瓦帖兒覺察出身后的靈氣波動,連忙停下了腳步,擋在了白雙雙身前,然后膝蓋彎曲,雙臂做弓狀,竟是草原上最流行的摔跤姿勢。
看著面前的‘大山’,蘇生咬咬牙暗道:“你只讓我救一撥人,我偏偏要兩撥人都救。”
就在瓦貼兒準備動手之時。
白雙雙就像是看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一樣看著蘇生問道:“你是誰?”
能拖一秒是一秒,等他們跑出幾里地,即便是文豪境的強者,應該也找不到這一群沒有修行的普通人。
蘇生連忙回道:“在下蘇尋愁。”
白雙雙坐在白狼背上側過身子,一只腳搭在另一只腳上,打量幾息后問道:“哪的人?”
“雁棲州。”
“你可知我是誰?”
蘇生難得恭維道:“大漠國會有誰不認識公主殿下。”
白雙雙冷笑一聲:“那你還敢阻我。”
“他們只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公主殿下何必跟他們一般計較。”
“如果我偏要殺他們呢?”
蘇生沉默著沒有說話。
白雙雙突然笑道:“你是不是在想著怎么拖延一段時間,好讓他們跑遠一點,這樣的話,我就沒辦法找到他們那群蠻族了。”
蘇生稍稍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比若若大不了幾歲的女孩心思竟然這么重。
“可是你別忘了,我的小花可不是普通的狼類。有它在,別說他們跑出去幾里遠,就算他們跑到天涯海角,小花也能根據氣味找到他們。”
糟了!怎么把這個給忘了!
白雙雙饒有興趣道:“但看你是第一個敢阻止我殺人的人,我給你一次機會,前面兩條路上的兩撥人,你選左邊,我便殺掉右邊路上的人,你選右邊,我便殺掉左邊路上的人。”
如果說這不是寧長生一手操縱的,蘇生打死也不信。
“給你個提示,左邊那條路上的人更多哦。”
這該死的丫頭,如果若若長大是這個樣子,一定打哭她。
身后幾百米開外的若若連打兩個噴嚏。
“我沒這么多時間跟你耗在這,我只給你五息時間,你快點做決定。”
蘇生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已經做出了選擇。
“…好了,時間到了,左邊還是右邊?”
蘇生搖了搖頭。
“呵,那就別怪我了。”
蘇生拿出了白玉筆。
見識過無數靈器的白雙雙,看到蘇生拿出白玉筆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捂嘴大笑道:“黃階靈器,你想憑這個攔住我?”
“總要試試的,要不然不會心安。”
“瓦貼兒說你打不過他。”
“我知道。”
“你不怕死?”
“也怕。”
“有意思,像是你這樣有意思的人大漠國并不多,不如你做我的奴隸吧,那樣的話我就放了他們。”
蘇生臉上陰晴不定,最后忍不住說道:“好歹是讀過書的人,你怎么一點修養都沒有,你娘沒教過你嗎?”
如若李師師在這的話,指定會嚇得癱倒在地上。
事實上,白雙雙聽完這句話之后,臉色也驀然變了。
“你找死!”白雙雙拿著鞭子指著蘇生喊道:“瓦貼兒,給我殺了他!”
“是!公主。”
天地間原本還算比較安分的元氣突然在一瞬間涌向瓦貼兒,瓦貼兒舉起沙包大的拳頭,嘴里不知默念了什么,下一刻,他拳頭便被厚重的霧氣給包圍住了。
砰砰砰砰!
蘇生只覺得地面在震動,看到眼前的‘大山’朝自己跑來,蘇生甚至覺得周身的空氣都被抽干了。
這就是境界的絕對壓制嗎?
該死的寧長生,你布的局可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啊!
“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蘇生拿起白玉筆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周遭元氣立馬填滿圓心,形成了一個元氣護盾。
“嘭!”
在瓦貼兒的拳頭碰到護盾那一刻,看上去還比較結實的護盾立馬崩碎,雖說泄去了大半力道,但剩下的幾分力氣還是砸在蘇生舉起的雙臂上。
噗,蘇生倒飛出幾丈之遠,喉嚨里一股暖流不受控制的從嘴里噴了出來,點點殷紅濺在了黃沙上。
蘇生捂著胸口,只覺得五臟六腑都錯了位,氣海之中更是翻江倒海。
白雙雙冷笑道:“賤人就是賤人,給活著的機會你不要,竟然主動找死,瓦貼兒還愣著干嘛?快殺了他,我想早點回朝歌吃我的豆沙包。”
“是!公主。”
瓦貼兒再次揚起了拳頭。
蘇生沒有選擇抵抗,因為蘇生知道無論自己用什么辦法都擋不住這文豪境修士的第二拳。
蘇生艱難的站了起來,往地上吐了一個紅褐色的鮮血,然后用力最后一點力氣,朝天大罵道:“寧長生,我日你大爺的!”
話音剛落。
霎時間,黃沙遍地,狂風四起。
“施主好大的怨氣。”寧長生應聲而降,懸停在了半空中,作坐佛狀。
蘇生長吐出一口氣,那種面臨死亡而造成的緊張感頓時消失的一干二凈。
白雙雙好不容易看起空中那人模樣,連忙問道:“瓦貼兒,他是誰?”
瓦貼兒急忙后退,如臨大敵。
白雙雙意識到了什么,急忙追問道:“他很厲害嗎?”
一向寡言少語的瓦貼兒搖頭回道:“很厲害,我打不過。”
“那怎么辦?”
“我盡力攔住他,公主騎著白狼往北跑,只要到了有人的地方,就沒人敢動公主。”
白雙雙不情愿地點了點頭,然后把目光又放在了蘇生身上。
她要記住蘇生的樣子,以后好找到他然后殺了他報仇,這種事白雙雙已經做過不止一次了。
可此時五臟六腑都受損的蘇生哪里還能注意到這點,寧長生出現后,蘇生就直接閉上了眼,修復著體內的傷勢。
不善言辭的瓦貼兒再一次舉起了拳頭。
寧長生睜開眼,原本漆黑的瞳孔竟然在此刻變成了金色。
下一刻,整個荒原上都響起了兩個字。
“皈依!”
天恩州的某個寺院里,兩百多個僧人在這一天被屠殺殆盡,院子里鮮血流了一地,坐在佛殿當中正拿著貢品吃的和尚,突然站起來望向了南邊,嘴里呢喃了一句:“麻煩來了。”